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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是莽莽雪域高原上的一颗明珠，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所景仰。近年来有关青海湖的研究很多，但这些研究多是对青海湖的传说或祭海仪式作采风式的记述，本文拟从青海湖的传说，祭海的渊源、历程、仪规以及当代的嬗变作系统地论述，力求探寻祭海这一现象演变的历史轨迹。然而自觉学识浅陋，权当抛砖引玉，敬请大家指正。
神话传说中的青海湖
藏族人民传说。青海湖原是海心山上的一口神泉，它被刻有咒语的石板封住了泉水口。一天，藏王松赞干布的儿子因喝完水而忘了封口，刹那间泉水喷涌不止，顷刻间一片汪洋，淹没了大量的人口和牛羊。为拯救众生，莲花生大师使用法力，搬来印度玛哈德哇大山，压住了泉涌不止的泉水。于是，这座山变成了海心山，这些汪洋形成了今天的青海湖。
蒙古人的传说。很久以前，青海湖边住着一批蒙古人。当时，在现今青海湖的位置有两个小池塘，附近的居民不爱惜清澈的水面。一天，住在水里的黑麒龙忍无可忍，从水底的龙宫钻出来，站在水面上，他所经过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窟窿，水不断的外涌，淹没了大片的牧场。惊慌失措的蒙古人和周围的汉人立刻去祈求鲁班爷的帮助，希望神能救他们，鲁班爷向黑麒龙发令，命令他回到自己的龙宫。黑麒龙自知法力不足以抵抗，便退回龙宫。后来，鲁班爷将山搬到湖里，用山来堵住出水的窟窿。自此以后，池塘的位置便成了广大无际的青海湖，而小山则变成了小岛，即今天青海湖的面貌。
历史上，青海湖地区有多个民族居住，他们都有自己的民族文化，并且将本民族的文化以神话形式传承下来，籍之代代相习。神话必须将区域性的文化与所传说的事物巧妙地联系起来，还要与现实的世界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凭借这种相似让老百姓深信不疑，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进而起到神话的作用。前面藏族人民的传说就是如此经典，他把青海湖的自然地貌和藏族人民的英雄以及宗教思想融合在一起，既弘扬了本民族的宗教又神化了本民族的英雄，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祭海的渊源和历程
早在石器时期，青海地区就有先民居住，其后，羌、汉、吐谷浑、吐蕃、蒙古、回、撒拉等民族就在此生息繁衍。先秦时期，青海湖就成为羌人的神圣之湖，以后历代都对此湖相当重视。汉代将其列为四海之一，称为西海，但对四海只有祭祀没有封号。唐代天宝年间，封东海为广德王，南海为广利王，西海为广润王，北海为广泽王。宋元继承唐制的基础上，封号愈加神圣。明代洪武三年，朱元璋下诏说：“为治之道，必本于礼，岳镇海渎之封，其自唐宋，夫英灵之气，萃而为神，必受命于上帝，岂国家封号所可加，渎礼不经，莫此为甚。今依古定制，并去前代所封号。四海称：东海之神，南海之神，西海之神，北海之神；帝躬署名于祝文，遣官以更定神号，告祭。”
对青海湖的祭祀，清朝以前并没有详细的记载，多采用遥祭，即设坛望而祭之，行四望或三望之礼。所谓“望祭”就是面向该神方向行礼致祭。陈氏礼书曰：“天子四望达于四方，鲁三望泰山，河海而已”。许憔曰：“四望日月星辰，河海大山。”公羊子曰：“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则何祭？祭泰山河海；何望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史记上也说：“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其境内名山大川。”。
汉魏以前祭海。海指今之渤海、黄海、东海，没有南、北、西海。其祭海仪式为，在京城郊区设坛祭祀，因水位尚黑，水居北方，一般在北郊。五岳共祭牛一头，东海及四渎共祭牛一头。晋成帝咸和8年，在北郊祭地祗时，则以五岳，四海，四渎等从祀。唐玄宗开元礼规定，诸岳镇海椟每年一祭，各以五郊迎气日祭之。五岳、四镇、四海、四渎分别在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及季夏土王日五个节令日，按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予以祭祀。大河（黄河）和西海（青海湖）的祭祀定在立秋日设坛遥祭，或由京城派大员到同州府（今陕西大荔）河神庙先祭大河后祭西海。宋金元明对河渎西海的祭祀由同州改为河中府（今山西永济县蒲州镇）行望祭礼。
对于海渎的这种遥祭，就是通过敬神的具体仪式，把统治者的意志转化为神的意志，再由神的意志还原成为统治者的意志。“神与人的统一成为祈祷和献祭的目的。”。
雍正元年，罗卜藏丹津反清后，青海蒙古族势力遭到重大打击，祭海和会盟的主体由蒙古族变成了清中央政府，更重要的是，清廷对祭海和会盟的时间、地点、人员、程式和内容等都做了严格的规定，自此，祭海和会盟有了正式的定制。雍正二年规定，一年会盟一次，会盟地点固定在青海湖东岸的察罕托罗亥（今白头山），祭海则到湖滨举行，由钦差大臣主持，“奏选老成恭顺之人委充盟长”，“不得妄自私推”，会盟时宣布朝廷政令，评断各旗纠纷，议定朝贡事宜，使会盟和祭海兼有政治、宗教、民事和文娱等内容。
乾隆后期祭海和会盟意义日趋弱化，嘉庆初年，青海蒙古族势力已衰微，与此相反，青海藏族在清廷扶藏抑蒙政策照顾下实力大增，青海湖周边蒙藏矛盾日益显现，环湖牧区不靖，青海之神碑亭遭毁。
民国建立后，为增强宣传力度，扩大在蒙藏地区的政治影响，继续承袭祭海旧制。民国二年，为向蒙藏王公宣布民国成立，革故鼎新，西宁办事长官廉兴主祭，西宁总兵马麒陪祭。“使与祭之王公，咸晓于民国共和之宗旨。”他们表示“率属而影响。”祭海毕，蒙古王公派代表到甘肃省府表示拥护共和。廉兴和马麒并将王公千百户的政治态度电呈北京政府。
1928年，为稳定青海政局，甘肃省主席刘郁芬派教育厅长马鹤天主持祭海。当时，马鹤天指出：“祭海，本为前清政府治理蒙番民族的一种办法，年派钦差大臣与蒙番头面会面，施以赏罚，使其畏威而怀德。但久之成为具文，现在亦觉不宜。途中与马使（青海省主席马麒）谈，主张祭海之举，不如废除，将来每年按期召集王公千户等会议一次，讨论交通、教育、实业等行政进行计划，庶有实益，马使亦深以为然。”此后，国民政府多次派要员主祭，青海地方政府更是每年必祭。其中，尤以1940年派兰州第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到西宁主祭规模最大。在典礼上，朱强调：“精诚团结，服从命令。”然后，蒙藏王公千百户举行最尊敬的敬酒仪式，并献上贵重的土特产，朱氏也分送礼物并其本人相片，仪式隆重而奢华。
祭海会盟制度自创始以来，历经二百多年，其目的在于通过祭海会盟安边固疆，综观历史，确实起到了这个作用。
祭海的仪规
这里所说的仪规是指祭海和会盟这种礼仪的规则制度。从历史上看，这种制度有一个从无到有从随意到确定的过程，本文只对最后确定的仪规作研究。
祭海和会盟的仪规包括：祭海的人员、时间、地点、程式、内容等。前清时期，参加祭海的人员主要是蒙古王公扎萨克台吉和蒙古群众。光绪后期，藏族参加进来。民国时期，为体现五族共和，回汉等民众也参加进来，但主持人都由中央政府派员指定。祭海典礼上，主祭陪祭官员坐居中上席，左翼蒙古王台吉居左位，右翼蒙古王台吉居右位，席地而坐，按官品大小，唱名入座。祭海的供品，传统是三牲（整个的牛羊猪），五色粮食、多种果品、红烛一对及酒等。祭台上供皇帝万岁牌位，龙旗两面（龙旗是满清政府的象征），御杖四杆和长哈达一条。宣读由汉、蒙、藏三体文字写成的祭文。民国时，因参加祭海的有回族，祭品中猪改为羊，宣读圣旨改为宣读孙中山“总理遗训”，并将供奉的“皇帝万岁万万岁”牌位改为“中华民国万岁”牌位，将跪拜礼改为三鞠躬。祭毕礼成后，祭品由参加者分抢而去，抢得者认为获得了一年的吉利，其余物品和活牲则全部投入或赶入青海湖，以作海神享用。
祭海完毕，次日要参加会盟和宴会。1933年前，藏族千百户虽参加但入宴不设座，为提倡民族平等，从当年起始设座入宴共餐。宴毕，入宴者将座前物品装入囊中，尽兴而去。接着，王公和千百户到指定地点会盟，由钦差大臣（民国时由主祭大员）宣布政令，评断各旗所发纠纷，预定下一年朝贡觐见和安排其他事项。会盟毕，分发朝廷赏赐物品，然后各归故里。
清代祭海的礼仪程序大致是：全体起立，宣读圣旨，致祭（包括进香，进祭品，读祭文，向海神行跪拜礼，望潦等），鸣炮。至此礼成。
祭海的嬗变
新中国成立后，官方的祭海活动停止了，但这并不表明祭海活动的消失，恰恰相反，祭海这种古老的活动在民间焕发出更为强大的活力。特别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环湖各族人民都继承了这种祭海活动，并把它固定为一种民族的节日，永远地保留在本民族的文化中。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祭海从徒有虚名的政治表演升华到民族文化。在这个过程中，各族人民又根据本民族的文化对它进行了再加工，赋予了其新的时代气息。祭海活动演绎出土族、藏族、蒙古族等多个版本，呈现出五彩缤纷的景象。
详细考察了祭海的渊源、历程、仪规后可以看出，最初先民只是纯粹的自然崇拜，进入文明社会后，统治阶级特别是最高统治阶级有意识地把这种自然崇拜纳入天命理论之中，通过封禅祭海等活动，彰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皇权思想。尤其是满清王朝，改遥祭为近祭，并将祭海和会盟结合起来，借祭海和会盟，将蒙藏部落盟长的行政任命权和司法仲裁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以便控制这些部落。民国政府时期仍然沿用这种方式来笼络蒙藏上层，以求边疆稳定。直到新中国以后，祭海活动才嬗变为环湖各民族的文化遗产，并以民俗方式延续着自己的生命，祭海这种古老的活动最终在民间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到这里，一条明晰的脉络浮现出来，那就是，虽然祭海这种活动历经不断，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其内涵不断地推陈出新，活力永存。
（作者单位：青海民族研究所）
神话传说中的青海湖
藏族人民传说。青海湖原是海心山上的一口神泉，它被刻有咒语的石板封住了泉水口。一天，藏王松赞干布的儿子因喝完水而忘了封口，刹那间泉水喷涌不止，顷刻间一片汪洋，淹没了大量的人口和牛羊。为拯救众生，莲花生大师使用法力，搬来印度玛哈德哇大山，压住了泉涌不止的泉水。于是，这座山变成了海心山，这些汪洋形成了今天的青海湖。
蒙古人的传说。很久以前，青海湖边住着一批蒙古人。当时，在现今青海湖的位置有两个小池塘，附近的居民不爱惜清澈的水面。一天，住在水里的黑麒龙忍无可忍，从水底的龙宫钻出来，站在水面上，他所经过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窟窿，水不断的外涌，淹没了大片的牧场。惊慌失措的蒙古人和周围的汉人立刻去祈求鲁班爷的帮助，希望神能救他们，鲁班爷向黑麒龙发令，命令他回到自己的龙宫。黑麒龙自知法力不足以抵抗，便退回龙宫。后来，鲁班爷将山搬到湖里，用山来堵住出水的窟窿。自此以后，池塘的位置便成了广大无际的青海湖，而小山则变成了小岛，即今天青海湖的面貌。
历史上，青海湖地区有多个民族居住，他们都有自己的民族文化，并且将本民族的文化以神话形式传承下来，籍之代代相习。神话必须将区域性的文化与所传说的事物巧妙地联系起来，还要与现实的世界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凭借这种相似让老百姓深信不疑，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进而起到神话的作用。前面藏族人民的传说就是如此经典，他把青海湖的自然地貌和藏族人民的英雄以及宗教思想融合在一起，既弘扬了本民族的宗教又神化了本民族的英雄，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祭海的渊源和历程
早在石器时期，青海地区就有先民居住，其后，羌、汉、吐谷浑、吐蕃、蒙古、回、撒拉等民族就在此生息繁衍。先秦时期，青海湖就成为羌人的神圣之湖，以后历代都对此湖相当重视。汉代将其列为四海之一，称为西海，但对四海只有祭祀没有封号。唐代天宝年间，封东海为广德王，南海为广利王，西海为广润王，北海为广泽王。宋元继承唐制的基础上，封号愈加神圣。明代洪武三年，朱元璋下诏说：“为治之道，必本于礼，岳镇海渎之封，其自唐宋，夫英灵之气，萃而为神，必受命于上帝，岂国家封号所可加，渎礼不经，莫此为甚。今依古定制，并去前代所封号。四海称：东海之神，南海之神，西海之神，北海之神；帝躬署名于祝文，遣官以更定神号，告祭。”
对青海湖的祭祀，清朝以前并没有详细的记载，多采用遥祭，即设坛望而祭之，行四望或三望之礼。所谓“望祭”就是面向该神方向行礼致祭。陈氏礼书曰：“天子四望达于四方，鲁三望泰山，河海而已”。许憔曰：“四望日月星辰，河海大山。”公羊子曰：“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则何祭？祭泰山河海；何望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史记上也说：“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其境内名山大川。”。
汉魏以前祭海。海指今之渤海、黄海、东海，没有南、北、西海。其祭海仪式为，在京城郊区设坛祭祀，因水位尚黑，水居北方，一般在北郊。五岳共祭牛一头，东海及四渎共祭牛一头。晋成帝咸和8年，在北郊祭地祗时，则以五岳，四海，四渎等从祀。唐玄宗开元礼规定，诸岳镇海椟每年一祭，各以五郊迎气日祭之。五岳、四镇、四海、四渎分别在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及季夏土王日五个节令日，按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予以祭祀。大河（黄河）和西海（青海湖）的祭祀定在立秋日设坛遥祭，或由京城派大员到同州府（今陕西大荔）河神庙先祭大河后祭西海。宋金元明对河渎西海的祭祀由同州改为河中府（今山西永济县蒲州镇）行望祭礼。
对于海渎的这种遥祭，就是通过敬神的具体仪式，把统治者的意志转化为神的意志，再由神的意志还原成为统治者的意志。“神与人的统一成为祈祷和献祭的目的。”。
雍正元年，罗卜藏丹津反清后，青海蒙古族势力遭到重大打击，祭海和会盟的主体由蒙古族变成了清中央政府，更重要的是，清廷对祭海和会盟的时间、地点、人员、程式和内容等都做了严格的规定，自此，祭海和会盟有了正式的定制。雍正二年规定，一年会盟一次，会盟地点固定在青海湖东岸的察罕托罗亥（今白头山），祭海则到湖滨举行，由钦差大臣主持，“奏选老成恭顺之人委充盟长”，“不得妄自私推”，会盟时宣布朝廷政令，评断各旗纠纷，议定朝贡事宜，使会盟和祭海兼有政治、宗教、民事和文娱等内容。
乾隆后期祭海和会盟意义日趋弱化，嘉庆初年，青海蒙古族势力已衰微，与此相反，青海藏族在清廷扶藏抑蒙政策照顾下实力大增，青海湖周边蒙藏矛盾日益显现，环湖牧区不靖，青海之神碑亭遭毁。
民国建立后，为增强宣传力度，扩大在蒙藏地区的政治影响，继续承袭祭海旧制。民国二年，为向蒙藏王公宣布民国成立，革故鼎新，西宁办事长官廉兴主祭，西宁总兵马麒陪祭。“使与祭之王公，咸晓于民国共和之宗旨。”他们表示“率属而影响。”祭海毕，蒙古王公派代表到甘肃省府表示拥护共和。廉兴和马麒并将王公千百户的政治态度电呈北京政府。
1928年，为稳定青海政局，甘肃省主席刘郁芬派教育厅长马鹤天主持祭海。当时，马鹤天指出：“祭海，本为前清政府治理蒙番民族的一种办法，年派钦差大臣与蒙番头面会面，施以赏罚，使其畏威而怀德。但久之成为具文，现在亦觉不宜。途中与马使（青海省主席马麒）谈，主张祭海之举，不如废除，将来每年按期召集王公千户等会议一次，讨论交通、教育、实业等行政进行计划，庶有实益，马使亦深以为然。”此后，国民政府多次派要员主祭，青海地方政府更是每年必祭。其中，尤以1940年派兰州第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到西宁主祭规模最大。在典礼上，朱强调：“精诚团结，服从命令。”然后，蒙藏王公千百户举行最尊敬的敬酒仪式，并献上贵重的土特产，朱氏也分送礼物并其本人相片，仪式隆重而奢华。
祭海会盟制度自创始以来，历经二百多年，其目的在于通过祭海会盟安边固疆，综观历史，确实起到了这个作用。
祭海的仪规
这里所说的仪规是指祭海和会盟这种礼仪的规则制度。从历史上看，这种制度有一个从无到有从随意到确定的过程，本文只对最后确定的仪规作研究。
祭海和会盟的仪规包括：祭海的人员、时间、地点、程式、内容等。前清时期，参加祭海的人员主要是蒙古王公扎萨克台吉和蒙古群众。光绪后期，藏族参加进来。民国时期，为体现五族共和，回汉等民众也参加进来，但主持人都由中央政府派员指定。祭海典礼上，主祭陪祭官员坐居中上席，左翼蒙古王台吉居左位，右翼蒙古王台吉居右位，席地而坐，按官品大小，唱名入座。祭海的供品，传统是三牲（整个的牛羊猪），五色粮食、多种果品、红烛一对及酒等。祭台上供皇帝万岁牌位，龙旗两面（龙旗是满清政府的象征），御杖四杆和长哈达一条。宣读由汉、蒙、藏三体文字写成的祭文。民国时，因参加祭海的有回族，祭品中猪改为羊，宣读圣旨改为宣读孙中山“总理遗训”，并将供奉的“皇帝万岁万万岁”牌位改为“中华民国万岁”牌位，将跪拜礼改为三鞠躬。祭毕礼成后，祭品由参加者分抢而去，抢得者认为获得了一年的吉利，其余物品和活牲则全部投入或赶入青海湖，以作海神享用。
祭海完毕，次日要参加会盟和宴会。1933年前，藏族千百户虽参加但入宴不设座，为提倡民族平等，从当年起始设座入宴共餐。宴毕，入宴者将座前物品装入囊中，尽兴而去。接着，王公和千百户到指定地点会盟，由钦差大臣（民国时由主祭大员）宣布政令，评断各旗所发纠纷，预定下一年朝贡觐见和安排其他事项。会盟毕，分发朝廷赏赐物品，然后各归故里。
清代祭海的礼仪程序大致是：全体起立，宣读圣旨，致祭（包括进香，进祭品，读祭文，向海神行跪拜礼，望潦等），鸣炮。至此礼成。
祭海的嬗变
新中国成立后，官方的祭海活动停止了，但这并不表明祭海活动的消失，恰恰相反，祭海这种古老的活动在民间焕发出更为强大的活力。特别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环湖各族人民都继承了这种祭海活动，并把它固定为一种民族的节日，永远地保留在本民族的文化中。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祭海从徒有虚名的政治表演升华到民族文化。在这个过程中，各族人民又根据本民族的文化对它进行了再加工，赋予了其新的时代气息。祭海活动演绎出土族、藏族、蒙古族等多个版本，呈现出五彩缤纷的景象。
详细考察了祭海的渊源、历程、仪规后可以看出，最初先民只是纯粹的自然崇拜，进入文明社会后，统治阶级特别是最高统治阶级有意识地把这种自然崇拜纳入天命理论之中，通过封禅祭海等活动，彰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皇权思想。尤其是满清王朝，改遥祭为近祭，并将祭海和会盟结合起来，借祭海和会盟，将蒙藏部落盟长的行政任命权和司法仲裁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以便控制这些部落。民国政府时期仍然沿用这种方式来笼络蒙藏上层，以求边疆稳定。直到新中国以后，祭海活动才嬗变为环湖各民族的文化遗产，并以民俗方式延续着自己的生命，祭海这种古老的活动最终在民间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到这里，一条明晰的脉络浮现出来，那就是，虽然祭海这种活动历经不断，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其内涵不断地推陈出新，活力永存。
（作者单位：青海民族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