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早恋,惶恐母亲如临大敌血溅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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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车之鉴令母亲如履薄冰
  今年37岁的柳绍琴,出生在重庆的一个偏僻小镇,为了从大山深处走出去,她从小念书就十分用功,并以优异的中考成绩考入了县城的一所重点中學。
  高三那年,班里来了一名叫郑建军的复读生。由于经常在一起讨论學习,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學习便成了早恋的幌子。从此二人的學习成绩不断下滑,多次被老师批评后,高考无望的他们干脆辍學,一块在郑建军一个做建材生意的亲戚那里帮工,两年后二人结婚。
  22岁那年,柳绍琴生下女儿添添后,在县城开了一家五金店。经过多年打拼,夫妇俩总算在城里站稳了脚,买了一套宽敞的花园洋房,过上了令人羡慕的日子。尽管如此,柳绍琴一直为没能上大學遗憾,总觉得要不是当年早恋无心學习,自己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要起早贪黑。
  因为自己的前车之鉴,柳绍琴对女儿从小就看得特别紧,几乎不让男孩靠近女儿。
  添添5岁时,一天晚上,柳绍琴正在院子里给女儿洗澡,两个邻居家的男孩跑过来,围在洗澡的添添身边说笑。其中一个男孩为了逗添添笑,用手挠她的腋窝,为女儿换水出来的柳绍琴见状怒不可遏,端起一大盆洗澡水便朝男孩泼过去。小男孩成了落汤鸡,柳绍琴还觉得不解气,找到小男孩的父母大闹了一场才罢休。
  女儿一天天长大,柳绍琴也越来越紧张。2007年9月3日,是郑添添15岁生日,她原以为爸爸妈妈会像其他同學的父母一样,邀请班里的男女生到酒店或在家里为自己庆祝生日,可哪知,早上,妈妈仍像往常一样叮嘱她,晚上要早点回家。结果到了晚上,妈妈谁也没邀请,除了一个生日蛋糕外,还送了两套教辅资料给她:“我们添添长大了,应该更加努力學习!”
  当生日蜡烛吹熄时,柳绍琴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添添,你知道这个生日有多特别吗?作为女生,15岁就意味着你长成大闺女了。”见女儿有些疑惑,她摸着女儿的头继续说:“既然成大闺女了,妈妈给你提两个要求:第一,从今天开始,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第二,从今往后,跟班里的同學在一起,无论是學习还是玩,都要记得男女有别,更不能让任何一个男生碰你的身体……”
  2009年9月,郑添添不負母亲所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一所重点高中。柳绍琴感到自己的教育是成功的,从此她让丈夫一个人打理生意,自己则把所有的时间和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作为过来人,她觉得女儿真正的危险期快要到了。
  2010年暑假,柳绍琴发现女儿出现了不好的苗头:曾经不修边幅的女儿,开始整天在镜子前照来照去,还经常找借口出去。柳绍琴多次试探女儿是否在早恋,女儿要么含糊其辞,要么大发脾气,就是不承认有这回事。
  一次期中考试,添添的年级排名一下掉了好几十名。就在柳绍琴拿着女儿的试卷气得浑身发抖时,女儿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立刻冲进卧室,最终在女儿的枕头下找到了短信罪证:“添添,想我没有?我好想你……”
  “难怪成绩下滑,原来这就是你天天在學校干的好事!快说,他是谁?我要剥了他的皮!”柳绍琴把手机摔在地上,狠狠地给了女儿一巴掌。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感觉天塌了。
  这一记耳光,让自幼听话的添添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变得执拗起来,问啥都不开口,再也不搭理柳绍琴。
  次日晚上,柳绍琴站在窗前等女儿,可迟迟不见女儿回来。她内心充满后悔与焦虑,11点仍不见女儿,便循着女儿回家的路线一路找过去。出小区不远,她远远地看到女儿正坐在长椅上发呆,旁边是一个男生,
  柳绍琴惊得目瞪口呆,冲上去狠狠地扇了那男生几耳光,拖着女儿就往家里走……
  软硬兼施,母亲发起女儿争夺战
  面对执拗而沉默的女儿,柳绍琴一时没了主意。母女俩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两座冰雕似的一动不动。
  妈妈的耳光,对添添已经没有力量,但面对妈妈喷涌而出的泪水,善良的女儿心软了,并“交代”了早恋的来龙去脉:半年前,班里来了一名叫桂小波的插班生。由于该男生曾辍學,有些跟不上,班主任让郑添添等几个成绩优秀的學生帮助桂小波补习语数外几门功课。在帮助桂小波补习语文的过程中,郑添添得知他是个不幸的男孩:父母离异,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另组家庭,而爸爸虽在广东一家大企业做高管,但除了给他优越的物质生活外,并段多少时间关心他,他经常感觉自己就像孤儿一样。
  桂小波的身世,令郑添添十分同情,她经常在别的同學玩闹时,极尽所能在學习上帮助他。从小缺少关爱的桂小波、对她充满感激。
  “每次你给我讲题,我都在偷偷看你的侧影。我无法自拔,为了不影响你的學习,我决定辍學。”一天,桂小波悄悄将一张便条放到了添添的书包里。
  郑添添把纸条捂在胸口,心砰砰乱跳,来不及多想,她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在一家网吧将桂小波找回来。两人商定要好好學习,一起考一所理想的大學,虽然桂小波会时不时地给添添买件小礼物或发发短信,但在添添的鼓励下,他比以前要用功。
  “妈妈这些年的劳心费神,换来的就是你这样的回报?”女儿坦白后,柳绍琴感到绝望,她开始以头撞墙。
  见妈妈如此痛心疾首,郑添添吓坏了,连忙紧紧拉住妈妈认错,并保证不再与桂小波来往。见女儿悔悟了,柳绍琴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真理解妈这份苦心,明天就跟他做个了断,必须是彻彻底底地分开!”
  “好,我一定听您的!”只要妈妈不再撞墙,郑添添觉得什么都可以答应。
  第二天晚上,郑添添刚回家,柳绍琴就拉着女儿追问分手的事。没想到女儿上来就哭了:“我说了,可他一路跟着我求到了楼下,说我要是一定跟他分手,他就去自杀!妈妈,我觉得这太突然,会伤害他的……”
  柳绍琴安慰女儿:“看你单纯的!他不过随便说说,就把你吓成这样,他能自杀吗?”为了让女儿跟桂小波彻底分开,她决定每天接送女儿,免得那小子继续在路上纠缠女儿。
  从第二天起,柳绍琴开始风雨无阻地接送女儿。小区里的陈婆婆奇怪地问:“都说你女儿成绩很好,看她也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你不用天天接送吧?”柳绍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闹心啊!原本好好的,哪知道班里突然冒出一个叫桂小波的插班生,天天缠着她不放,不接送哪行啊?”陈婆婆听后称,她也认识桂小波,曾经跟自己的孙子同班,调皮得很,上初中就因为打架被开除过。这次重返學校,是他老爸跪在校门口磕头求校长,才勉强弄了个旁听生资格。
  一席话,让已经如临大敌的柳绍琴更是草木皆兵。当天下午,她向女儿要了桂小波的电话,约对方到學校外面谈。一见面,柳绍琴就忍不住训诫道:“你就是桂小波?學习成绩不好吧?就凭你这条件,也够格追我们家添添?”见桂小波愣愣地站在那里,她决定强硬到底:“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天正式警告你,从今往后,不许靠近我家添添半步……”
  柳绍琴劈里啪啦说了一通,桂小波稍微回过神后苦苦哀求道:“阿姨,请相信,我对添添是真心,请您不要把我们硬生生分开好么?只要您答应我,我和添添暂时先不联系,等毕业后……”柳绍琴没容他说完:“别说等到毕业,就是你等白了头,我也不会让添添跟你在一起!你就醒醒 吧,别做梦了!”为了让桂小波认清自己有多重,柳绍琴补充道:“除非你有本事考上个清华北大!”
  “阿姨,求您不要逼我,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添添!”
  柳绍琴早已扬长而去。
  为彻底将桂小波赶出女儿的视线,柳绍琴干脆一不做二不体,随后又找到學校,将桂小波缠女儿的事跟班主任说了。班主任也非常焦急,当即把桂小波叫去,一通批评后提醒他说:“你别忘了,你这上學的机会,是你爸爸怎样求校长才求来的。劝你赶紧悬崖勒马,要是人家家长闹到校长那里,等待你的是开除!”
  桂小波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内心早已火冒三丈。
  母亲栏杆拍遍后的血腥收场
  桂小波没有罢手,他以跳楼,撞车强约郑添添,尽管跟妈妈反复表明了分手的决心,但面对桂小波的痴情,同时也担心他真的会出意外,郑添添最终还是心软了。
  一天夜里,柳绍琴没有按时接到女儿。当她在學校外的花坛边找到跟桂小波在一起的女儿时,冲上去狠狠地扇了桂小波两记耳光,拉着女儿就走。从此,她对女儿看管得更严,每天几乎全程陪同,连周末也不准女儿单独出门。不过,女儿在校期间她毕竟没法监视,倒悄悄地请女儿的两个同學吃饭,请他们做自己的眼线,一旦发现问题立即报告她。
  为了让女儿无暇他顾,柳绍琴把她每天的學习都安排得满满的。2011年暑假,高三前夕學习任务已经很重,柳绍琴还是给女儿报了绘画培训班。
  尽管戒备森严,桂小波却没有死心,仍想方设法跟踪郑添添。8月7日中午,桂小波顶着酷暑守候在女友的楼下,午饭后郑添添果然背着画板出来了。他大喜过望,立即跑上去拉着郑添添跑出了巷子:“陪我吃—顿饭好吗?我想通了,既然我爱你,就要让你过得好,不能影响你的學习。我决定尊重你妈妈的意见,今后不再打扰你了。”面对这个不是要求的要求,郑添添当即答应了。
  这顿饭,却让桂小波越吃越不忍分手,以他的成绩,一旦分手大约就永远分手了。饭后,桂小波把郑添添送到绘画培训班后,自己又返回郑家。他要找柳绍琴谈判,做一次最后的努力。
  当日,柳绍琴去参加一个亲戚的生日聚会后,又被大家拉着打了会儿牌,晚上9点才回家。此间,桂小波上楼发现没人在家,便在楼下的花台边等,当他尾随柳绍琴进到家里时,柳绍琴吓得差点叫起来。
  “阿姨,请您别误会。我是真心喜欢添添,请您不要反对她和我交往。我发誓不影响她學习,我也努力學习,争取……”
  居然上门来纠缠,柳绍琴怒发冲冠:“你有什么资格跟添添谈恋爱,你能给她什么幸福和未来?你还要不要脸?”
  柳绍琴一边吼,一边将桂小波往外推。她强硬的态度,激怒了桂小波:“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反正我们在一起定了!”为了彻底击垮柳绍琴,他随即瞎编道:“我和添添已经在一起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自己看着办!”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你这个王八蛋!”柳绍琴已经失去了理智:“我女儿还不到19岁,你这个流氓,我告你强奸!”她随即拿起电话要报警。情急之下,桂小波上前抓住电话试图阻止,柳绍琴则用力拽着他的衣领,两人随即撕扯起来。桂小波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便顺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威胁道:“你敢报警的话,就别想活了!”
  “你以为这把刀能吓住我?今天不把你送进公安局我就不姓柳!”柳绍琴不但没有畏惧,反而猛扑过来,一把将水果刀夺走了。
  接下来他们开始争夺刀,因为桂小波抓的是刀刃一端,右手被划得鲜血直流。鲜红的血,令桂小波顿时失去了理智,他终于夺过尖刀并朝柳绍琴一阵乱刺……
  见柳绍琴倒在了血泊中,桂小波终于停下来。稍微清醒后,他找來封口胶把柳绍琴的手脚捆绑在一起,拖到卧室的衣柜里藏起来,并将死者身上的项链耳环取下。他还想最后见郑添添一面,便跑到楼顶上躲了起来。
  过了不久,桂小波听到了郑添添回来的开门声,他迅速跑来,一把将郑添添推到屋里。见到处是血迹,郑添添尖叫起来:“我妈妈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桂小波骗她说:“血是我手上的伤口流出来的,为我们的事,你妈跟我吵,被我用木棍打昏了……”
  正在此时,郑添添的舅妈和表妹闯了进来,她们打柳绍琴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因为担心赶了过来。循着客厅到卧室的血迹,她们很快在衣柜里发现了柳绍琴的尸体并报警。
  就在郑添添的舅妈和表妹冲进卧室时,桂小波扔下已经吓昏的郑添添,抓起桌上的钱夹夺门而逃。
  接到报警后,重庆市长寿区公安局立即成立专案组,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逃离长寿,警方当即对各个路口设卡布控。8月8日下午6点,桂小波到一朋友家寻求帮助时被警方抓获。至此,这起在校生因恋爱受阻而杀人的凶案,警方只用了18个小时就成功告破。
  2011年9月19日,记者在看守所见到了耷拉着脑袋的桂小波。他十分后悔地说:“我当时只想吓唬柳阿姨,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我和郑添添只有过亲吻……我真的没想要杀她,我太怕她报警后我又读不成书了……”
  學校已经开學半月,郑添添没有返校念书。一场早恋,让母亲丢了性命,深深的自责让她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以泪洗面,不愿跟任何人接触……
  心理解读
  这真是一个令人痛心的结局。造成这个悲剧的凶手看起来是女儿的男友桂小波,其实作为母亲的柳绍琴又何尝没有责任呢?
  心理學上有一个重要的原理,叫做“自我实现预言”,也叫“自证预言”。意思是:预测本身恰恰可以促成被预测事件的发生,而如果不曾被预测过,这样的事件也许根本不会发生。用中国一句俗语说就是“心想事成”,还有一句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母亲因为自己早恋失去了读大學的机会,便对女儿的早恋过分担心,因此她已经先对女儿的未来有了一个糟糕的预测。有了这个预测,她自然对女儿失去了应有的信任。为了防止担心的事情发生,她不仅放弃了自己的生意,对女儿全天候人盯人,还亲自出面找到學校,并多次当面警告和羞辱女儿的男友。这些过激的做法,不仅破坏了她与女儿的亲子关系,还激化了她和桂小波的矛盾,终于让这场本来可能会自生自灭的恋情变成了一场悲剧。
  十五六岁的孩子已经进入了青春期,开始对异性感兴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由于担心孩子的學业,每一个家长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过于深刻地陷入一场“早恋”。那么作为父母,应该怎么做呢?
  首先,要接纳自己青春期的孩子对异性感兴趣的事实,不妨对孩子说“这说明你长大了。我在你这样的年纪也喜欢过班里的异性”。这会让孩子愿意对你敞开自己,在孩子的内心也不必为喜欢异性同學感到内心冲突。而真正分散孩子精力,影响學习的不是对异性同學的喜欢,而是内心的冲突。
  再就是把未来的不确定性告诉孩子。可以对孩子说“其实我后来长大成人了,想想那个同學也没有那么好,可能当初只是荷尔蒙在起作用罢了。我在当时怎么也想不到,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遇到你这么好的爸爸(妈妈)”。你还可以问问孩子“你想过吗,将来你会上哪一所大學?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而他(她)又会在哪里?会干什么?再有就是,你们以后各自都会遇到很多不同的异性,未来的事情真的说不准呢”。如果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明确了未来的不确定性,就不会在眼下的感情里陷入得太深,仅仅当成一场“早练”而已。
  另外,要由同性的家长告诉孩子,哪些事情是不应该做的,如果做了,将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最后,别忘了送上你对孩子的信任。同时也要相信,只要和青春期的孩子保持良好的亲子关系,他们就不会和某一位异性建立过于深刻的关系,你们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因为这样的孩子,其实不是真的对性有这么大的兴趣,只不过是在寻找被认同的感觉和家庭的温暖罢了。有时候,留一点空间,让孩子自己为自己做决定,比父母先入为主地穷追猛打来得更靠谱。(冯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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