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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2月起,我在《橄榄精萃》微信平台上开设《每晚1典》专栏,每晚发一个餐饮典故。12月12日是《诸葛菜》,其实就是蔓菁。看到所配的照片,我感觉类似“大头菜”之类的蔬菜,但到底是什么,吃不准。12月17日《新民晚报·好吃周刊》一篇《冬日蔓菁》中写道:蔓菁又名“芜菁”、“苤蓝”、“九英菘”,《诗经》上则名为“葑”,泡成咸菜就成了“崧根”,并介绍蔓菁别名“诸葛菜”。明朝张岱在《夜航船》亦记载:蜀人呼之为诸葛菜,其菜有五美,可以生食,一美;可菹酸菜,二美;根可充饥,三美;生食消痰止咳,四美;煮可补人,五美,故又名“五美菜”。想到40年前我在安徽经常吃的“苤蓝”(音pie la),像大头菜但又不是大头菜,切成丝炒吃,非常鲜美。搞清楚了美食的来源,其愉悦程度,非别人所能体会。
12月17日晚所发的《生》,刚发出几分钟,点赞的有好几位,其中闽菜大师林庆祥说:闽菜读“切生”,但“”这个字打不出来,正解应为“蠘生”,但前辈流传下来是手写版的“”,没办法,以讹传讹。这是闽菜的生吃梭子蟹。
美食在推广、流传的过程中,会提升,会变异,也会派生出许多新的美食。真有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所以,不但文艺作品往往会有“遗憾的艺术”,其实饮食文化、菜谱等也会变成“遗憾的艺术”。不过产生了遗憾之后,有时心里会有接近真理的快感。
好酱油的标准
作为徽州人和宁波人的后代,酱油仿佛同我“与生俱来”,不敢设想哪一天菜里不放酱油。先慈宁波人,不如先严那么离不开酱油,但很多年前,曾听她老人家说,以前大户人家有三多,一是水缸多,宁波沿海,久旱无雨,淡水缺乏,水缸多贮水多,可保无饮水之虞;二是酱缸多,自家酿酱,可保烹菜无调味之虞;三是粪缸多,那是当年的公益事业了,粪缸安在大路边,能保行路人等无内急之虞。酱油则是酱酿到一定程度,酱里会“出水”,那就是地地道道手工酿制的酱油,但并不是在酱上舀出,而是将管子通到缸底,从中抽出酱油,第一次抽出的是“头抽”酱油,第二次、第三次则为二抽、三抽……以此类推。
什么酱油为好?本来无悬念,酿造酱油为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又以白色的“鲜酱油”(实际配制酱油)被追捧。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起,又以台产、港产,或者日本产酱油为“高级酱油”。直到不久前,礼明弟送我两瓶“原香”酱油,且标明“非转基因黄豆380天酿造期双重发酵第一道原油,零添加”,诸如味精、防腐剂(苯甲酸钠、山梨酸钠)、增香剂(5-肌苷酸二钠、5-鸟苷酸二钠)均不添加。而最重要的是,其氨基酸态氮≥1.2克/100毫升。用来烧菜没有异味,却是原汁原味的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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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乐品三头宴
张钧邀我去天禧嘉福酒店吃“扬州三头宴”。
寒暄了几句,喝了两口茶,凉菜已上桌:老卤牛肉、青芥云耳、本帮熏鱼、蔬菜色拉、醉鸡、拌海参。
老卤牛肉看似简单,其实很费工夫,既不能太柴,又要有一定嚼头,好在成菜的舌感、齿感都非常好。青芥云耳,主要是调味,特别是芥末,要有点“冲味”,又不能太“冲”,而张大师手下此菜是“冲”到为止。醉鸡的鸡种很好,故酥而不烂。拌海参,海参发得好,齿感柔而脆。
凉菜味美,热菜又至。狮子头肥瘦得当,并有白菜(包着狮子头蒸的),故无油腻感。据张大师说,是将馒头去皮后,用馒头屑拌入狮子头蒸的,更加爽口。扒猪头即是扬州竹枝词里所说“留客烂猪头”,去骨后红烧,形状完整,但已酥烂得筷子夹不起,要用调羹舀。拆烩鱼头,鲢鱼头足有六七斤,鱼该多大?略煮后在冰水里拆骨烩成。我吃了好几块唇、颊部分,非常享受。以上两味,均是淮扬菜“酥烂脱骨不失其形”的典范。元宝虾,调料中有一点点芥末,使其和其他虾的烹法有所不同。全拆蟹,是全拆的大闸蟹,现拆的,故十分新鲜,味道甚佳。翡翠百合,是韭菜汁调了糊后包裹了百合油炸而成,营养好,味道也好。菌王汤,是好几种菌菇炖汤,淡淡的鲜,非常可口而滋补。浓汤豆干,是鸡汤煮“豆皮”,齿感、舌感都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