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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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選马沟,我喜欢的事物不多 虽然她是我的出生地 但每次提起,总有着过于沉重的底色 我只是喜欢这里的安静,牛羊赶上山坡后 找个避风的地方把草帽扣在脸上 听着蝉鸣,就能懒洋洋躺上一整天 我耽爱这样的时刻,田野里劳作的人们 地下沉睡的人们,互不干扰 各自安于各自的生活 蒿草起伏。麦子起伏 仿佛这里的人们,数百年来 将一套动作一直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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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選马沟,我喜欢的事物不多
虽然她是我的出生地
但每次提起,总有着过于沉重的底色
我只是喜欢这里的安静,牛羊赶上山坡后
找个避风的地方把草帽扣在脸上
听着蝉鸣,就能懒洋洋躺上一整天
我耽爱这样的时刻,田野里劳作的人们
地下沉睡的人们,互不干扰
各自安于各自的生活
蒿草起伏。麦子起伏
仿佛这里的人们,数百年来
将一套动作一直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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橱柜与墙壁之间的缝隙,不只 积攒了一些灰尘,返身之际 那几粒药片还在 静靜的,为黑暗照耀 看不见一个孩子在生病,也看不见 一位母亲正为贫困折磨着 孩子渐渐健康起来 而母亲从此开始衰老 那是一些医治麻疹的药 时间把它做成了最悲伤的药片 尤其是多年以后 母亲去世了 白色的药片像几颗星星,搭建起一片夜空 只要看见它 我就一直处于坠入悲伤的途中
从张掖城开始,天空和云彩向着东北方向倾斜 再倾斜 避开繁华的古丝绸之路 避开俗世 直至巴丹吉林沙漠的神秘南沿 远看,整个平山湖大峡谷就在那儿 且一览无余 似乎什么也没有 即使头顶上的太阳 似乎也是空的 到了近前,我看到的居然是高山,溝壑,以及 绝壁上秘密的 小柴胡花朵
纸上踱步,即是闭眼画心 时有鸿雁来访,时有惊鸿入卷 蝼蚁画出骨骼的清奇 鸿鹄画出山河的纬度 抹去内心的惶惑,蛇行和鹤立 我不涂黑色的山谷,和一棵落叶的树 画下一个年轻母亲裙摆的小花和隆起的小腹 画下一条横贯大陆的河流和一只栗色的小马驹 顿一顿,给大雪开一个蓝色的天窗 给庭院添上一个跳着火苗的红泥小灶台 黑 洞 春天一头扎进黄河呛泥沙的人 出了阳关把风当酒饮的人 掏出闪电擦
仿佛我前面总有一个位置等着她 母亲在笑。她甚至不问我: 回来了?我抬起头 她就微笑一下 比如在缝纫机前侧一下身 比如在厨房的锅灶前回一下头 但母亲不再弯腰做没完没了的活计 她现在有时间等我 在家里走著,失神地望一望窗外 母亲是站着还是坐着? 我还没有一个决定,也不容我多想 母亲就微笑一下 好像前面总有一个虚位等她 母亲又微笑了一下 因为母亲死了,死了的母亲,微微一笑
多少风云消散,多少孤单湮没,才能剩下这一条大峡谷 这仅有的一棵大树 有人站在一旁打开水壶喝水 有人坐在石头上歇息 有人停住脚步以大树为背景自拍照片 一棵大树啊,摇动着夏天的枝叶 打开又一个世界 距离大树不远,一个老者 不知啥時候来的 怀抱一个布口袋,神仙一样眯着眼 在打盹
那是誰的红石头 那又是谁的红砂泥 红石头,红砂泥 一片接一片,笑脸一样好看 傍晚,寂寥中,天边的晚霞 也像大峡谷一样 红彤彤 红石头,红砂泥 这大峡谷会不会是天边晚霞的老家? 在里面走着想着,我忍不住回过头,向一个骑骆驼的陌生女孩 挥了挥手
在天黑之前,请尽快离开大峡谷 如果迷失方向 可能会陷进另个时空 在大峡谷中行走,请把自己的影子照顾好 若不小心 很容易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这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 大峡谷 還是古甘州最为隐蔽的出口 以及入口 大峡谷气象万千,神秘莫测 请一定要谨慎进入 谨慎而行
鷹飞远了,大峡谷里的孤独 越来越宽 忽见一片灰色的羽毛 从绝壁之顶 往下飘浮 我多么欣喜,伸展开双臂 快步上前 我想接住灰色的羽毛,以及那一小片正在滑落的天空
低下头,就依然会看见母亲 还没有去世 唉,母亲一直干着那几样重复的活计 活计里没有黑夜,没有睡眠 因此它不能梦见一次,我的母親已经去世 安葬了母亲之后 我对母亲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烧纸 一期,二期,三期,四期,五期,六期,七期 ……我向土地下跪 一遍一遍,好像我的膝盖里 有用不完的钉子 需要楔入土地,好像 只有这样一遍一遍,母亲去世的事 才会,得以这么决定下来
大峡谷岩壁下的灌木丛中,一只鼠兔 探头探脑 眨巴着小眼睛 看上去,它想离开这儿 却又在警惕我 它呆萌又机灵 前半身金黄,后半身青蓝 就像鼠兔王国中漂泊在外的一位王子 岩壁又高又陡 大峡谷又深又長 我盯着它足足五六分钟,它啊,一直试探着 想向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