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在2006年第1期下半月版中，我们介绍了德军在一战时期使用的MP18I式冲锋枪。本期将介绍德军在二战时期使用的MP38/MP40 冲锋枪。MP38/MP40曾名噪一时，但作为历史产物，其也有着与生俱来的缺陷。本文将从历史的角度全方位地审视这两支冲锋枪。
　　
　　MP38/MP40冲锋枪是二战中使用最广泛、火力最猛烈的冲锋枪之一，也是纳粹德国冲锋队和党卫军的杀手锏。二战期间，其生产总量数以百万。在纳粹德国陆军、空军，甚至在海军……所有战场上都有它的身影。它伴随德军伞兵部队占领了希腊克里特岛，在进攻苏联的初期一度挫伤了苏军——“我们用的是步枪，而法西斯用的是冲锋枪！”正是这样的一句话，让卡拉什尼柯夫下决心也要为苏军设计一种冲锋枪。
　　那么，MP38/MP40冲锋枪究竟如何，它是怎么产生与发展的？它果真性能出色吗？历史在这里作出回答——
　　
　　媒体上的神奇武器
　　
　　翻开MP38/MP40冲锋枪的一些原始资料和使用报告，可以看出它的确是一支很不平凡的冲锋枪。该枪除了对盟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影响之外，在德国关于战争的宣传中也占有重要的地位，被各种媒体大肆宣扬为“神奇武器”。无论是在报纸杂志的插图上，还是在丹麦的醒目广告牌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它被看起来不可战胜的德国士兵紧紧握在手中。战争刚打响，MP38/MP40便成了闪电战的象征，昭示着德国武器设计师的天资。战后，在许多反映二战的电影、电视中，常常看到党卫军手持该枪的凶恶形象。好莱坞就曾通过电影展示了MP40这一纳粹德国国防军士兵的主战武器。电影中的战争场面，听到的总是该枪连发发射时发出的嗒嗒响声。当然，编导们并没有展示这支冲锋枪的另一面 ——士兵对其的种种抱怨。
　　
　　
　　
　　
　　
　　福尔默与他的枪
　　
　　德国陆军武器局1938年年初委托埃尔富特机器制造厂(即厄尔玛，ERMA， Erfurter Maschinenfabirik )研制一种新型武器。同年6月初该厂就拿出了样枪,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实际上，样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炉，应归功于其发明人海因里希•福尔默 (Heinrich Volmer，1885～1961)多年前期工作的结果。早在1912年，年仅24岁的福尔默就创办了一家公司——福尔默公司。当时，他发明了一种奇特的卡宾枪，但由于该枪存在一些问题而被搁置一边。10年后，他对一战中使用的MP18 冲锋枪加以改进，主要改进之处是在木质前托上增加了垂直握把，并提高了便携性和动作可靠性，改进后的枪被称为VMP25。但该枪闭锁簧太长，弹鼓容弹量没有达到所要求的35发，而只能装25发，令军方不满意。尽管如此，德国还是拨款赞助其继续研制。与英国人不一样，德国人并不把冲锋枪看作暴徒用的武器。纳粹德国国防军对《凡尔赛条约》置之不理，继续研制冲锋枪。
　　
　　
　　
　　但是后来福尔默命运不济。他研制的VMP25的改进型VMP30因为没有枪管套而未通过武器装备检验部门(IWG) 的验收。另外，陆军武器局也认为其700发/分的理论射速太高。于是，从1930 年起军方终止了赞助。而福尔默公司在研制改进型冲锋枪的同时，还与军方签订了数量庞大的枪口罩的生产合同。战争结束后，因为国家不需要，成千上万的枪口罩便没有了销路，造成了积压，资金不能回笼，公司面临破产。同时，德国边防警察也不止一次地表示拒用VMP25/30冲锋枪，所以福尔默公司只有靠出口来维持生计。他们将数百万个枪口罩焊在白铁皮上，装在航运集装箱里，秘密地销售给保加利亚。但是想重振福尔默公司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厄尔玛公司于 1931年10月决定低价收购福尔默公司的全部销售权。不久，就将稍加改进的 ERMA-MP或称EMP的冲锋枪卖给了南美、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
　　MP40零件结构图
　　
　　MP38的出笼
　　
　　厄尔玛公司本身并没有想对EMP冲锋枪再做改动，但德国装甲部队要求一种紧凑型冲锋枪，以便能安全地在装甲车里射击。改动要求摆到了公司总裁贝特霍尔德•盖佩尔的案头，其改动部分有:将木质固定枪托改为折叠式枪托;安装小握把以加强射击稳定性;在枪管下方增加钩形导轨，以防止在车内射击时枪向后滑。改进后的EMP冲锋枪称为MP38冲锋枪。
　　严格地说，MP38最重要的创新在于：为了减轻枪的质量，在钢制机匣上冲压了一些纵向槽；在进弹口的外侧增加了大的圆形切口；下机匣由较轻的巴克利特塑料制成；取消了不必要的单、连发快慢机；原来位于进弹口后方的杆式弹匣扣改成了按钮式，并移到了机匣左侧，因此MP38的弹匣不能与EMP的互换。为了改善在装甲车内射击的条件，在该枪枪管下方增加了一条钩形支撑导轨，取代了EMP上的那种费时费事的折叠弯钩。
　　
　　MP40的问世
　　
　　MP38冲锋枪于1938年6月29日正式装备部队，7月批量生产。但1939年纳粹德军突然入侵波兰的时候，只有数千支用整块坯料铣制的冲锋枪。而军队对冲锋枪的需求量是巨大的，因为冲锋枪不仅适合在狭小的车辆内射击，而且还适合伞兵和室内战斗使用。德国能源短缺，而在德军于各条战线上全面失败之前，能源的消耗就达到了极点。1941年12月3日，希特勒在一份公告中要求为战争服务的各经济领域都简化生产程序，增加产量。
　　
　　厄尔玛公司从1939年起开始努力简化MP38冲锋枪的生产过程。他们将机匣和握把用钢板冲压而成，并广泛采用铆、焊工艺，内部则不改动。1939年末，改进后的新型号达到了批量生产水平后，命名为MP40冲锋枪。1940年3～7月，厄尔玛、黑内尔和斯太尔公司开始大量生产。其中钢板部件由两家有经验的配件厂提供:一是法兰克福-勒德黑姆的默尔茨办公用品生产厂，另一个是柏林—新克尔恩的克鲁普收款记录机股份有限公司。斯太尔公司的格拉茨分厂主要生产弹匣和装弹机之类的附件。
　　
　　就冲锋枪而言，德军入侵波兰的战争损失 (磨损和遗失）261支，到1942年增加到3.3万支，1943年达到近 5.9万支，1944年猛增到13.4万支。为保证冲锋枪的供应，1942年伊始，厄尔玛公司再次停止了1935年投产的毛瑟98k步枪的生产，只限于生产MP40冲锋枪。生产 98k的全部工装设备和已有的零部件统统转给了古斯特洛夫工厂。
　　
　　MP40的瑕疵
　　
　　或许在部队指挥部门眼中，MP40冲锋枪是一种坚实而可靠的武器，然而从前线传来的却不全是赞扬之声。与MP38相同的主要结构显现了其危险的缺陷：保险机构仅仅是机匣里的一个简单的卡笋，卡住拉机柄使武器处于待击状态。当枪机处于前方位置时，已经待击的武器没有保险。枪机一旦受到撞击就会回到后方位置，可能钩住一发枪弹进膛而击发。为此，士兵们的应对之策是临时在枪管上拉一根皮带，用扯开的一端将拉机柄固定住。后来附加了一个枪机保险才使问题得以解决。
　　
　　
　　更糟糕的是供弹故障多，在第一发枪弹进膛之后枪就停射，剩余的枪弹还留在弹匣里，不能继续击发。这在战斗中往往会导致士兵丧命。起初，陆军总司令部以为这是士兵违规操作造成的。于是，在1941年8月21日的“陆军通报”中特别提示：“冲锋枪在射击中频出供弹故障，大多是因为射手左手握枪，没有握住合适的部位使弹匣被斜着向下拉，导致弹匣斜着输弹，而出现供弹故障”。也许有时是这种原因，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肯定不是由此而出现故障的。后来陆军总司令部对枪极为不满意，要求所有武器厂商找出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并不难找:把枪放在车里个把星期，就这么“躺着”，枪油就会流到一些零件上，油渣连同尘土凝结成类似金刚砂的表层，结果造成枪弹与弹匣壁之间的摩擦力增大，摩擦系数成倍增加。因此，总司令部于1942年7月作出批示:武器内有少量污渍说明擦拭得少，为了多加擦拭，特额外增加一个擦拭刷作为附件配发。此外弹匣壁里的纵槽要改成平滑接触面，从而减少擦拭次数。
　　弹匣受到抱怨的另一个原因是，32发的容弹量不能满足前线士兵的需要。苏联PPD40冲锋枪的鼓形弹匣装弹虽不容易，但其容弹量却有71发之多，很受德军士兵喜欢。
　　
　　
　　MP40的困境
　　
　　毛瑟兵工厂负责试验工作的设计师容格曼针对MP40的弹匣推荐了一种加强型托弹簧。这种托弹簧的簧力加大了，能够克服弹匣壁和枪弹之间较大的摩擦力，适用于容弹量为28发的弹匣。但当时并没有合适的弹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毛瑟兵工厂负责武器领域数学理论研究的卡尔•迈尔博士受托对弹匣进行一次理论分析。他研究了托弹簧、弹匣壁和枪弹之间的能量传递，发现MP40 的双排弹匣往上到中心供弹点这一段逐渐变细，第一发枪弹就位于此处。而没有这一狭窄处的弹匣则不同，这类弹匣上有左右两处供弹点，最上面的枪弹将通过与它下面的第二发枪弹的动力啮合而被输送到抱弹口，动力方向与输弹方向是一致的，所以输弹没有问题。迈尔博士是这么说的：“当右边的枪弹到达弹匣颈部的时候，就失去了与支撑它的那发枪弹的接触，此时双排弹并为一排，容易发生故障。”因此，他认为只有规范操作才能正常供弹。而在陆军武器局的试验中，士兵在擦拭弹匣时，“犹如擦洗缝纫机，一手拿抹布，一手拿油壶”，对这种无知行为，迈尔博士在战后好长一段时间还表示愤怒。当污垢使得摩擦系数增大的时候，由于动力啮合不好，自然出现供弹故障，即使加大托弹簧力也无济于事。毛瑟兵工厂的设计师们用一个带有硬币和蜗轮螺杆传动装置的模型给陆军武器局做了演示，但很难打动他们，从而使得MP40走入了困境。
　　
　　
　　针对弹匣容弹量小的问题，党卫军武器局于1942年10月建议陆军武器局仿制苏联的冲锋枪。1943年，德国人仿制了一些9mm口径的苏联冲锋枪，数量不详。但最终还是选择改进自己的MP40冲锋枪，提高了火力。设计者给MP40设计了装两个弹匣的双弹匣扣，MP40这种专门的结构首次记录在1943年7月1日的D. 97/I*秘密装备清单上，序号3004，名称为“40/1冲锋枪”(有些专业书上写的是 “MP40/Ⅱ”，但无据可考)，但这种奇特的冲锋枪最终没有发放到前线部队。
　　
　　结语
　　
　　二战时期，尽管MP40冲锋枪没有被撤装，也没被StG44突击步枪所取代，但到了1944年，生产数量已经很少，直至停产。先是黑内尔公司为了给新型突击步枪让位，于1942年就将MP40停产了，接着厄尔玛公司于1943年停产，最后只剩斯太尔公司还在生产，不过从1944年秋季开始，奥地利的这家公司也集中力量生产StG44突击步枪和MG42通用机枪。德军第333步兵团在1943年的报告中写道：“MP40冲锋枪不是被部队认同的十全十美的武器。它命中精度太差，杀伤威力不足，故障率高，特别是供弹故障频繁，甚至不被部队喜欢。但它之所以在进攻部队和突击队中仍受欢迎，是因为除了它之外没有类似的突击武器。”尽管这样，MP40冲锋枪的冲压技术对全世界冲锋枪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开拓了通往突击步枪的发展道路。
　　附:厄尔玛公司概况
　　厄尔玛公司的前身为埃尔富特皇家步枪厂，坐落在图林根，到1920年代初，已有60多年的造枪历史。原来生产88式步枪和卡宾枪、91式步枪以及M/83转轮手枪和刺刀。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失败之后，埃尔富特皇家步枪厂也就结束了自己的历史。只有苏尔的西姆松公司(Simson)根据《凡尔赛条约》为陆军生产武器。1922年，已被解散的步枪厂领导成员接管了厂房，接受了老职工，创建了埃尔富特机器制造厂，简称厄尔玛。随着机器制造业的繁荣发展，1932年，工厂员工已达1000人。但武器生产没有从埃尔玛公司里消失:成立了一个秘密开发部，主要进行冲锋枪的研发。对于冲锋枪在未来战争中的作用，公司总裁盖佩尔坚信不移。1931年10月，由于购买了海因里希•福尔默的设计，厄尔玛公司最终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二战后，苏联彻底解散了厄尔玛公司，公司80来年的武器制造业随之结束。盖佩尔逃到了巴伐利亚，于1951年1月在达豪建立了新的企业 ——盖佩尔股份有限公司，称为B公司，从事电动液压设备、控制装置和各种电子瞄准与检验仪器的生产。此时的盖佩尔并没有放弃武器交易，他聘任了一些经验丰富的合作者，甚至还仿制美国0.22英寸长步枪弹口径的M1卡宾枪。由于运动武器的生意兴隆，B公司很快获得了质量上乘的美名。5年以后，公司制造一种由路易斯•加米利斯(Louis Gamillis)设计的厄尔玛-MP56冲锋枪的4种变型枪。此后两年，又生产“时髦”冲锋枪(厄尔玛-装甲车58型)，可以发射枪榴弹，但遭到了当时的西德联邦国防军拒绝，军方感兴趣的是一种价格不高于80马克的简易冲锋枪。虽然公司仍在继续研制，但在军用武器方面始终没有赢得预期的市场。随着以约瑟夫•埃德尔为首设计的MP64冲锋枪的失败，公司也于1964年退出了冲锋枪领域。
　　此后，厄尔玛公司集中精力搞运动步枪。在1990年代，公司还想涉足军用武器市场，研制了一种狙击步枪，称为SR100。SR100虽然得到了肯定，但定单寥寥无几。高昂的研制费用使公司承受不起， 1998年春，厄尔玛公司就不再研制自己的产品了，转而接管了苏尔狩猎和运动武器股份有限公司。
　　编辑／郑双雁[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