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洗沉冤,跨越铁窗的生死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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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17日,一本名为《永远属于你:一名死囚的生死恋》的新书在美国一经面市,便引起无数读者的争相抢购。人们关注的不是该书精致的装帧,也不是其中优美的文笔,而是它真实记录了一段浪漫而感人的生死恋情。
  这是一个几乎只能出现在影视作品中的桥段:美女建筑师爱上了一个死囚,并为了他毅然放弃了高薪工作和优越的生活,恋爱三年后,两人在狱中举办了婚礼。婚后的十几年间,她不断为丈夫四处奔走呼吁,终于帮丈夫洗清冤屈获释出狱。这段传奇爱情是如何穿过了铁窗,并最终洗清沉冤、起死回生的呢?
  一位陌生女子的来信
  阿肯色州的小岩城监狱是美国最有名的监狱之一,达米安·艾柯斯自1993年被关押进死囚牢,他和同类犯人一样,每天在绝望中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无助地任由死亡的恐惧一点一点逼近自己。
  1996年6月的一天,狱警突然通过牢门的卡槽丢进来一封信。达米安捡起信,发现寄信的地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纽约市布鲁克林区,而寄信人也是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劳丽·黛薇丝。他疑惑地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女性纤秀的字体:“达米安,我知道你肯定是被冤枉的,所以我决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以后的人生稍微好过一些。”虽然语句极为平实,却瞬间在达米安的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他一时百感交集,泣不成声。三年前所受的委屈和不公再次浮现眼前……
  达米安于1975年生于阿肯色州的一个贫穷小镇,全家人挤在一间破旧不堪的棚子里,家里连马桶都没有。因为付不起学费,成绩优秀的他只读了一年高中就只好辍学了,靠跟着父亲打些零工贴补家用。
  1993年5月,一场意外的官司突然降到达米安头上:小镇上有三个8岁的男孩突然被杀。因为现场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随后警方的侦破工作进展缓慢,陷入僵局。
  面对民众要求破案的呼声越来越高的紧张形势,警方心急火燎,急于破案。恰恰在此时,当地一名妇女领着她的8岁儿子艾伦走进了警察局。艾伦声称:他亲眼看见达米安和另外两名同伙把三个男孩抓进了树林里。这条线索让警方喜出望外,于是他们迅速将达米安和另外两名“同伙”抓捕归案。尽管三人均坚称自己对该案一无所知,现场也没有找到任何与三人相关的犯罪证据,但是警方不惜动用了威逼利诱等手段让三人认罪,并以“强奸、毁尸”等罪名指控了他们。
  在随后的庭审阶段,检察官为了证明这三个“凶手”的精神状态符合犯罪心理,拿出从他们房间里搜出的物证:有美国恐怖小说与情欲小说作家安妮·赖斯写的书,还有几张重金属摇滚乐队的专辑海报。想不到陪审团居然偏听偏信了这项指控。于是,达米安等三人被判定有罪,因为达米安的岁数最大,理所当然地被当成主犯,登上了等待执行死刑的黑名单。
  只有18岁的达米安被稀里糊涂地投入了小岩城监狱的死囚牢。虽然事后他不断上诉,试图证实自己的清白,可是几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盼来一点好消息。无助和绝望中,他变得越来越愤激和颓废。
  虽然这项判决最终在阿肯色州得到了支持,但事后警方的所作所为受到了很多人的指责和批评。1996年,著名的时代华纳电视台还将审讯经过拍摄成纪录片《失乐园:罗宾汉山弑童案》,这部纪录片在全美造成很大影响,让众多不明内情的人因此知道了达米安的故事。很多观众看过此片后质疑:该案定案严重缺乏证据,而仅凭三个年轻人因为喜欢重金属音乐和恐怖文学的个人爱好就判定有罪则近乎荒唐。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支持达米安的队伍——其中就有给达米安写信的黛薇丝。
  穿过铁窗的传奇爱情
  黛薇丝于1964年出生于西弗吉尼亚州一个殷实的中产家庭,大学毕业后成为曼哈顿的一名景观设计师,她居住在纽约富裕的公园坡小区的一幢公寓里,生活过得悠闲而富足。
  黛薇丝平时并不喜欢看纪录片,但是有一天,一个朋友请她去看《失乐园:罗宾汉山弑童案》时,她突然对这部电影产生了兴趣。结果,很快她就深陷影片中不能自拔,片中达米安那帅气阳刚的形象深深地打动了她,更为警方的草菅人命气愤不已。看完纪录片后,她整夜无眠,她开始对达米安惦念不忘,她深信这个男孩是清白的,自己应该给他信心和安慰。于是,她马上给狱中写去了书信,在信中表达了自己深切的同情:“达米安,一想到你遭受了那些不公正的待遇,我的心都要碎了。”同时,她在信中也一再鼓励达米安:“我真诚地相信,永恒的希望可以给这个世界带来奇迹。”
  一周后,黛薇丝就收到了达米安的回信,信封上写着印刷体一样俊秀的笔迹,更让黛薇丝平添了几分对这个男孩子的好感。达米安在信中一再表达着自己的感激。谦和的言辞让黛薇丝仿佛见到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因此,她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达米安绝不是杀人凶手。
  此后,黛薇丝开始频繁地给达米安写信,有时一天会发出去两封。信中也常常夹带着小礼物,有时是她的一张玉照,有时是一块可口的糖果。每当黛薇丝的信飘然而至,达米安的心情都会格外好,每封信都会反复读过多次后,才小心翼翼地珍藏在枕头下面。枯燥的监狱生活中,他常常端详着姑娘的玉照发呆。来自异性的关心在铁窗里弥足珍贵,让他产生了对爱情的渴望和幻想,收读黛薇丝的来信给他提供了支撑下去的巨大能量。在频繁的书信往来中,两颗年轻的心迅速拉近,爱情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萌芽了。
  感受到达米安书信中越来越明显的热情,五个月后,黛薇丝决定去看望达米安,两人也因此迎来了第一次见面。
  提前一晚,黛薇丝就飞到了小岩城,第二天一早就跑到监狱门口早早排队等候。为了给心上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她还把自己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在探监室里,隔着玻璃墙,黛薇丝心疼地看着狱警带来的达米安消瘦而苍白,看上去非常憔悴。达米安惊喜地看着黛薇丝,发现她与信里的照片一样漂亮。虽然两人连拉一下手都不能做到,只能隔着玻璃板深情地注视着对方,可是,他们都感受到了那份浓浓的爱意。
  探监之后,两人的爱意更是一发而不可收,黛薇丝每天都要向监狱里打去电话,在煲电话粥中互诉衷情,因此她每月电话账单高达500美元。此外,他们每周都要见一次面。同时,两人的书信往来也更加频繁。由于频繁联系,黛薇丝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为了方便两人见面,1998年,黛薇丝辞去了在纽约的高薪工作,搬到了小岩城居住。新工作的薪水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在租住的狭小房间里,黛薇丝再不敢经常出门交际。她在信中说:“为了你,我抛弃了过去的生活。”达米安心疼而自责,虽然他再三劝阻,但黛薇丝表示不在意,因为每周五都可以去探视心上人,在她眼里比富裕的生活要强百倍。   监狱异常苦闷的生活曾让达米安沾上了烟瘾,严重时一天要抽掉两包半香烟。但看到黛薇丝为自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他决定戒烟,将身体里所有毒素全部清除出去:“我要全面净化自己,因为我不想有任何缺点玷污你。”
  感情在两个人的约束和付出中变得愈发浓郁和香醇。尽管如此,黛薇丝仍不满足。她决定和达米安结婚。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成为了夫妻,才可以获准进行接触性探监的机会。1999年11月3日,在几个密友的陪同下,黛薇丝和达米安在探监室里举行了特殊的婚礼。在婚礼上,两人第一次并肩站在一起。根据监狱规定,婚礼只能持续20分钟,可是他们却拖延了一个小时,好心的狱警和好友们谁都不忍打断。这场特殊的婚礼令人动容,人们一再送上美好的祝福。而对达米安来说,这个婚礼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因为压力太大,他竟差一点昏了过去。多年的冤狱生活中,赢得爱情成了他最大的收获。
  结婚的消息,黛薇丝只告知了几个密友,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敢吐露真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过着双面人的生活:对别人撒谎称自己的老公是个常年在外出差的工程师。不料为了这一个谎言,却要用无数个谎来自圆其说。虽然这样活着很累,可是她仍然很开心:因为自己终于能陪在达米安身边,和他一起在监狱里看电视了。
  迟来的“公正”判决
  妻子的温情让达米安欢欣鼓舞,他更渴望能早日出狱和爱人团聚,给妻子一个幸福安定的家,于是,“活下去”成为了他最大的渴望。从两人恋爱时起,他开始频繁提出上诉,每年寄出的上诉信件达近百封。他的锲而不舍也感动了黛薇丝,为了帮助丈夫提高措辞表达能力,她从拮据的工资中挤出大量款项,为丈夫买来辅导写作的书籍和法律书籍。在这种情感的驱动下,达米安愈发勤奋,硬是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精通法律、行文铿锵的上诉行家。
  然而,因为此前一些报纸的不实报道,达米安早已恶名远扬,对这样一个变态恶毒、凶残好斗的危险分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因此没有人理会他的上诉请求。虽然达米安始终在绝望中咬牙挺着,可是每一次抗争总是被希望抛弃。
  2009年,在两人“结婚”十年时,达米安终于有些绝望了。痛苦、焦急、暴躁、偏执,时刻在困扰着他,书信中的文字也越来越冷漠。最后经过思索再三,他狠心提出了分手。可是,这个要求刚刚提出来,就被黛薇丝一口拒绝了。她庄重地告诉他:“我只想要你回来,我愿意一直等到你出狱的那一天。”言语间,满脸恳切,令达米安感动无语,再次树起了信心。
  身在囹圄中的丈夫是黛薇丝心中永远的痛,从两人恋爱时起,黛薇丝就开始全面接管与丈夫案件有关的上诉准备,并组织活动呼吁法院释放达米安。在丈夫提出分手后,她更加忙碌地四处奔波。仅被害儿童的家长,她就恳求了不下几百次,终于,有两个儿童的家长也参加到支持达米安的阵容中。他们的加入让众多的支持者看到了希望,于是,社会上要求释放达米安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黛薇丝的努力也换来了众多名人明星的关注和支持,多位明星数次参与呼吁活动,并提供资金帮助。明星的加入也让达米安变成了一个名人,几乎每天他都会接到支持者写给他的信,最多时一天当中收到了180多封。
  在黛薇丝的带领下,辩护律师团雇用了科学家对案件进行重新调查分析,他们发现没有任何DNA证据可以证明达米安和他的同伴,与受害人及现场有联系。另外一批辩护律师团的专家们则分析出受害人身上的伤痕、印记来自于动物,而非人类。
  2011年8月20日,达米安和两位同伴被当庭释放。走出监狱时,阳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和前来迎接的黛薇丝相拥而泣。进来时他只有18岁,正值青春年少,可是出来时他已有些秃顶,满脸沧桑,从少年到中年,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光全部被留在了高墙里。
  出狱后,达米安和黛薇丝在曼哈顿定居下来,朝夕相处中依然保持着书信往来:过去的十几年,他们的感情全都寄托在这些白纸黑字上,因此,他们想把这个优良传统一直保持下去。如今,这对患难夫妻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他们经常应邀在各地巡回演讲,同时他们还在继续查找线索,希望早日找到凶案的真正凶手,真正还自己一个清白。
  用了整整三年多的时间,达米安写出了自己和妻子跨越监狱高墙的爱情回忆录——《永远属于你:一名死囚的生死恋》,这个关于不屈、坚持和爱情的故事感人至深,它告诉人们:真爱无所不能…… 编辑/张小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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