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大兴贡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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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明朝永乐年间,大兴庞各庄西瓜即被选为皇宫太庙荐新贡品。所以人们把大兴庞各庄西瓜称为贡瓜。
  清政府则把西瓜视为水果之上品,每年除了进贡西瓜,还在大兴庞各庄附近另辟瓜圃种瓜。可见清政府把庞各庄种植的西瓜视为瓜中上品。
  
  从皮到籽——西瓜妙吃
  
  大兴县方圆附近平原为沙质土壤地带,最合适栽种西瓜。明代龚连贤所编《药性歌括四百味》中记载“西瓜甘寒,解渴利尿,天生白虎,清暑最好。”是盛夏消暑的食用佳品。
  西瓜皮中药名“西瓜翠衣”,多用它做煎剂内服,配制糕点,食之味道清香。家庭食用西瓜皮,可用刀削去外皮,切成薄片或细丝,各种调料拌之,甘甜脆爽。也可炒食,清脆鲜嫩,也有做馅食用者,鲜嫩滑润。
  大兴庞各庄的黑蹦筋的鲜红瓜籽,籽粒大小适中。炒西瓜籽是我少年时的最爱,收净吃完后的西瓜籽,洗净晒干保存好,等到连阴天雨季时,或做油焖瓜子,或做酱油瓜子。分食享用。
  我是在北京胡同里长大的,大兴庞各庄的黑蹦筋西瓜和我结下来70余年的西瓜情缘。每年头茬大兴庞各庄黑蹦筋流动于街巷胡同时,它预报着暑热天将过不了多久,成大车、大堆的西瓜摊将遍布老北京的四九城,它给京味民俗风情市井文化瓜果飘香的季节,添上一道有口皆碑的西瓜情结。
  
  西瓜的吆喝叫卖声
  ——像一篇微型小说
  
  西瓜的吆喝叫卖声凝聚着劳动人民长年累月的晶莹智慧,像作广告推销一样,广告词和韵律的和谐搭配,从形容词、动词的运用,到排比、对比的恰如其分的夸张,生动有趣、朗朗上口,给人们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广为传唱。
  当年老北京四九城卖的大多是大兴庞各庄的黑蹦筋西瓜。何谓黑蹦筋?它的瓜皮是墨绿色的,10斤左右的西瓜大都瓜筋凸起,看外形、听拍西瓜时的声音,卖瓜者就知道是不是又沙又甜又脆,瓜子殷红的好西瓜。卖零块儿的西瓜摊,大都在桌子或木板上放上冰镇的西瓜,再铺一块蓝色布掸上凉水,或者用防苍蝇的玻璃罩,整个的西瓜下层有稻草圈稳住西瓜。
  树上的“伏天”和“蝉”的叫声给京城挥汗如雨的暑热天带来一丝生气。马路上、树阴下存放着一堆堆大兴庞各庄的西瓜。最底层的西瓜用砖头、瓦块稳住,以防西瓜堆倒塌。
  装卸西瓜和码放西瓜有节奏地扔接码堆,常常引起路人的观看,有时也会接瓜失误,落得碎瓜一地引起一片哄笑。
  最使人们感到惊喜的是,当头茬大兴庞各庄的黑蹦筋西瓜传遍京城街巷胡同时,它预示着人们炎夏过不多时,瓜果飘香的季节将来临!
  卖瓜者拉排子车,装有20多个头茬西瓜。他字正腔圆,穿墙越脊的吆喝叫卖西瓜声,给居住在四合院深宅富院之家吃“鲜”的口福,给大买卖家送来招待亲朋好友以瓜代菜的最高礼节。
  卖瓜者的吆喝叫卖声是:吆,管打破了的西瓜嘞!这生了管换包了圆儿的、旱秧的西瓜嘞!您听着吆喝叫卖声多么诚信,多么热情!就是说,我卖的西瓜,只要您回家切开后,瓜瓤不熟不脆不沙不甜,我都保管退还。您吃个好西瓜,还告诉您:我这是旱秧的西瓜,保证口道质量。这样您会多买几个好西瓜保存好,招待亲友定会有口皆碑!
  骄阳似火,树梢纹丝不动,卖瓜贩不停地挥动芭蕉扇轰赶着苍蝇,这时正是瓜熟蒂落大拨上市的最热闹的时刻,卖瓜者各自在商家门前或胡同口摆摊卖切块儿的西瓜。
  他们和各商家店铺的掌柜的有言在先,不收任何费用,还能存放些用具,但必须保证每天清晨打扫门前的清洁。按年节送礼已经是老北京约定俗成的老礼儿啦!
  那年月,卖西瓜的必须用一尺多长薄片西瓜刀,先切半个西瓜放在稻草圈上,再刮些绿色的西瓜外皮,在西瓜瓤与外皮之间,就是我们经常不吃扔掉的那部分抹成绿色,经过这种给西瓜“美容”,就变成了黄瓤、红子儿、绿眼圈的西瓜了。
  大木桶内用凉水多泡几个西瓜,成熟的西瓜浮在水面,俗话“浮瓜沉李”,就是证明我卖的西瓜正是最成熟最好吃的时候。
  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颇有八仙过海各显真本事的意思!
  卖瓜者拍拍西瓜成熟的声音后,就切开西瓜叫卖道:这斗大的西瓜呀,船那大的块儿咧!这好的就是那好吃嘞!那俩个大咧!
  另位卖瓜者吆喝叫卖的有排比、对比、形容词、动词,运用得丰富、形象有趣,所听有过表演的观众朋友真是掌声热烈——
  哎,吃了呗!闹块尝,这冰镇的脆沙瓤,它三角的牙儿,船那么大的块儿、冰糖的瓤儿、月饼的馅儿、芭蕉叶轰不走那蜜蜂儿,在这搭错了窝,沙着您那口味的甜哪俩个大咧!
  另有一年过半百的老者叫卖西瓜更有特色:哎!这俩个大的咧!您远瞧这瓤儿高哇!近看这瓤儿厚,这真是:砂糖疙瘩,冰糖块儿,八月中秋月饼的馅儿,它口道好、瓤儿高喔!沙着您那口味的甜哪!那俩个大咧!
  还有一位卖西瓜的商贩把西瓜比作通州的运粮船,可见劳动人民的丰富想象力,感人至深——吃了呗!闹块儿尝,这斗大的西瓜,船那么大的块儿,亚赛过通州的运粮船儿,它冰糖的瓤儿、月饼的馅儿,过了这个村儿,没有这个店儿,沙着您那口味的甜哪,这俩个大咧!
  俗话“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在万家灯火之际,卖西瓜的商贩有点电灯的、点电石灯的、点汽灯的,候着晚饭后遛弯闲逛的老北京人。
  
  京味西瓜胜地最后的
  吆喝叫卖声
  
  一年一季的大兴庞各庄西瓜旺季已过时,将要腾地种心里美的水萝卜了,这拉秧腾地的西瓜价钱已成赔本赚吆喝啦!
  运整车的拉秧西瓜卖不了多少钱,但是孩子的御寒棉衣和学费也就有着落了。
  卖瓜者吃力地串街走巷地喊道:哎!这城外的西瓜拉拉秧嘞!城里的西瓜就断了口道,今年不吃哎您就过年见嘞!挑好的就是那好吃嘞,您再闹个尝!
  西瓜腾地种心里美的水萝卜,这是人们冬季很爱吃的萝卜,它脆甜不辣,再喝碗热茶,真是对身体百益无一害。
  2008年奥运会在北京召开的大喜日子离我们越来越近啦!当我们作为东道主欢迎外国友人到家里作客时,奉上京味西瓜将会感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兴致。这异国情调的待客热情,也传递了“奥运北京”的京味文化。
  编辑/王文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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