布列兹，法国著名作曲家、指挥家。他的名字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一直都是如此响亮，他是为当代音乐翻开新篇章的作曲大师，也是舞台上极具统治力的指挥大师，更是让古典音乐不断创新与保持活力的强劲推动者。近日，这位享誉世界的音乐老人在位于德国的家中逝世，享年90岁。他的离去，标志着一个音乐时代的结束。
　　从未让理性束缚音乐中的狂野
　　布列兹1925年出生于法国蒙布里松，1940年代在巴黎音乐学院求学期间，他拜作曲家梅西安为师学和声；此后又跟随序列主义大师莱波维茨学十二音技法，进入序列音乐领域。布列兹在音乐风格上继承了两位前辈作曲大师的衣钵，但又远远地超越了前人所能企及的高度。
　　在布列兹的音乐中，十二音技法不再只是音高的排列组合，他将节奏、强弱、重音等音乐元素与音高结合起来，让梅西安开创的“整体序列主义”的实验性手法发扬光大。在布列兹等人的领导下，1960年代的作曲家纷纷拥护整体序列音乐。当时，仍有不少作曲家在坚持使用较为传统的创作技法，比如本杰明·布里顿、肖斯塔科维奇，他们的作品仍在上演，而且比新派音乐的代表作上演得更多。但先锋派的音乐总是占据报纸头版头条，制造了许多躁动的激情。
　　在一部分持传统、严肃观念的音乐家看来，序列音乐将音乐史置于一个古怪的荒漠时期，那些特立独行的现当代音乐是捉弄人的游戏。而在另一部分评论家看来，序列音乐是现存音乐中最有秩序的一种音乐，虽然它们听起来有些杂乱无序，混乱不堪，但音乐中的每一个要素都经过了作曲家严格精心的组装搭配。作为一位作曲家——特别是序列音乐作曲家，布列兹的作品十分注重结构的分析，也就是所谓理性。他诠释的作品有着清晰的结构，显得极为精致，但又从未让理性束缚音乐中的狂野，一点儿也不缺乏强烈的民族性格，在对结构的严谨把握之中依旧激情四射。
　　“冷酷而准确”的指挥风格
　　1950年代末，布列兹开始指挥生涯。早年，他曾被问作曲、指挥哪个先进入他的生活，他回答说，“作曲才是我的主要职业，指挥对我而言纯属偶然。”因为找不到太多指挥家愿意上演他的作品，他干脆亲自上阵，从指挥自己和其他当代作曲家的作品开始。
　　布列兹的指挥生涯几乎与其作曲生涯同样漫长与辉煌，他几乎与世界所有一流乐团都有过合作，包括柏林爱乐乐团、芝加哥交响乐团、巴黎管弦乐团、伦敦交响乐团、克利夫兰交响乐团等。1971年到1975年，他担任了BBC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1971年至1978年又任纽约爱乐乐团音乐总监，1976年还应邀指挥了拜罗伊特瓦格纳《指环》系列百年庆典演出。他喜爱用解构主义的手法诠释音乐作品，越是接近现代的作品越能被他诠释得条理清晰，“冷酷而准确”是许多音乐爱好者对布列兹指挥艺术的第一印象。
　　与乐团共事时，他常常发现排练时间有限，所有的现当代作品都需要大量时间来排练，而团员们早已耳熟能详那些古典曲目。基于此，布列兹开始涉足古典音乐。转向古典音乐的另一个原因还在于，布列兹想让听众听到以他的方式演绎的古典音乐，“我总是感到有太多的浪漫主义倾向融入了维也纳古典乐派。而我，想把海顿的作品处理得毫无浪漫主义情结。”因而，在布列兹的手下，人们也能听到巴赫、海顿、贝多芬等人的经典之作。
　　音乐教育成就更加深远
　　相比布列兹在作曲与指挥领域里的艺术成就，他在音乐教育与当代音乐发展上所作出的贡献对后世也许将要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1972年，布列兹一手创建了旨在推广和演奏现当代室内乐作品的“当代乐集合奏团”，这支团体随后成为了现当代音乐领域里当之无愧的领军者，为众多新作品的上演作出了巨大的贡献。2004年，他与琉森音乐节合作创建了琉森节日音乐学院，这是一个专门演奏现当代音乐的夏季乐队学院。以布列兹为首的众多指挥家、作曲家为考入这所乐队学院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学子进行指导，帮助他们提升演奏现当代作品的能力，并成为新音乐演奏的中坚力量。这一伟大的举措将如同布列兹的其他成就一样，被长久地载入音乐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