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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的水上交通十分复杂,公交船、摆渡船、游览船、长尾船和酒店穿梭渡轮等五类船只均可灵活选择,乘船之前告知工作人员想要去往的目的地,避免给游览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沙吞码头是唯一与空铁BTS相连的轮渡停靠点,可在此前往曼谷的其他地区。
除了乘船观光,在昭披耶河边的河滨夜市或酒吧停留小憩也是一种不错的放松方式。
“曼谷的一夜,任你随心所欲。”1984年美国歌手莫瑞·海德(Murray Head)在他的电子乐《曼谷的一夜》里这样唱道。这座被誉为“东方威尼斯”的东南亚第二大城市自古就在毗湿奴的庇护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辉,昭披耶河两岸在数个世纪里一直吸引着无数背包客、钻石批发商和僧人的到来,因其历史的巧合、毛骨悚然的传说和骤雨来袭前绚丽的晚霞。
初来曼谷度假的游客,如果有闲暇的兴致,会在傍晚时分在河边乘坐北上的船只,穿过湄南河优雅的夜色,去往考山路的酒吧喝一杯特调鸡尾酒。殊不知,始于沙吞码头(Sathorn Pier)的航程,正是一段错综迷离的时空漫步。
从码头往东南方眺望,47层高的沙吞独特大楼(Sathorn Unique)是林立大厦里唯一没有亮灯的一栋。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对曼谷而言是一记重击,而沙吞独特大楼就是在这场灾难之后被放弃的房地产项目。这座建筑有着特殊的阶梯造型,现在成了全球废墟冒险者必访的地标。
踏上船板,伴随着凉爽晚风,倚着薄荷绿的栏杆眺望岸边,第二栋传奇建筑东方文华酒店(Mandarin Oriental Hotel)也将进入视线。1923年,萨默塞特·毛姆正在游历东南亚,他从清迈一路坐火车来到曼谷,入住这座奢华的酒店。这位英国作家手捧冰镇高腳杯,在月光竹影下啜饮着马提尼酒,写下了《客厅里的绅士》。在这段时间里,他曾因疟疾像初生婴儿一般虚弱,在露台养病看河,并在游记里称“你要是热衷旅行,看到最小、最破、最脏的不定期远洋货船,你不可能没有一阵颤栗和登船去到某一未知港口的渴望”。60年后,香港歌手张国荣同样爱上了这儿,他身穿白色西服亮相,在酒店礼堂一连三天举办了六场音乐会,日后他入住最频繁的房间恰恰就是“毛姆套房”。
东方文华酒店后方的哈龙清真寺(Haroon Mosque)见证了曼谷19世纪的移民史。一位印尼贸易商的儿子投资建造了这座不太起眼的清真寺,泰国最大的穆斯林聚集区却以此为中心渐渐形成。随着船只缓缓移动,前方隐约可见的是圣玫瑰教堂(Holy Rosary Church)乳白色的塔尖。从大航海时代起,葡萄牙人与暹罗王朝建立了贸易关系,之后他们得到了一小片土地,并建了自己的天主教教堂。现在不仅可以在教堂里看到手绘玻璃窗花,还能参与周日的中文弥撒。以圣玫瑰教堂为起点衍生出的Talat Noi社区则隐藏着古老的打铁铺,是这座城市中为数不多还能找到旧城老模样的地方。
当船停靠在Rajchawongse码头,你就会知道自己已来到中国城。拉玛一世决定迁都曼谷后,潮汕移民也随之从吞武里过河,定居对岸,在金佛寺周围经营起了自己的鱼翅燕窝专卖店、电影院和金行。过不了多久,当船摇晃着,又往前走了一站的时候,你就会望见黎明寺(Wat Arun)。同样有着潮汕祖先的吞武里大帝郑昭曾围绕这座精美的寺庙修建了自己的新王宫。如今,镶嵌着彩瓷和贝壳的塔身正如三岛由纪夫在他的小说《晓寺》里描述的那样:“日落从对岸的晓寺那边缓缓坠落下去。巨大的余晖勾勒出两三个高塔的剪影,肆无忌惮地笼罩了吞武里密林的开阔景观。”
起风了,浑浊的河水溅起浪花,船从纪念大桥(Memorial Bridge)底下徐徐驶过,这座开合式的吊桥曾在太平洋战争中被美军轰炸过一次,或多或少会使人想起泰国和日本的微妙关系。
接着,船路过大皇宫,路过充满鬼怪故事的护身符市场,到达Phra Arthit码头,也就是曾经的嬉皮士之地考山路,这场夜游也就悄然结束了。
黑暗里飘来一阵朱槿花香,我跳下船,忽然想起了纪念大桥旁边的旧海关大楼(Old Customs House),王家卫曾在这座斑驳的欧洲建筑前取景拍摄《花样年华》。我想起了电影里的那句台词:“那些消失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积着灰尘的玻璃,看得到,抓不着。”
然而,曼谷的一夜,也许才刚刚开始。
编辑 杨静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