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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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 雨
  一场大屠杀。雨点
  也带着狂风的怨气
  所有人都紧闭窗户。无家可归的
  流浪者,人或动物
  并没有多大区别。“梆梆梆”的关门声
  掠过静立的弄堂。一群蠓虫
  像群疯子,暴风雨里
  经营它们的集中营。
  它们是获得了自由吗?
  焦躁,亢奋,面无表情。
  天色变得更加恐怖
  它们进入了大屠杀的现场
  误 会
  门开着,有人进
  有人出。不要去为一个人做选择。
  我在门里玩游戏
  拨指针,拔白头发
  以及安慰一个失落的灵魂
  门里太安静,我要创造一些声音
  和照片里的旧人说说话,
  这是游戏之外的游戏
  它违背了游戏规则,
  却总是被允许。
  雷阵雨
  乌云密布。逃过一场雷阵雨
  并不只是靠运气,
  许多人都想着要去挽救自己的过失
  跑向雷阵雨时,
  就建立了某种赎罪感。
  把灰黑色的天空
  当作刽子手:有人咬牙切齿
  害怕那碎裂声
  劈死一棵树,或是一个人
  他在担心自己。
  那些学会了在雨天不打滑的人
  必定是有刀刃上行走的技藝
  ——这不过是一场雷阵雨
  类似消防演练。
  刺 茧
  她像个患有焦虑症的孩子
  总在拨弄自己的手指
  她的每一个硬邦邦的老茧内
  都藏有一根刺。
  起初,她也怕痛
  手上的刺多了,
  时间一久,她就习惯了
  她意识到:不要想着把身体内部扎根下来的痛
  从现状中拔出来
  互相依靠,生活才够漫长。
  她偶尔也会拿出剪刀
  对着满手的老刺茧犹豫
  这一刀剪下去,
  能不能改变一些什么。
  雨 天
  忘记带伞了。找不出借口
  可以置身这场雨外
  我仰望它们:每一滴雨
  都是从灰茫茫的天空出现的一道光
  要多伟大的爱
  无助到:看什么都是岁月静好。
  我在雨里,
  安抚另一片云。
  岁 末
  今日岁末
  我不再守岁
  我睡下很久了
  闭上眼睛
  时间便倒退
  像一颗星球独自离开
  纷纭的星云
  有些东西是守不住的
  有些东西
  在持续消失
  烟花起伏于窗玻璃
  有人欢笑,有人在落泪
  细小的雪花落在
  黑暗的时间
  消逝不可挽回
  除 夕
  村口的雪化了
  等待的人准备出门
  我们决意离开
  以为南山隐匿处
  固执不化的雪
  就是自己
  我并不在意阳光是否明亮
  只留意冻土层之上
  是否足够空旷和寂静
  我转身看了一眼
  屋后那片背阴的山地
  悬于屋檐的冰柱
  在寒风里会挂多久?
  我离开,又在某一天回来
  生活周而重始
  戊戌人日有作
  那一点亮光不会
  在窗玻璃上停留太久
  折射出的另一个世界
  悬挂在墙壁上
  心瞎了,任何光线
  都能让人盲目。我每天坐在书房
  习惯墙上的海市蜃楼
  带来的回声。冬和春正交替
  我像是要说出点什么
  才能感到从容
  渡 口
  船泊在渡口
  风在吹,故事有了开端
  几片小小的柳树叶
  顺水漂荡
  它们选择了危险区域
  远方太远,假设太虚
  别对着水里的影子看太久
  会连自己都看不清楚
  有那么一霎
  我们看着渡口的船只
  想要天涯和海角
  互相对视的一瞬间
  就有了似是而非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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