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因为没有人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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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的阳光和喜欢有关
  
  达可来敲门,是我开的。
  7月,有大把的阳光。我仰起头,从暗处看过去,达可的背后是一圈黄晕的光,我愣住。达可穿白色的T恤。深蓝色运动短裤,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露出小虎牙朝我笑,你是许菲的妹妹呀,她在吗?
  我按压住胸口突然而起的慌乱。侧了侧身让他进来,我根本来不及解释,许菲就过来了。我去倒水给达可,手抖得厉害,水洒了出来,烫了我,我把手放到背后擦了擦,对自己说,白小衣,你疯了?
  我把杯子放在达可面前,然后坐在最靠边的沙发上抱着靠枕,假装看书。
  达可说,许菲,你妹妹可比你乖巧多了。
  许菲冲我眨眼睛,是呀,是呀,我妹妹。
  我是许菲父母资助的孤儿。他们是这所大学的教授,我考上这所大学后,他们就让我住在这里,他们待我很好,许菲有什么我也有,我心里很感激,觉得只有多做些家务才能心安些。许菲笑话我,说我是小保姆。但我是愿意的,若不是遇上他们,也许我连书也读不上。
  那个夏日的午后,达可是来许菲家借书的。他的笑容那么爽朗,阳光,好像要在所有人的心里播下快乐的种子,他的话风趣幽默,我细细听着,舍不得漏掉一个字。
  我也想聊天,但是我生怕自己说出的话惹他们笑话,我是那么匮乏和苍白。从心底里。
  后来,常常在校园遇上达可。
  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他从远处跑来,很轻快的步子,嗨,小衣。
  我使劲抱住怀里的书.生怕一不小心就落了下去。我只是向他点点头。然后走开。我会在夜里哭许久,想我今天的表情太僵硬,头发没有理好,走路的姿势是不是太难看?
  我是喜欢上达可了,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沦陷了。
  那样安好的男生,与我多不同呀。如我这样自卑忧伤的女孩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在心里顶礼膜拜。
  许菲和达可在操场散步,那是情侣们会去的地方,他们谈笑着,热烈不已。我站在一棵女贞树下远远看着,疼痛在心里碾过。他们都有优良的家世,平顺的人生,足够多的爱。
  再遇上达可,我就绕道走了。
  达可邀许菲去东湖划船,非要拉上我。我说,许菲你知道,我不愿出门的。许菲拉我坐到镜前梳头,她别了一只漂亮的水晶蝴蝶在我头上,小衣,不要那么避世,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现在你有家人,为什么还没有安全感呢?
  我的心温暖一片,是我自己走不出忧郁,和他人无关。
  
  不勇敢,是因为很孤单
  
  划船的时候,我刻意和达可保持距离,戴着许菲送我的MP4听歌,却把音量调到最小。他们在说今年的超级女声,我也看了,我很想加入他们的谈话表达我的喜好,但又退缩了,我怕我说出的名字达可不喜欢。
  达可站在船头给我和许菲拍照,我抬手的时候,手里的MP4突然扬了出去,我扑了身子去拿,一个踉跄跌下了船。
  许菲跳了下来,我呼喊不出,只能看着她在我的旁边扑腾……达可和游人救了我们,我醒来的时候一把抱住许菲哭起来,许菲你是猪呀!你是猪呀!许菲是不会游泳的,但她跳了下去。
  从那一刻起,我决定了,许菲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只要我能办到。
  达可也骂了许菲一顿,许菲朝他吐舌头,我就这一个妹妹呀。
  秋天的时候,我和许菲抱着手去上课,以前我是不会这样的。我怕和许菲在一起,别人问起她就会说出我和她家的关系,但是现在,我想和许菲做好朋友了。
  达可看见我们了,他走在许菲的旁边,我抿住嘴唇,假装没有听见他在问我什么。
  学校举行舞会,许菲帮我报名了,她说,小衣,我不许你不快乐。
  许菲给我买了粉红的舞鞋。找了舞伴跳了几次后,我再也不愿去了。许菲问我原因,我说就是不想跳了,我怎么能告诉她,舞伴总是在转身的时候用手擦过我的胸部
  许菲硬拖我去跳舞,发现了我窘迫的原因,她走过来,朝男生脸上甩了一记耳光,男生还给他一巴掌,许菲的脸肿了起来。
  达可到家里来看许菲,他很生气地对我说,小衣,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姐姐那样勇敢和独立?
  我的眼泪“哗啦”落了下来,我为什么不勇敢呢,是因为我总觉得这个世界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我害怕。
  
  在“最后”。说出真心
  
  达可在路边拦下我,他向我道歉,明天想请我去坐旋转木马。
  我立刻想起了许菲,许菲知道了会多难过呀。我告诉达可,我不会去的。
  达可的眼光逼了下来,为什么?
  我转过身去,因为明天下雨。
  达可说,那么我们打赌,如果明天下雨你就不要来,如果没有下雨,我在游乐园门口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那天夜里,有很多的星星。许菲跑到我的房间,小衣,我喜欢上一个人。
  我想说,我知道的,但是我流了眼泪。
  第二天,没有雨。我在房间里大扫除,拖地,洗衣,抱了被子去楼顶晒太阳。很多的阳光落了下来,碎碎的,我仰起头,眯起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
  傍晚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了,我想达可一个人站在游乐园里多孤单呀,至少我应该去告诉他一声,别等了。
  我换了鞋子下楼,我跑得很快,头发乱乱的。
  游乐园关门了,达可还在,他一见我就笑了,你来了,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我喘着粗气说,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至少你陪我吃晚饭吧,我饿坏了,一天没吃东西。达可可怜兮兮地说。
  我陪达可去吃晚饭,但是非常任性和挑剔,走了许多家餐厅,刚坐下我就要换别家,最后找了大排档。我说我要烧肉和啤酒,我抱着酒瓶大口地灌下去,然后呛了出来,使劲地咳嗽。
  我要达可唱歌,他不唱歌我就不陪他吃饭了。达可唱了起来,我又打断他,真难听,为什么不能唱得好听点?
  达可什么也没吃,我就说要回家。他要送我,我偏不。我说,达可,你瞧,我这么糟糕。
  他说,不,小衣,你真可爱。
  我说,达可,我不是许菲的妹妹,我的父母不是教授,我也没有任何特长。
  在达可诧异的眼神里,我转过了身。他到底是介意的,不过,也好。
  那天夜里,我站在校园的草坪上放我养的仓鼠,我不想养它了,我很累。
  我的腿被什么咬了,疼,我立在那里就哭了起来。我想,应该是蛇吧,我快要死了,可我还没有对达可说,我是喜欢他的。
  我听见达可喊我的名字,我不敢动,不是有种蛇,人被咬后只要走几步就会死掉吗?
  我说,达可,我在这里。
  达可跑过来,一脸焦灼,许菲给我打电话说你还没回家,急死我了。
  我哭着说,我要死了,我被蛇咬了。
  达可撩起我的裤角,低身在我被咬的地方吸了起来,我使劲地推他,你要中毒的,别这样。
  达可背我去医院,他的背那样宽厚温暖。我贴上去,达可,以后你要好好待许菲。
  经过医生的检查,我只是被小虫咬了,根本不是蛇,虽然腿肿了起来,那是因为咬我的小虫有些毒,只要敷上几天药就好了。
  达可捏我脸,重重地喘了口气,小衣,你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哽咽着,我听出了。
  
  谁也没有受伤,真的
  
  许菲听了这一段经历,笑得前俯后仰,小衣,达可真的帮你“吸毒”了呀,那你们不是有肌肤之亲了吗?
  我看不出许菲的异常,我喃喃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喜欢达可。
  许菲搂住我的脖子跳了起来,你真的喜欢达可?
  我说,你不骂我?
  我骂你干吗,达可老来烦我,害得我喜欢的人都误会了,这下可好了。许菲使劲地冲门外喊,达可,听见了吗,有人说喜欢你!
  达可喜形于色地闯了进来,手里捧着大把的玫瑰。
  许菲说,小衣,你可不许再把达可推出去了,上次去划船,我们两个不是同时掉进水里吗,达可先救的是你,他喜欢的是你……
  我仰起头,笑了。
  窗外,漫天的阳光,开得惬意。
  我们谁都没有受伤,真的。
  幸福“哗啦”一声,来了。
  编辑 尼尼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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