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余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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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余秋雨看来,当前的中国文化建树很少,如何才能在新时代获得新的生命?可怕的是,目前的消解机制远远超过建设机制,常常一出戏刚开始排,骂声就已开始了。在这种“骂声四起”的风气中,个别媒体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因此,在长达三个小时的采访中,他论博客、谈超女、评“恶搞”,同时,更寄语——“营造一种充满了可爱人物的时代吧”。
  
  论“挑刺”:别把文化人都糟蹋完了
  
  余秋雨的作品拥有巨大的读者群,但其中也有一些声音是不友好的,比如络绎出现的一些“挑刺”。对此,余秋雨有过反击,但现在,他的视角更为高屋建瓴——守护我们的文化尊严。
  
  记者:网络媒体的兴起,使得很多平民的声音被放大,甚至充斥了辱骂声,这是否意味着一个“反偶像时代”的到来?
  余秋雨:不能说是“反偶像时代”吧。很难认定什么是偶像。网络上的喧嚣,应该是人性本质上的一种冲动,一种“破坏欲望”。其实君子心中也是有垃圾的,但不会把垃圾转化成公共灾难。这种喧嚣的好处就是,渐渐地我们都适应了,不再把骂声当骂声,“皮实”了——一个即使真的碰到小人,也不会再把小人放在眼里的时代。真要对付这种事情,那就只能把它边缘化。就像在改革开放初期,很多人反对,但渐渐的,当改革开放以伟大的方式呈现后,这种反对声渐渐就被边缘化了。《纽约时报》、《华盛顿时报》骂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政治人物,二是歌星球星。国外不会讨论杨振宁结婚这种事,国际上张艺谋的地位并不比李安低,这个层次是要保护起来的,它呈现的是文化的一种定力。我曾经看到,连季羡林都被挑“有多少错别字”,季老哭笑不得:“我这么老了,即使错了,也是对的。”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消解,那么最后就是文化人被糟塌完了;如果都这么胡搞,那么文化尊严就没有了。
  
  记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是文化政策的问题吗?
  余秋雨:文化政策有问题,还有就是媒体。现在的法律是不管名誉权的,最大的官司也就是调解,刑事案件、经济案件都忙不过来,这种种因素,使得传媒如入无人之境。比如我看到“韦唯数钱”的报道,我不认识韦唯,但当时的直感就是同情这个演员。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事出有因?就这样毁人名誉。希望你们是传媒中高于净土的一片圣土。
  
  说“博客”:垃圾场也是可以整理的
  
  余秋雨也开“博”,对于博客,他在宽容的同时,更有一份冷静。
  
  记者:现在草根博客如火如荼,是否代表了文化的一种走向?
  余秋雨:21世纪的文化最终将走向何方,不知道。只知道大家对文化现状不满意。在我们对文化走向一无所知时,突然冒出博客文化,那种强大的力量和点击率,令任何传统媒介为之失色。但这也许掩盖了每次文化转型期都会遇到的真正问题。
  我们只能本着一种原始的人本精神,投入文化过程。所以我也写博。有人说文化人应该拒绝传媒,我觉得这种说法可笑。我们就像游泳者一样,在寻找彼岸,但有很多站在岸上的人,在骂跳下去的人。还有很多人,急着寻找岛屿,或把海市蜃楼当成了岛屿。
  
  记者:比如呢?
  余秋雨:比如有人说,我们要抵制市场化,我们千万不能作秀——这都是貌似岛屿的海市蜃楼。
  
  记者:但是博客也有负面性,作家池莉就曾发誓“休博”,认为博客成了垃圾场。
  余秋雨:垃圾场也是可以整理的。生活是多元的。
  
  记者:您如何看待盛行在网络上的“恶搞风”?
  余秋雨:这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方面,中国文化长期以来所缺少的游戏精神,既可自嘲,也可嘲笑他人,娱人娱己。东方朔、徐文长,都是中国文化史上恶搞的典型。碰到“恶搞”,心里要松动。现在动漫里面其实有很多这样的成分。
  另一方面,“恶”真的不要夸张。不要伤及人品、人格,不要对文化建设带来实质性的破坏。
  
  看“学术明星”:请宽容易中天等人
  
  余秋雨之所以引起很大的争议,一度甚至成为“漩涡的中心”,与他在电视上的频频露脸大有关系。然而,余秋雨是坚定的,他不但自己“感受文化的温度”,“有的文化是化成了灰烬,我们要把手伸到灰烬里去摸余温,更要把余温找出来,并且重新点燃起火苗”,还要把这种温度传递给大众。所以,谈易中天等人似乎有些多余——尽管更高一筹,但余秋雨的“相惜”之心也是可见的。
  
  记者:在校时,导师曾告诫我们“板凳甘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这种话现在是否特别不合时宜?
  余秋雨(微微惊讶):正相反,如果不接触社会,文章必然是空的。正如康德所言,“知识分子的良知就是有勇气在公共事物中运用理性”,如果你躲在那儿,完全看不到观众、得不到检验,那么所谓的学问就是一个游戏。
  
  记者:但是走出书斋的易中天等人却被冠之以“学术超男”的称号,您有何看法?
  余秋雨:这种称号应该是一种媒体成果吧。我不认识易中天,但他把课堂先移到大礼堂,再移到电视上,我觉得是一种正常现象。因为人们需要。
  我们还是应该宽容,王小波生前曾经讲过:“文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做事的人,一种不让人做事的人。”调查结果,两种人的比例是2:8,做事的人总是少部分人,而且是被嫉妒、被误解最多的。传播,是文化人的使命。文化文化,要“化成天下”。如果我有十分精力,那么,应该是三分研究,三分考察,四分考虑如何让民众接受,考虑传播方式。就像教师,一生琢磨的就是如何让学生听明白。
  
  谈“超女”:别把流行看成方向
  
  作为研究影视文化的学者,余秋雨对于当今雨后春笋般的电视选秀节目无疑是有发言权的。这是他首次公开评点“超女”现象,他用了一种宽容却又一针见血的文化态度。令人意外的是,他还自曝曾给李宇春颁奖。
  
  记者:您是研究影视传播的学者,现在各种选秀节目如火如荼,您如何看待“超女”红透半边天?
  余秋雨:现在是一个多元文化时代,这都是被允许的,但不要看成是方向。流行文化的特点就在于快速被轰动、被传染,然后快速被替代。非流行文化不要以嫉妒的眼光看待这种红火,要看它的长久性。文化界有时有点失衡了。在一个多元文化时代,对于自己不喜欢的,要有宽容的态度,不要以此作为评判的坐标。不要变成吵闹。所以原文化部官员表态说,他不喜欢“超女”,我觉得以他的这种身份不该做这种表态。
  有次我在美国巡回演讲,新加坡有个“超级男声”邀请我去评点,他们也很迷惑。事实上,我有次参加新浪组织的活动,是我给李宇春颁的奖,我对她说:“你没有改变歌词,也没有改变旋律,但你改变了中国普通人表达自己审美需求的方式。”
  
  论争议:“争议人物”是褒义词
  
  一个身处文化转型期的文化代表人物,他的身上不可避免地带着时代裂变的痛苦,有着不被人理解的孤高;但同时,他也拥有了无数的读者和知音。这样走到今天,他越来越从容。他的忍耐心、牺牲心,都因为一份大事业的支撑,而显出了圣光。
  
  记者:您很有文化使命感?
  余秋雨:是的,我有文化使命感。我们这一代人中有些是这样的。如果只考虑自己,我凭自己写的一部学术著作就可以过得很安逸,不必要一写再写,不必要辞职去旅行,不必要走得那么辛苦,甚至带有危险。
  
  记者:最后一句话,您在意别人对您的种种评价吗?
  余秋雨:不在意。文化转型时期走在前面的人,领头做事的人,往往是难以让人理解的。我理论家不做了,不低级别的院长不做了,去做旅行者,做散文新秀,每个选择可能都让人无法理解。但我深知,我有很多知音。我在青歌赛做评委,讲话时的收视率超过正式的比赛十倍。十倍,是一个怎样的数字。我拥有了不应该拥有的太庞大的知己。
  至于议论,太正常了。况且其中也有很多好的意见。身处文化转型时期,文化人物不被争议,那就一定没有走出新路。“争议人物”应该是一个纯粹的褒义词。如果一个文化人,君子小人都喜欢,老结构新结构都喜欢,破坏者建设者都喜欢,那你是谁?
  永远不要怕争议,因为,即使是追随者也不一定能完全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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