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林的极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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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怀仁爱的精神体现了美利坚的伟大特质,”美国总统布什如是盛赞汽车经销商出身的美国大亨肯尼斯·贝林。在美国,他的慈善家声望已经超越了他的财富。从大萧条时期美国威斯康星农村的穷人,到全球最有钱的400个富翁之一,现年78岁的美国大亨贝林给《新汽车》讲述了从贫穷到富有,从追求物质财富到寻找人生目标的故事
  
  美国富豪、世界轮椅基金会主席肯尼斯·贝林日前接受《新汽车》记者采访时如是说:“当我们死了,如果有人想起你,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少钱,多少名车和豪宅,他们谈论的是,这个人帮助过多少人,他做过什么让这个世界更美妙!”
  贝林将帮助别人视作生活的真正目标。他说:“我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在物质上获得非凡成功的普通人,做了一些简单的事,通过事态的无意转变,发现了真正的快乐之源。”
  1928年6月13日,在美国伊利诺伊州一家医院的电梯里,贝林迫不及待地来到人世,不久他父亲的庄园破产。为了生计,6岁时贝林就出去打工。“我们家满载着生活的压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贝林回忆道,没有衣服,没有暖气,也没有厕所,从那时起他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
  14岁那年,贝林用自己攒的钱买了十几台二手老爷车,重新组装、修葺、喷漆,使之焕然一新,然后再出手,第一次便赚了上万美金。1960年代,美国房地产开发出现高潮,这也让贝林的名字真正进入了商界。在接下来的35年里,贝林的公司在佛罗里达州和加州建造了不计其数的社区,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旧金山附近的黑鹰别墅区,以前这里是个不毛之地,现在全加州的富豪几乎都住在这里。
  贝林称自己如所有的人一样,“我们从渴望更多开始起步”,“通常是按照更多——更好——与众不同这条路行进”,“一旦有了足够多的东西,我们又想要更好的”,然后“又转而热衷于寻求与众不同的东西”,“于我而言,与众不同就是收集世界顶级老爷车,收购一支全美橄榄球联盟的球队,拥有一艘私人游艇和一架DC-9私人飞机。”
  做慈善对于贝林而言,一开始也是其求得生活与众不同的一个手段,或者说是作秀。1999年科索沃战争刚刚结束。贝林带着15吨肉罐头送给那里的人民,因为他的私人飞机上还有一些空间,慈善协会请贝林带着一些轮椅顺道去一趟罗马尼亚。他来到一家疗养院,把一辆轮椅送给了一位老人,这个老人坐上轮椅时,突然哭了,他对贝林说:“我现在可以出门了,和邻居聊天在户外抽烟”……
  那一刻触动了贝林,他觉得没有人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被所有人遗忘在某个房间的角落里度过余生,我突然意识到仅仅是一辆轮椅,就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但是真正让他改变人生的是2003年3月的越南之行。
  贝林带着50辆轮椅来到了越南。在一个污水四溅的贫民区,第一个受赠者是位8岁的小女孩,当贝林把她抱到轮椅上时,她一直在哭,哭个不停,“可能她当时太害怕了吧,我给她棒棒糖都不管用”。贝林接过好客的小孩父母送上的“像门外污水一样颜色的茶”,“我喝了几口,没有死”。
  没有人在意那个小女孩竟然自己学会了使用轮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行动了,我们看见她笑了,嘴都咧到了耳根。她悄悄告诉我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活动’。”贝林说,“我从没有看见过那么灿烂的笑容。”那一刻改变了女孩的人生,也改变了贝林。
  贝林说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慈善事业上永远作秀,很快就会发现这是自己发自内心的需要。他最终意识到,“无论我积累并经历了多少更多、更好、与众不同的东西,我的内心却空空荡荡,”“我为自己在找到目标以前虚度了那么多年的光阴而深深遗憾——并非因为我不渴望去寻觅,而是我起初以为钱挣得多就是目标。事实就是,我把梯子靠错了墙,爬到顶了才发现错了,我不由自主地想,物质上获得成功之后,我竟然不知道去何处找寻真正的幸福。”
  


  之后,贝林开始筹划他的轮椅工程。他调查了全世界轮椅的需求量,发现有几百万人需要但买不起。他决定向全世界需要但买不起的人赠送轮椅。2000年6月13日,贝林在他生日这天捐出1500万美元创立了世界轮椅基金会,基金会的宗旨是为每一位需要的人赠送轮椅,给他们带去自由、自信、行动和希望。他们的目标是:5年内捐赠100万辆轮椅。
  贝林认为自己已经超越了更多、更好和与众不同的三个人生阶段,现在到了第四个阶段,而这个阶段他称之为最最重要的“目标”。他说:“你不一定非常有钱,财富不多也没关系,只要你有爱心去关心帮助别人,事情就完全不一样,哪怕你只捐一辆轮椅,也可以得到巨大的快乐,因为将会有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命运因你而改变。”
  帮助别人,有些人只能给予时间,有些人只能给予金钱,而贝林现在两者全部给予。如今他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了投资公司打理,自己则全身投入慈善事业。从贫穷的非洲和东欧医院,到阿富汗战场,再到中国和东南亚,在全世界那些需要他帮助的地方,一年之中有270天,这些地方都有贝林的身影。美国总统布什盛赞贝林“满怀仁爱的精神体现了美利坚的伟大特质”。
  在美国,贝林的慈善家声望已经超越了他的财富。作为全美排名第40位的慈善家,他的总资产不过五亿美元,却向美国的各大博物馆连续捐赠共计1亿美元。贝林在伯克利大学捐资培养中小城市的中学校长,这些地方正在因为缺少良好的教育人才而导致那里的孩子们走向吸毒、犯罪。
  还有,在贝林看来,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恐怖主义是因为贫穷的人们觉得自己被世界遗忘了,没有人去关心他们,当他们感觉没有希望的时候,他们就会想要反抗,就会变成恐怖主义者,就会报复你,去轧你的车去抢你的房子。“在传统意义上对美国并不友善的国家,我也得到过很好的对待。所有的非洲国家,所有的东欧国家,都对我很友善。”他说,“只要当你去给他们希望的时候,告诉他们这个世界还是充满希望,还是有前景的时候,才会变好。”
  1978年,贝林同夫人第一次来到中国,“那时人人都穿着毛式服装,而且只有一家饭店我能住。”2003年4月,中国的“非典”已经变得严重。许多同行人员都劝他听从世界卫生组织的警告,然而贝林仍然坚持一个人提着行李来到了中国,“想想那些残疾人吧,已经有人告诉他将在某天得到轮椅了,难道因为SARS的原因让他们再等几个月吗?”
  那次,贝林给中国几个城市的残疾人送去了3000辆轮椅。他不但拒绝戴口罩,而且还照样跟每位受赠残疾人紧紧握手。“中国人说我长得像弥勒佛”,贝林开起了自己的玩笑。“我收到过很多中国人做的礼物,都是他们用双手亲自做的,有一个小男孩,因为残疾得很厉害,他没有能力做东西给我,也没有钱,但是他说‘我送给你我的爱’。”
  贝林说他希望得到的只是一个微笑而已。在轮椅发放仪式中,他会下去和每一个人握手,这些人脸上带着笑,眼里含着泪,他没有办法和他们沟通,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给了他们希望。“作慈善事业并不仅仅是金钱意义上的慈善事业,有的时候是让人感觉到你在乎他们,你在给他们爱,给他们希望。”
  


  2005年5月,贝林的自传《为富之道》(RoadToPurpose)在中国发行,成为中国第一本专为残障人士筹款的图书,所有的销售收入将被用于购买和发放轮椅。如今,中国也已经是世界轮椅基金会捐赠最多的国家。
  贝林知道中国已经有了一个“新富阶层”,他希望中国的企业家,哪怕抽出十分钟,只要你是真心的帮助别人,你就会感觉到那种快乐。万通集团董事局主席冯仑则认为,中国的企业大多都发展10多年,对他们而言,第一个目标(追求更多财富)还没有达到,所以他们不会考虑新的追求。他说:“我相信再过10年,中国会有更多的成功的企业家,将自己的财富用于社会公益事业。”
  作为一位天生的商人,贝林相信自己来运作基金会绝对可以比政府做得更好。“商业化的经营来运作,这是最有效的方法。政府并不是不好,但是当你把自己的钱放进去的时候,你要确定这个事情是要做到效果。更多时候,你把钱给了政府,而我见过政府是怎样浪费的,美国政府要捐赠一些轮椅,平均1个轮椅花费4万美元。”
  轮椅之外,贝林新的目标是给世界各地饱受水污染的地方的人们赠送净化水的机器。“不仅仅是纯净水,还是和平水。水是能够带来和平的。”他说。
  以下是贝林对其人生讲述的节录。
  
  1
  
  1928年6月13日,贝林在伊利诺伊州弗里波特一家医院的电梯里来到了人世。这样迫不及待地降生,预示着生命中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永远不按部就班等待事情发生,而是想方设法促使事情发生。
  1920年代末,美国正走向大萧条。贝林的童年大受影响,大部分时光,仅有一件工装裤可穿。
  我们家满载着生活的压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无暇闲聊,连聊以增加父母与孩子感情的消遣娱乐和关爱也无暇拥有。我出生时,我父亲39岁,母亲32岁。姐姐比我大13岁。我是在父母为生计苦苦挣扎的时候降临的,我是这个家的累赘。
  他们没有大梦想,我也不被寄予厚望。但是我有。我梦想有一天能走出门罗。我知道小镇之外还有一个世界。从电影院里放的新闻短片和《巴克·罗杰斯》那儿得知的。可是父母说,梦想只会招致失望。他们告诉我:“你是穷人,肯尼斯。你讲的那些事你做不了,索性忘了吧。”
  生活尽管艰辛,但我从未觉得有多贫困。大萧条时期,大家处境几乎都相同。相反,我觉得自己的童年还挺快乐。我犹记得小镇生活的愉悦:和亲戚们一同野餐;和表亲们搭乘舅舅的平板车到湖边去,钓上整天鱼;和男生们拉帮结派;沿着铁道打野兔、野鸡和松鼠,改善家里的伙食。我热中于追踪动物,琢磨着如何智取它们;也喜欢在附近的溪流、湖里钓鱼。
  父母惟一强迫我做的一件事是学音乐。在所有的乐器中,他们替我选了手风琴。但我觉得这是犯傻。我总在想:“音乐课的学费是从我们的伙食费里扣的。”幸运的是,我所谓那点儿音乐雄心在我参加门罗音乐比赛的时候画上了句号。我参加了手风琴比赛,比赛中仅有一个选手,我却得了个第二名,我一定是差劲极了。
  童年的最大创伤源于一起严重的事故。那年我10岁,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导致颅骨骨折。昏迷了一个星期,徘徊在生死间。康复后,我已记不起车祸这回事了。伤得这样重,以至于不得不重新学习走路。
  童年的许多事情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但是我不会让它绊住。我自认为与众不同,与我的父母和邻居不是一类人。我不想让父母的态度成为我前进道路上的羁绊。他们很善良,但我并不以他们为骄傲。
  
  2
  
  很小的时候我就变得独立了。6岁的时候开始打零工,那时起我就为自己的事做主了。捉大蚯蚓,再卖掉,一罐可挣5美分。等我推得动割草机了,就在夜里和周末帮人割草挣钱。跑到邻居家甚至陌生人跟前,告诉他们给25美分钱我可以帮他们割草——草坪大的话就得50美分。我还在当地的高尔夫球场当球童。一场下来有35美分收入。
  到了10岁那一年,开始每天上学前给当地的一个奶酪厂打工。在4点左右起床,骑车去工厂。那家工厂与20来个农场合作。农夫们挤奶,再把牛奶装在大罐子里运往工厂。然后,我就帮着农夫卸车。工厂每小时付我10美分。
  父母给了我一辆自行车之后,我当真就变成一副小生意人模样了。他们把我出生时投保的一份人寿保险兑了现。我可不在乎什么人寿保险——我想买辆车,这份保单是父母惟一可动用的一笔奖金。
  买自行车花去28美元,大萧条时期这可是为数不小的一笔钱。自行车买的是当时最棒的车款。那是辆Schwinn,漆成深浅两种色调的棕色,有个大篮筐。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它可以让我借助自行车来挣钱。对于我来说,这可是那个时候最了不得的一件事。这便成了我永久风格的开端—只要最好的。
  有了那辆车,我得到了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卖《密尔沃基日报》。我开始明白真正的钱是怎么挣的。吃一堑长一智,我也懂了点策略。很快地,我就学会把一车报纸运到镇上,在杂货店门口叫卖——反正离商店越近越好,只要老板不把我赶跑。那地方有顾客。11岁时,我已学会了生意上的第一课:地段,地段,地段。
  那辆自行车第一次给了我行动和自由。我可以走得更远,更快,我开始明白支配时间的好处。我很早就学会了如何提高效益。我哪里知道几十年之后,轮子会成为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我开始给父母钱以贴补家用。
  12岁时,我在当地一家食品杂货店里打工。这份工作能让我一小时挣25美分,这可了不得:这与我父亲当时挣的一样多。14岁那年的夏天,在舅舅的贮木场里把一袋袋50磅重的水泥从货车车厢卸到卡车上,挣得就更多了。刚开始是一小时25美分,后来一小时可挣50美分,是父亲的两倍。
  16岁时,我在蒙哥马利·沃德商店找到了一份工作。因为在杂货店打过工,我擅长同人打交道,喜欢卖东西。在蒙哥马利·沃德,卖东西可以抽取佣金,钱可以挣得更多。这当然比在奶酪厂搬奶酪或者往货车上装卸水泥要强。我呆在那里还没到两星期,经理就派我去负责体育用品和涂料两个部门。
  我总是想办法把5美分的生意做成100美元的买卖。顾客到店里来买涂料粉刷一间屋子,我会对他说:“我觉得,要是你把房子外面也刷上涂料,你的房子会更气派。我们的涂料价格公道。你可以赊账,我们送货上门。”我曾让不少人把他们的牲口棚也刷上了涂料。
  做生意需要一点天资。我很快就懂得永远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我们称之为“牢骚精”的人身上。你可以通过聆听和询问识别出这些人。若是恰巧碰上了,就把他推给别人。遇到一位正人君子,我也是又听又问,弄清楚他们的消费预算。好的推销员只有在聆听之后才同顾客说话。店员的“过分推销”我见得太多了,意思是一旦有人要买东西,他就一个劲地推销,到头来弄得顾客都不想买了。一旦开好单子,你就别试图再往上加东西了。
  有时候,顾客需要的商品,店里没有备货,我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我搞起了副业,做起了自己的体育用品生意。在家门口做起了买卖。猎枪,马达,捕鱼船——有需求,我就去找货源。到了周末,我去邻近的城镇进货。回到家,我再抬高价格把东西卖给本地的顾客。
  
  3
  
  15岁时,我买了第一辆车,一辆1928年款的庞蒂克。后来车子被人撞了,我获得了100美元的保险赔偿,趁此买来旧部件去修理。(用的自行车充抵了修理费。)等车子修好,我又转手换了一辆。此时,我做起了汽车生意,买来两辆在不同部位有损坏的破车,找了一家车身修理小厂把它们拼装成一辆车。倒腾汽车让我第一次不是依靠体力劳动而挣到钱。
  今天,我想说我很幸运,能拥有这样的父母。他们给予我最需要的东西——独立。我记得甚至在我10岁还未出头的时候,我就开始意识到行动和人际关系所起的作用。在我理解这种观念之前,我已体会到了它究竟是什么,或者说,率能为一个雄心勃勃的人带来什么。早年的经历对我日后的事业很有帮助,在事业中,领导与决策能力是至关重要的。
  我的朋友们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不同的是,随着我们的成长,他们中的许多人渐渐地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变得知足了,将它变成了一种职业。
  为什么我不知足?直至今日,在我开始有了那些感觉的半个世纪之后,我还在思忖父亲从不提起未能实现的梦想。母亲一个劲地泼冷水。亲戚们快快乐乐地干着他们的蓝领的工作。从他们身上我看不到什么叫不满意。
  那么,我强大的动力从何而来?或许来自那场几乎要了命的可怕事故;或许是我们的贫穷;或许是缺乏来自父母的关爱与呵护。我不得而知。我所知道的便是正在失掉什么。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找事情做来补内心的空虚,需要有一种充实感。
  显而易见,最初填补空虚的办法就是工作。工作给了我成就感和动力。它令我感到自己了不起。好像我干得越卖力,我就会变得越重要,对我自己,也对那些需要我的人。我同样开始意识到,越是努力,就越是走运。
  早些年我从事的工作都很卑微。许多年以后,我的儿子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我曾那么乐于割草机或是扛高尔夫球棒。我不能责怪他们。那些工作乏味且经常吃力不讨好。但在人生的那段时期,我是带着自豪和奉献精神去做那些事的。
  我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身高5英尺10英寸,体重195磅,腿短,重心低。体力活让我变得结实了,增强了我的协调能力和力量。艰苦的劳动环境锻炼了我吃苦耐劳的能力。学会了不去抱怨,只是干好我的工作。时间变得重要了。有耕耘就有收获。生活有了初步的改观。工作为我带来力量。
  多年以后,我开始明白,我和父亲之间的区别同我们工作是否努力,智商的高低,甚至抱负都没关系。区别就在于我从不满足——至少满足不了多久。一段新经历也好,一个新工作也好,我迟早都会感到厌倦。我需要谋求更好的机会
  
  4
  
  我计划中学毕业后到威斯康星州大学打橄榄球。能够成为一个庞大的校园橄榄球运动的一员,让我十分欣喜。
  在和朋友哈罗德·戴维森花了35美元搞来一辆小小的房车后。我们就拖挂在一辆车子后面去了麦迪逊。在离大学校园不远的一个加油站后面落了脚,每月付给老板3美元,他供给我们水、电,还有一个浴室。
  秋天的麦迪逊很美,校园里热闹非凡。但是我的大学生涯很快结束了。在季前训练中,我弄伤了膝盖,失去了获得体育奖学金的机会。一学期后便退了学。
  从大学退学是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那是我为数不多的感到犹豫不决的一次。我差不多还努力一把:我的一个带新手的教练早先曾是海军陆战队的上校,毕业于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他建议转学去那儿,总比放弃好。我已经通过了大学体育课最严格的体能测试,所以安纳波利斯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上路,行进了300英里之后,我突然又变卦,掉头往门罗开去。在某地一条宽阔的公路上,意识到自己既然无法适应戒律颇多的大学生活,就更别提军校了。我开始明白自己需要工作,需要赚钱。知道自己是希望创业,永远也不会到某个公司打工,所以无论如何,我着实用不着一个大学学位。而且我没耐心——等不了3年半以后才开始我的事业。
  我开始谋划自己的职业。除了橄榄球,我的兴趣就是车。在蒙哥马利·沃德的工作经验和倒腾车子的经历教会了我如何做生意,如何琢磨顾客心理,如何关注他们的需求,再将它们相结合来成交一笔生意,于是,我决定去做汽车销售。
  一个曾和我在蒙哥马利·沃德共过事的朋友跳槽去了当地的哈得森汽车特许经销店。听说我回来了,她便找上门来,告诉我说老板正心急如焚地要物色一个优秀的推销员。但是哈得森不好卖(它曾是美国销量最强劲的汽车之一)。于是,6个月后,我跳到了本地的雪佛兰汽车经销店。在我看来,雪佛兰在1948年至1949年间制造的都是好车子,包括在门罗很有市场的卡车。老板付我毛利的25%作为佣金,也让我为生意出主意。他允许我四处跑,从别的经销商那里购来新车,再运回门罗。
  对汽车毕生的热衷使得我对于顾客的需求练就了一双慧眼。很快,我抽取的佣金就超过了老板的儿子,还有他那个管理店铺的女婿。他们决定把我的佣金从毛利扣到净利中去(去掉管理费),如此一来,便等于减了我一半薪水。我决定辞职。跑了顶级销售员,他们的生意就等着遭殃吧。
  在雪佛兰干了两年后,我又跳到了克莱斯勒汽车特许经销店。老板欧内斯特·施图德,勤勉正直,有一大家子人。他同样听凭我购买存货。我仍旧经营旧车买卖。但很快发现,他的最爱是农用机械,并不是汽车销售。于是我觉得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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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信一点:为别人打工令我灰心失望。便萌生出自己开公司的念头:贝林汽车。眼下,我21岁了,中学毕业有4年了,无需依靠别人来谋生。我想尽快地干自己的事情,与众不同的是:大部分人是先思考再行事,而我是干起来再思考。
  我同雪佛兰特许经营店商量,让他们以900美元的价格把一批27辆最廉价的旧车卖给我。它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车,但至少我开始拥有了自己的库存。
  第一项挑战是找一处合适的场地,不贵,但地段要好。我在镇子边上的高速公路段找到了一块地方,每月付给地的主人100美元租金。很便宜,因为那是一片低地。开汽车店之前,我得把低地加高至路面。
  由于填地的资金有限,我心生一计:门罗的建筑工人正在给一些新造建筑挖地下室。他们要把挖出的渣土运走再倒掉。如果说服他们不但把渣土给我,而且因为我给了他们一个倒渣土的地方,就在我自己的地上,他们还要付给我钱,会怎么样呢?联系了几个建造商,出乎意料,他们居然同意了。
  我花了25美元从当地一个农场收购一个鸡舍充当办公室。那里面结着干鸡粪,硬得跟混凝土似的,气味能把人熏晕过去。忙活了几天才刮干净里面的墙壁,想到再也不会替别人干这种活了和鸡舍的未来,我便有了干劲。
  接着,着手油漆。我往墙上刷了十道漆。每刷一道,就感觉离全新的机遇甚至是全新的生活近了一步。在地上铺上油地毡。在外面,我用在蒙哥马利·沃德电气部学到的技术安了些灯。把灯泡串起来,挂地四根一组的柱子上,那些柱子我已经插在这块地周围的地下了。
  我决定把鸡舍的外部漆成红白两色以吸引路人的注意。招牌上写上“贝林汽车”字样。鸡舍里头,天花板上只有一只灯泡。但它是我的第一间办公室。没有时钟可看,没有职责分工,没有业务员,周末与假期也无暇休息。
  突然间,我开始做买卖了。起初生意还挺好。就在开张后的第二天,我以100美元卖掉了第一辆车,一辆1931年款的奥兹莫比尔。
  但是,更大的挑战接踵而至。没过几个月,雨季来临了。雨水从天而降,将我自作聪明叫建筑工人有偿倾倒在这里的渣土和成了稀泥。没过多久,这块地就跟个烂泥塘差不多了。走起路来,膝盖都浸没在烂泥里。车子陷进去了,灯柱斜掉了,灯泡也垂了下来。人们还会上这儿来买车吗?我的对手们可不会遭这份罪。不止一次,我想到了雪佛兰特许经销店,想到一间“正儿八经”的办公室该有多温暖,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该有多牢靠。
  但是,这次“翻船”还只能算是前进路上的一个小颠簸。幸好,总还有些顾客并不在乎这个铺子的卖相,总能以一个公道的价格淘到辆好车,所以收支还能平衡。后来,我又让这块地恢复了原貌。更多的填土,更多的沙砾。水泥基座稳固了灯柱。银行开始支持我收购更好的旧车,我还发现了其他经销商不愿服务的一个市场——无信贷记录的顾客。于是我开始主动做起了汽车赊销。卖一辆售价500美元的汽车给顾客,只要现付75美元,余款每月付25美元,直至付清。情况正在好转。
  冬天来了。我意识到给库存的50辆车御寒已迫在眉睫,可是我刚刚改造了那片地,动用了大部分资金。要给车御寒就得买来酒精或是防冻剂,放在散热器里,发动引擎,起到抗冻效果。可是,现金不多,只能尽我所能去保养,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于是,给车御寒这件事就这么搁下了。
  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寒冷刺骨。一夜间严寒席卷了门罗。我赶紧冲出去买酒精给车子御寒。这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镇上的人都在给他们的车子买酒精,而店里又没那么多酒精。因为没有人手能够帮我在夜幕降临前将50辆车安顿好,我便四处奔波寻找,分分秒秒都显得格外珍贵。贝林汽车还有我的梦想岌岌可危。
  午夜前,我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及时抢救出所有的车子。一些车要报废了。因为没有投入必要的资金而坐失良机。从最后一辆自己认为还能救得过来的车子下面爬了出来,环顾四周。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把损失弥补回来,我朝我的鸡舍走去。那不是什么办公室,惟一的光亮来自我自己串起来再挂上去的摇摇晃晃的廉价灯泡,还有一堆旧汽车。事情还能有多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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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那年冬天,门罗遭遇了一场有史以来难得一见的大雪。数日内,积雪就超过了三英尺,生意又濒临困境。车被困在那块地上,埋在雪里。扫雪机扫除的雪在高速公路两边堆得有五六英尺高,包括我在内,人们根本无法进出那块地,顾客不来了,手头又紧了。我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下去。
  我所知道的就是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我得清理一下。不卖掉一两辆车,就会有麻烦,再加上恶劣的天气又没完没了。实际上,门罗当时最红火的生意就是扫雪机了。那念头在脑海里一闪,我就发现了一个机会:我不是惟一被坏天气坑苦了的生意人。门罗的每个人都遭了殃。大家要的是同一样东西,谁能提供谁就发财。
  因为没那么多钱雇人清理地,我便与镇上一名男子做起了易货交易,那人有一辆多余的四轮驱动的军用吉普,车上装有(可以用来扫雪的)犁形工具。我用一辆卡车和一辆轿车同他交换。有了那辆吉普和犁形工具,我开始清理地,把库存收拾干净。但还是没有顾客。
  于是,贝林汽车开始了多种经营。在接下去的几个星期里,从早上6点一直到晚上11点,我开着车走遍门罗的大街小巷,看看有没有机会帮人清除车道和商用停车场的积雪来挣几个美元。这可与最初的生意计划一点也不沾边。实际上,这是个突如其来的机会——是在绝望中发挥创造力的结果。后来我懂了(虽然那时我只有29岁):生存——如果还谈不上成功的话——基于一个人超越现时情况的能力。
  对于许多人而言,由于他们的现状——无论是来自家庭的挑战,生意的不景气,还是自身健康的问题——使得他们无法打开局面。还有些人,仅仅是因为过于自足甚至是懒惰而对周围的积雪熟视无睹,无法意识到使他们生意遭殃的积雪或许也是一个机会,就等着他们去开发。
  事实上,我已懂得,有挫折,就有机遇。你只是需要想别人未曾想到的。过去的门罗是这样,现在仍是如此。不管从事什么行当,你都得思考:“我能从那种逆境中找到出路吗?”有人总能够从不利的环境中有所收获。要想事业获得成功,你就得试着成为那种人。
  几个星期的降雪害得我差点早早地破了产。在用一辆旧卡车和一辆轿车换来一部扫雪车后,它又变为了一种恩赐。从一个扫雪人的前景出发,可以恢复汽车生意。但在此之前,我的工作也已经有了保障。不会孤零零地坐在我的鸡舍里,为破产而犯愁。
  开着扫雪车的每时每刻,心中一直没有泯灭对贝林汽车的希望。如果说有什么的话,那便是这段经历给予了我一个全新的视角和巨大的能量。它也使我有机会认识了许许多多过去不曾相识的人。他们雇我清扫车道。每下一场雪就会回来一次,彼此建立的这种关系使得他们中的不少人开春后都上我这里来买些东西,好放在他们的车道上。他们不仅成了我扫雪生意的客户,而且要买车的时候,他们马上就会想到我。
  我很快便能成交一笔买卖,因为人们受不了我那办公室的味儿。回过头看看,可以想像得出,人们在经过我的那一小块地时,看到20出头的我,和顾客站在没到脚踝的烂泥里,瞅着一辆辆旧车,会有什么想法。但于我而言,贝林汽车从来就不是一个旧车场。这是我对于梦想的第一层认识。它是自由,是一个目标,是一段旅程。
  
  7
  
  我也走过弯路,那大多是由于贪心。有一件事,从做哈得森车销售员至今,一直让我耿耿于怀,那是我抬高价格,把一辆烂车卖给了一个自认为好对付的小伙子。
  那车实际上是我一个朋友的,算做帮忙,我通过特许经销店出售,老板也应允了。这买卖不难——实在是太好做了。信贷公司乐意贷款,因为有特许经销店做担保。但是那家伙没有按月还贷——也许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还——信贷公司把车子收回去了。那车已不成样子,几近报废。我原本可以让店里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但我没有,自个儿掏腰包结了信贷公司的账(老板是个好人,一直想帮我,也帮过我的朋友)。贪婪使得我自食其果。
  很快,我便意识到,成功的买卖应该是双赢的,要打造雄厚的经济基础,要循序渐进,要经得起时间考验。生意场上,我变得越发小心翼翼,时不时地,还是倒腾旧车,但我是按旧车论价出售,不再胡乱提价。我知道不能向别人推销那些他们买不起的东西。没有人能利用他人来获得成功。做生意要讲公道,童叟无欺。你不可以利用别人的不懂行来获利。这个道理证明对做买卖很有好处。因为我以诚待人,在行业内赢得了一个好口碑。
  我的客户群在壮大。天气转暖了。我得以挪动库存,投资更好的车了。在整个冬天付出的努力,以及力挽事业的才干提高了我的声誉和在银行方面的信誉。我是一个守信用的客户。没过多久,银行就批准了贷款,让我得以购买更像样点的旧车以备库存。当时,商业利率很高,达两位数。但是贷款给我的罗兰·布莱哈,愿以6%的利率借钱给我。他教会我懂得了融资的巨大潜力。
  银行和良好的客户关系使我得以涉足金融业。我以市场利率赊销汽车,再以较低的“最佳顾客”享有的利率把钱还给银行。很快我就发现,较之做买卖,通过理财筹资挣更多的钱。这同样对顾客有利,他们中许多人银行里存款不多,买车无法一次性付款,而有的则是信用岌岌可危。
  罗兰和银行对我的贷款总是有求必应。早些年他就曾表现出这种信任,当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理由,他就允许17岁的我签署购车贷款。而大多数人未满21岁是不能申请购车贷款的。但出于某种原因,罗兰信任我。我提议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愿意帮我筹资。我常在想,假如他那时不愿意冒险这么做,今天我会身处何方?
  在罗兰的支持下,我逐渐懂得了,生意上的成功来源于让顾客觉得物有所值,而不是担心你能从顾客身上拿到多少钱。贝林汽车的发展速度比任何人估计的都要快。人们知道,只要他们接受一个公道的价钱,我就会帮他们筹措,提供偿还得起的贷款。反过来筹款也给我带来了崭新而美妙的东西:稳定的再生收入。每个月,许多人都会坐下来,给贝林汽车写支票。那份稳定的收入使我得以迈出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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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再开一家门店。并请岳父巴德加盟这个越做越大的生意。在镇子的另一边又开了一家肯—巴德旧车销售店。巴德不仅是个好搭档,而且天生就善于同顾客打交道。稳健的客户关系带来了生意上的进一步发展,没过多久,我便改做新车生意了,包括国外的进口车。我们崇尚积极的销售策略、广告宣传,并参加社团组织的活动。
  与此同时,通过做好生意以及提供筹款所挣得的钱,我得以将贝林汽车从破烂不堪的露天场地迁至城里一处带车库的地方。那是已退出生意的斯蒂倍克轿车特许经销店的旧址,逐月租用。我还雇了第一个销售员,就是那位从海岸警卫队退役的中学同学迪克·比内玛。迪克和我干得很卖力,一星期干7天,从早上8点一直到晚上11点。我们还做起了汽车保险。
  生意非常兴隆,没过几年,福特汽车就联系我商量在门罗开设第一家林肯·水星轿车特许经销店。1953年,贝林汽车变成了贝林·林肯·水星公司。两年内,我们的新车销售额超过了800%。有一个月,我们的销售量比县里6家雪佛兰和4家福特特许经销店加起来的总量还要多。
  想得到的促销方式都用上了。我们举办了一次比赛:谁排队时间最长,谁就能赢得一辆价值300美元的旧车。当时是夏天,苍蝇成群。人们排着队来看车子,高速公路上开车路经此地的人都目睹了这条人流。这个不得了的噱头还上了当地的报纸。为了赢得那辆车,有人一站就是5天。
  我们被人叫做“疯狂的家伙”。我们是交易老手,这点毫不夸张。供人骑的马匹、摩托车、挤奶机器,甚至还有手表——什么交易都肯做。我们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如果顾客有足够价值的东西可以用来首付的话,那这笔买卖余下的部分我们愿意赊销。当然,收现款做首付。
  别的商人非常不喜欢我们的策略,因为在他们眼里,太不合常规。我们则认为自己是在创新。当时,特许经销店多为家族企业,子女继承父辈的事业,因循守旧,一成不变。我们闯了进来,打破了平静。我们的促销公开明确,一削价,大伙也不得不跟着。我们的门店每天开到晚上11点,星期天也营业。而别的店下午6点就打烊了,星期天休息。对我们而言。这是一个一周7天的工作。一年到头,只有在圣诞节才休息。事实再一次证明,付出的越多,收获的也越多。
  差不多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自己所钟爱的运动与速度差点让我送命。1954年的某一天,我正在维修车库里折腾一条快艇。哪里知道发动机底下的汽油浓度正越来越高。当我爬到座位上,准备测试起动装置时,轰的一下,快艇爆炸了。但据朋友说,爆炸把我变成了一个火球,扔出去有100码远。身体的烧伤面积超过80%,幸亏附近有个医生,他让我立即喝下盐水,以保护烧伤的皮肤。
  我始终觉得有守护天使在庇佑。第二次我骗过了死神。有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出于某种目的在近旁保护我。
  
  9
  
  贝林·林肯·水星公司开业3年后,我成了一个年收入5万美元的27岁的青年,拥有100万美元的资产。门罗变得小了。四下里看看,我意识到还有人挣得更多。我不知足。做了10年的汽车生意,有点厌倦了。
  1956年,我决定把特许经销店卖掉。当年夏天,举家迁到佛罗里达的劳德代尔堡。说老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余生该何去何从。我和设计师设计了一栋豪宅,耗资3万美元,当时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还没有完工,就有人愿意出大约4万美元把它买下来。一笔汽车买卖,也就赚了二三百美元,一栋房子就能够赚到1万美元令我颇为动心。我同意了,开始兴建同样造价的第二栋房子。不经意间,我成了一个房地产商。
  在接下来的35年里,我在佛罗里达州和加州建造了不计其数的社区,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旧金山附近的黑鹰别墅区。1988年,我做了一件令许多美国男孩梦寐以求的事情:买下了一支职业橄榄球队——西雅图海鹰队。
  其时,我有数亿美元的资产,还拥有一支职业橄榄球队,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环游世界。我喜欢那种生活方式。但是,人生到了这一阶段,你就会审视自己,审视自己所在的国家,你会发现,你已经够好的了,是回报的时候了。
  一切是从对汽车的爱好开始的。那个时候,它是我最大的一个嗜好,让我感到除了下一桩生意,生活中还有更多的东西。我意识到自己可以用钱来追求更大的目标。日后得到的那些东西,从轮子起步颇为合适。
  向目标迈进道路上的那个转折点,是我为黑鹰乡村俱乐部谋划开始的。我的团队从迈阿密最好的宾馆里聘来了厨师、领班和侍者,还设计了专门的房间供私人宴请之用。1980年开张之后,它作为最好的俱乐部之一上了《富人与名人的生活方式》栏目。这倒给了我一个启发,我想到俱乐部可以用一辆供婚礼和重大事件使用的劳斯莱斯轿车来吸引人们的注意。
  在打听到亚利桑那州一家轿车行里有一款劳斯莱斯银色幽灵(SilverGhost)出售后。我飞过去瞧个究竟,便买下它了。不过变速器需要修一下。这下可费劲了。两个月后,还是没修好,我便回去找销售商。像所有不满意的顾客一样,我想把钱要回来。但是销售商向我保证肯定能修好。我便信了他的话。最后,又从他那里买了三辆车:一辆1937年款科德轿车,一辆1939年款林肯双门轿车,一辆1928年款凯迪拉克敞篷四门旅游车。他竭力让我相信那些都是划算的好买卖。平生第一次,棋逢对手!他激起了我对老爷车的兴趣,我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回家之后,我琢磨着应该把这名销售员挖过来,并开始收集老爷车。
  那名销售员叫唐·威廉,对有机会收集世界上最好的老爷车充满了热情。把他聘来之后,我们听说英国有一批车,共13辆,非常棒,正待出售。机会来了,我知道这是当时市场上最好的一批车。我们赶赴英国,谈了一笔上百万美元的生意。下手得快,要不然,有家银行正准备收购这批车呢,到时价格就会翻倍。我给美国银行的朋友去了个电话,向他解释了情况,请他把钱电汇给我,细节日后再商量。万幸的是,他答应了。如此一来,我便拥有了一批令人叹为观止的世界顶级老爷车。
  这便开始了对世界顶级轿车的无休止的狂热采购。随着新的购置和买卖,我们的储备也日渐增加。有时,我们甚至会一次购进100辆,为的只是其中三四辆的精品。这些老爷车的历史、完美的手工打造和艺术性令我如痴如醉。不过他们的购置、储存以及保养相当昂贵。
  这些车给人的感觉还是一件艺术品,他们应放到老爷车博物馆里供大众欣赏。我便开始着手操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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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遇见了迈克尔·海曼校长。我们达成了一项协议:博物馆的一部分将用来展出古董轿车,另一部分将用来展出伯克利的人类学和古生物学藏品,作为给孩子的一个重要的学习环境。
  我终究还是个开发商,将博物馆建在了黑鹰,作为购物中心的一部分。希望人们来看车展的同时,也能驻足购物。博物馆于1988年9月向公众开放。这幢建筑非常惹眼漂亮,将这些车中瑰宝衬得分外夺目。这批展品价值一亿美元。为了吸引孩子们上博物馆来,我们创立了儿童教育及交通基金。
  如今,黑鹰博物馆已经蜚声全世界。目前它展出的老爷车约有100辆,其中不少是孤品,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初。有些车是从那些拥有世界顶级车私人藏品的朋友处借来的。假如不拿到博物馆来的话,这其中一些车世人就再也无缘目睹了。
  展品在不断的翻陈出新。有好几年了,博物馆展出过拉克拉·盖博的1935年款杜伊斯堡敞篷小轿车,富兰克林·罗斯福的1938年款帕克加德敞篷旅游车,丽塔·海沃斯的1935年款凯迪拉克双门轿车,还有伊丽莎白女王的1945年款戴姆勒豪华轿车。毫无疑问,黑鹰拥有的这批手工打造木制车身的老爷车,是全世界不同凡响的。随着岁月的流逝,融合了艺术、技术、文化与历史的这批独一无二的汽车珍品向公众展出,将会起到很好的教育作用。
  我关注教育已经有好多年了,1970年代在佛罗里达儿子就读的中学里设立奖学金可算是开端。对博物馆的开发使得我较之以前更加关注教育。尽管我自己也不过是中学毕业,但没有受正规教育而获得成功,是个例外。那个年代跟孩子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实在是不一样了。孩子们需要良好而稳定的教育。
  为了一个新的教育方案,我又去找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寻求协助。通过汽车博物馆这件事,我已经和那里的一些官员混得挺熟。后来我还向这所大学的艺术、科学及文化博物馆捐了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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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业的成功加之慈善的义举,令我开始获得国家的认可。最近让我引以为豪的一次表彰是1989年6月25日,那天是星期日,我有幸与众多美国名人欢聚一堂。那天晚上,旧金山的一个大舞厅里摆满了桌子,与400位宾客和学生坐在桌边。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一个长得圆鼓鼓的秃顶男子居然与众多名人在一起,入选美国成就学会。
  他们一定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止一个人错把我当成是已去世9年的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
  美国成就学会成立于1961年,正如其宗旨所言,是为了“激励青年一代在机遇无限的世界里拥有梦想,扩大那些在美国各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人物之影响,捍卫自由,富于进取及机会人人平等的精神,通过一年一度的国际杰出人士的聚会,促进国际交流与理解。”
  坐在大厅里,看着我这一批入选美国成就学会的40名成员。忽然就被震了一下。虽然他们的年龄、成就、职业与兴趣各不相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领导人物,善于激发他人对自己产生的信任。他们凭借眼光与牢靠做到了这一点,正如我如今正在努力做的那样。他们敢于想象他人想象不到的东西,他们有能力鼓励他人支持他们的事业。
  除了在成就学会和生意场上认识的这些人,我还有幸结实了世界上其他有建树、有名望的领导人物。他们身上那些领袖任务所必须的气质,以及他们如何应对那些改变世界的事件,对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差不多在我收集老爷车的同时,我又开始热衷于另一项爱好——狩猎大动物。如今看来,我是在以一种负责任的方式打猎,遵纪守法,并支付必要的费用。我支付的这些狩猎费用是为自然资源的保护、教育与医学、以及部落领地的禁猎提供资金。
  这一经历让我拥有了一批数量可观的动物标本。并觉得标本这东西送给博物馆,或是用于教学再合适不过了。2004年,我同意帮助中国的3座自然历史博物馆扩建其哺乳动物展这一部分——分别是在上海、大连和扬州。
  当我看看自己为博物馆和教育事业所做的一点贡献时,我深为自豪,事业的成功使我得以回报社会。不过,让我的生活发生最大改变的慈善义举,并不是在美国进行的这些巨额资助。它起源于非洲腹地的一个小山村,那些不能行动的残疾人士,将把我带上一段环球慈善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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