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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29日，证监会重磅发布的上市公司造假大案中，东方金钰位列其一。曾被视为“翡翠帝国”的东方金钰，成为2021年强制退市的第一只股票，往日辉煌不在。而让东方金钰从往日的“翡翠第一股”到今年的“退市第一股”的断崖式落差正是源于它的财务造假。因此，本文基于GONE理论角度对“翡翠第一股”东方金钰财务舞弊案例进行了回顾，分析其财务舞弊手段，分别从GONE理论的四个方面（贪婪 （ Greed） 、机会 （ Opportunity） 、需要 （ Need） 、暴露 （ Exposure） ）出发对舞弊动因进行了简单阐述，由此对防范财务舞弊提出有效的对策和建议。
东方金钰于2005年通过云南兴龙实业借壳多佳股份成为中国第一家翡翠上市公司，也是唯一的一家A股上市公司，之后多佳股份更名为东方金钰，主营翡翠相关业务的生产和销售。2014年至2015年间，东方金钰受徐翔造假一案的涉及，股价逐步跌入深渊。2018年7月25日，东方金钰发布公告，称公司及子公司期末到期未清偿的债务共计9.16亿元。2019年1月16日，东方金钰因涉嫌信息披露违反法律法规，遭证监会立案调查。2019年1月22日发布了业绩预亏公告，公司存在巨额的债款和玉石存货。2020年1月13日，上交所正式对东方金钰作出终止上市决定。
构建自有资金循环
在财务造假的案例中，资金循环是一项非常具有隐蔽性的财务造假手段。东方金钰利用其全资孙公司为平台，将自身资金从账户中转移到东方金钰的名义客户、中转商或者名义供货商的手中，上述商户收到资金后再反向购买东方金钰的翡翠原石，这种一来一回运用东方金钰自身的资金形成了自有资金循环。东方金钰不但虚构了销售合同，同时也虚构了采购合同。东方金钰在2016年至2018上半年两年半的时间里，通过资金循环涉及的销售交易资金约达4.8亿元，采购交易资金约达8亿元。就这样，东方金钰通过孙公司控制19个银行账户，运用自有资金，伪造销售和采购交易现金流水，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资金链条闭环。
虚假记载利润总额
在2016至2018上半年期间，东方金钰为完成营业收入通过虚构销售合同等手段虚构销售交易，通过伪造采购合同等方式虚构采购交易，连续三年虚假记载营业收入、营业成本、应收款等来虚增利润总额。在2016年虚增营业收入1.4亿元，虚增营业成本0.5亿元，导致虚增利润总额0.9亿元，约占报告期合并利润表总额的30%；2017年又虚增营业收入近3亿元，虚增营业成本超1亿元，导致虚增利润总额1.8亿元，约占报告期合并利润表总额的60%；2018年的半年报里，虚增营业收入1.2亿元，虚增营业成本0.4亿元，虚增应收账款0.8亿元，导致虚增利润总额0.8亿元，占2018年半年报利润总额的比例更是超过了200%。东方金钰在2017年至2018年的一年半中，利润总额陡增，直接让利润指标由负转正。
发出虚假积极信号
东方金钰囤货的资金来源于大量举债，包括银行借款和质押融资。资本市场的变化是有风险的，若在资本市场震荡时，自身达到平仓预警线而又无法及时足额补仓，为避免支付巨额的风险保证金，那么资金匮乏下唯一的操作方法就是阻止股价免受市场震荡而下跌。为稳定公司股价、缓解股权质押的压力，东方金钰不断对员工发出“未来发展尚有余力”的“积极”信号，鼓动员工进行二级市场增持。公司员工和市场投资者双方的信息不对称，员工增持的这种行为会扩大投资者的关注程度，外部投资者将员工的增持举动看作是一种积极信号，进一步拉升东方金钰股价，而风险却转移到外部投资者身上。
贪婪动因（G）
贪婪是发生财务舞弊的主要推手。如果高层管理者、会计人员没有遵守商业伦理与职业道德规范，获取高额利益的欲望占据上风，就会产生财务造假行为，而一旦开始财务造假，就再也抵抗不足贪婪的诱惑，会持续造假下去。东方金钰参与舞弊的人员职业道德缺失，没有正确的价值观和职业操守。2016年虚增利润总额达0.9亿元，市值达到146亿，在尝到财务舞弊给公司带来的“甜头”，更激发了东方金钰造假的决心，2017年竟虚增利润总额高达1.8亿，占当年利润表利润总额的59.7%。
机会动因（O）
参与舞弊人员自认为造假不会被发现，抓住各种“机会”为其舞弊提供方便。东方金钰总部位于深圳，但其孙公司建立在我国地域边缘地带云南。东方金钰管理层抓住“机会”，利用其孙公司的地理以及地缘政治的不稳定等优势，甚至将造假办事地点踏及了中缅交界处。此外，东方金钰的主营业务囊括黄金和翡翠，在会计事务所等机构审计时，需要盘点的存货都是翡翠原石，而翡翠原石属于非标品，舞弊人员利用翡翠原石价值较难判断的特点进行相关造假行动。东方金钰利用以上“机会”模糊检查机构视线，为其检查工作造成困扰，给东方金钰财务造假带来了便利。
需要动因（N）
财务舞弊也是为了满足在其现金流短缺且盈利疲软的情况下，应对可能因未清偿债务而发生的债务危机的“需要”。2016年至2018年上半年，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的金额剧增，从2016年的7亿元，3倍增长至2017年的19亿元，截止2018年上半年，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的金额高达40亿元，占据上半年流动负债的54%。其中，2018年5月，东方金钰及其子公司到期未清偿的债务约9亿元，东方金钰的债务危机持续恶化。连续的债务危机使得东方金钰的长期信用评级下调，由2016年的“AA”下调至2018年的“AA-”，评级展望由“稳定”降低为“负面”。东方金钰需要通过财务舞弊，使发布的财务报告呈现自身仍有余力、未来发展可期的局面，粉饰太平，向公众传递正面信息以维持股价。 暴露动因（E）
参与舞弊的人员会在舞弊前衡量舞弊暴露的可能概率以及可能得到的惩罚。东方金钰敢于舞弊的原因在于两点：其一，舞弊人员觉得自身舞弊的手段較高，暴露风险较低；其二，舞弊处罚的成本相比于舞弊后能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可以说是微乎其微，震慑作用较低。从2020年9月证监会对东方金钰开出60万元的罚单来看，对东方金钰因舞弊而获取的利益相比只是一点皮毛，单从东方金钰2017年获得10亿元的公司债券募集资金来补充公司流动资金并对公司运作带来的收益来说，处罚力度太低，不足以震慑公司管理者，反向助长企业财务舞弊的猖獗行为，不利于资本市场的稳定和长期发展。
加强职业道德建设
企业管理层作为一家公司的形象代表和精神代表，引导着整个公司的企业行为。东方金钰董事长带头造假，财会人员对财务舞弊明知故犯，舞弊者职业道德缺失。并且在证监会对东方金钰进行立案调查期间，以东方金钰时任董事长赵宁带头的公司高管拒不配合，企图逃避执法人员的调查。因此要相关从业人员要加强商业伦理与会计道德的教育，坚持以道德为本、以操守为重、以准则为约束、以自律为要求，整改资本市场的社会风气。
完善企业内控治理
东方金钰通过自由资金循环来购销合同虚增利润，是由于内部控制混乱失效。因此上市公司的内控要保证完整有效，就要尽可能地完善自身内部控制制度和内部责任部门的设立，尤其是内部审计部门，使得内部审计可以发挥其不相容职务相分离的作用，提高内控实施的有效性。内控部门要做好内部的审计工作，及时审核公司账务的准确性及真实性，坚决防止资金循环来虚构业务、公司上下协同舞弊的现象出现。
及时披露相关信息
东方金钰对于一些债务逾期等高风险事项的信息披露不及时，反而鼓动员工进行二级市场的增持向外发出虚假信号，不仅导致资本市场秩序混乱，还严重影响到外部投资者的切身利益。企业得以长期持续发展主要源于投资者的支持。因此必须真实、完整、准确地披露公司的各项相关经营信息，给投资者传达真实有效的信息，增加投资者信心，营造良好的资本市场氛围。
加大造假惩处力度
东方金钰冒着违法的风险牟取不正当利益的因素之一是违法成本较低。虽然造假可以粉饰报表、带来收益，若罚款力度高于企业的收益，甚至有可能有被强制退市的风险，企业财务舞弊的概率将会大大减低。加大处罚力度可以使企图舞弊者望法生畏，能够有效避免企业想要投机取巧的思想，不敢越过法律与道德的红线，从源头上遏制财务造假的可能性，稳定资本市场秩序。
（沈阳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案例回顾
东方金钰于2005年通过云南兴龙实业借壳多佳股份成为中国第一家翡翠上市公司，也是唯一的一家A股上市公司，之后多佳股份更名为东方金钰，主营翡翠相关业务的生产和销售。2014年至2015年间，东方金钰受徐翔造假一案的涉及，股价逐步跌入深渊。2018年7月25日，东方金钰发布公告，称公司及子公司期末到期未清偿的债务共计9.16亿元。2019年1月16日，东方金钰因涉嫌信息披露违反法律法规，遭证监会立案调查。2019年1月22日发布了业绩预亏公告，公司存在巨额的债款和玉石存货。2020年1月13日，上交所正式对东方金钰作出终止上市决定。
“翡翠帝國”财务舞弊手段
构建自有资金循环
在财务造假的案例中，资金循环是一项非常具有隐蔽性的财务造假手段。东方金钰利用其全资孙公司为平台，将自身资金从账户中转移到东方金钰的名义客户、中转商或者名义供货商的手中，上述商户收到资金后再反向购买东方金钰的翡翠原石，这种一来一回运用东方金钰自身的资金形成了自有资金循环。东方金钰不但虚构了销售合同，同时也虚构了采购合同。东方金钰在2016年至2018上半年两年半的时间里，通过资金循环涉及的销售交易资金约达4.8亿元，采购交易资金约达8亿元。就这样，东方金钰通过孙公司控制19个银行账户，运用自有资金，伪造销售和采购交易现金流水，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资金链条闭环。
虚假记载利润总额
在2016至2018上半年期间，东方金钰为完成营业收入通过虚构销售合同等手段虚构销售交易，通过伪造采购合同等方式虚构采购交易，连续三年虚假记载营业收入、营业成本、应收款等来虚增利润总额。在2016年虚增营业收入1.4亿元，虚增营业成本0.5亿元，导致虚增利润总额0.9亿元，约占报告期合并利润表总额的30%；2017年又虚增营业收入近3亿元，虚增营业成本超1亿元，导致虚增利润总额1.8亿元，约占报告期合并利润表总额的60%；2018年的半年报里，虚增营业收入1.2亿元，虚增营业成本0.4亿元，虚增应收账款0.8亿元，导致虚增利润总额0.8亿元，占2018年半年报利润总额的比例更是超过了200%。东方金钰在2017年至2018年的一年半中，利润总额陡增，直接让利润指标由负转正。
发出虚假积极信号
东方金钰囤货的资金来源于大量举债，包括银行借款和质押融资。资本市场的变化是有风险的，若在资本市场震荡时，自身达到平仓预警线而又无法及时足额补仓，为避免支付巨额的风险保证金，那么资金匮乏下唯一的操作方法就是阻止股价免受市场震荡而下跌。为稳定公司股价、缓解股权质押的压力，东方金钰不断对员工发出“未来发展尚有余力”的“积极”信号，鼓动员工进行二级市场增持。公司员工和市场投资者双方的信息不对称，员工增持的这种行为会扩大投资者的关注程度，外部投资者将员工的增持举动看作是一种积极信号，进一步拉升东方金钰股价，而风险却转移到外部投资者身上。
基于GONE理论的财务舞弊动因分析
贪婪动因（G）
贪婪是发生财务舞弊的主要推手。如果高层管理者、会计人员没有遵守商业伦理与职业道德规范，获取高额利益的欲望占据上风，就会产生财务造假行为，而一旦开始财务造假，就再也抵抗不足贪婪的诱惑，会持续造假下去。东方金钰参与舞弊的人员职业道德缺失，没有正确的价值观和职业操守。2016年虚增利润总额达0.9亿元，市值达到146亿，在尝到财务舞弊给公司带来的“甜头”，更激发了东方金钰造假的决心，2017年竟虚增利润总额高达1.8亿，占当年利润表利润总额的59.7%。
机会动因（O）
参与舞弊人员自认为造假不会被发现，抓住各种“机会”为其舞弊提供方便。东方金钰总部位于深圳，但其孙公司建立在我国地域边缘地带云南。东方金钰管理层抓住“机会”，利用其孙公司的地理以及地缘政治的不稳定等优势，甚至将造假办事地点踏及了中缅交界处。此外，东方金钰的主营业务囊括黄金和翡翠，在会计事务所等机构审计时，需要盘点的存货都是翡翠原石，而翡翠原石属于非标品，舞弊人员利用翡翠原石价值较难判断的特点进行相关造假行动。东方金钰利用以上“机会”模糊检查机构视线，为其检查工作造成困扰，给东方金钰财务造假带来了便利。
需要动因（N）
财务舞弊也是为了满足在其现金流短缺且盈利疲软的情况下，应对可能因未清偿债务而发生的债务危机的“需要”。2016年至2018年上半年，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的金额剧增，从2016年的7亿元，3倍增长至2017年的19亿元，截止2018年上半年，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的金额高达40亿元，占据上半年流动负债的54%。其中，2018年5月，东方金钰及其子公司到期未清偿的债务约9亿元，东方金钰的债务危机持续恶化。连续的债务危机使得东方金钰的长期信用评级下调，由2016年的“AA”下调至2018年的“AA-”，评级展望由“稳定”降低为“负面”。东方金钰需要通过财务舞弊，使发布的财务报告呈现自身仍有余力、未来发展可期的局面，粉饰太平，向公众传递正面信息以维持股价。 暴露动因（E）
参与舞弊的人员会在舞弊前衡量舞弊暴露的可能概率以及可能得到的惩罚。东方金钰敢于舞弊的原因在于两点：其一，舞弊人员觉得自身舞弊的手段較高，暴露风险较低；其二，舞弊处罚的成本相比于舞弊后能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可以说是微乎其微，震慑作用较低。从2020年9月证监会对东方金钰开出60万元的罚单来看，对东方金钰因舞弊而获取的利益相比只是一点皮毛，单从东方金钰2017年获得10亿元的公司债券募集资金来补充公司流动资金并对公司运作带来的收益来说，处罚力度太低，不足以震慑公司管理者，反向助长企业财务舞弊的猖獗行为，不利于资本市场的稳定和长期发展。
财务舞弊治理对策分析
加强职业道德建设
企业管理层作为一家公司的形象代表和精神代表，引导着整个公司的企业行为。东方金钰董事长带头造假，财会人员对财务舞弊明知故犯，舞弊者职业道德缺失。并且在证监会对东方金钰进行立案调查期间，以东方金钰时任董事长赵宁带头的公司高管拒不配合，企图逃避执法人员的调查。因此要相关从业人员要加强商业伦理与会计道德的教育，坚持以道德为本、以操守为重、以准则为约束、以自律为要求，整改资本市场的社会风气。
完善企业内控治理
东方金钰通过自由资金循环来购销合同虚增利润，是由于内部控制混乱失效。因此上市公司的内控要保证完整有效，就要尽可能地完善自身内部控制制度和内部责任部门的设立，尤其是内部审计部门，使得内部审计可以发挥其不相容职务相分离的作用，提高内控实施的有效性。内控部门要做好内部的审计工作，及时审核公司账务的准确性及真实性，坚决防止资金循环来虚构业务、公司上下协同舞弊的现象出现。
及时披露相关信息
东方金钰对于一些债务逾期等高风险事项的信息披露不及时，反而鼓动员工进行二级市场的增持向外发出虚假信号，不仅导致资本市场秩序混乱，还严重影响到外部投资者的切身利益。企业得以长期持续发展主要源于投资者的支持。因此必须真实、完整、准确地披露公司的各项相关经营信息，给投资者传达真实有效的信息，增加投资者信心，营造良好的资本市场氛围。
加大造假惩处力度
东方金钰冒着违法的风险牟取不正当利益的因素之一是违法成本较低。虽然造假可以粉饰报表、带来收益，若罚款力度高于企业的收益，甚至有可能有被强制退市的风险，企业财务舞弊的概率将会大大减低。加大处罚力度可以使企图舞弊者望法生畏，能够有效避免企业想要投机取巧的思想，不敢越过法律与道德的红线，从源头上遏制财务造假的可能性，稳定资本市场秩序。
（沈阳大学工商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