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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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驼背的辘轳拄着拐杖 黑幽幽的微凉。 驼背的辘轳站在一汪镜子里,拄着拐杖。 老井将大河的一角拥揽入怀,一起揽入的,还有白云、星星和月亮。它就站在星星群里,成为最大最圆的一滴。 谁也不知道老井的年龄。村里的老人们说,听老人们说…… ——只有辘轳身上暗暗缠绕着老井的年轮…… 新扎的机井水流进千家万户,也流进永远也饮不足的田野。 那是一个庄稼差不多就要枯死的季节,老井终于枯竭了。一缕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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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驼背的辘轳拄着拐杖
黑幽幽的微凉。
驼背的辘轳站在一汪镜子里,拄着拐杖。
老井将大河的一角拥揽入怀,一起揽入的,还有白云、星星和月亮。它就站在星星群里,成为最大最圆的一滴。
谁也不知道老井的年龄。村里的老人们说,听老人们说……
——只有辘轳身上暗暗缠绕着老井的年轮……
新扎的机井水流进千家万户,也流进永远也饮不足的田野。
那是一个庄稼差不多就要枯死的季节,老井终于枯竭了。一缕香烟飘过新扎的机井,袅绕、盘桓,久久不散。
有人看见香烟一夜间膨胀做了满天乌云。
乌云落下细雨,一直落了三天三夜……
夕阳又要沉下去了。辘轳的影子拉得愈来愈长,一起拉长的,还有村庄的背影,老井的传说……
瑟缩在秋风中的野菊花
瑟缩在秋风中的野菊花,飘落的花瓣染白了我常走的小路,也更加染白了我已经花白的头发。
夕阳的余晖,把我今天的劳累揽在怀里,暖暖地像野菊花的隐忍和满足!
夜风吹皱一院月色。泡一壶野菊花茶临窗坐下,看星星们正在冥想,一时竟辨不清究意是野菊花茶在泡着我,还是我被月色泡得越来越浓。
追施了化肥的麦田像涂抹了厚厚的油漆
追施了化肥的麦田,又肥又绿,像涂抹了厚厚的油漆。
有人手握镰刀守候在六月的门口,麦田好像已感觉到了腰斩的恐怖!
花儿是开了,只不过快得好像自己也没看见。节也拔过,穗也抽过,而那微微酸痛的甜蜜根本没有记住——
就这样,两步并作一步地逼近了金黄,童年的梦幻、二十岁的骚动一律被删除。
喇叭花合着蛐蛐的鸣唱吹奏,投过来的目光不缓不骤。
鹰嘴村吊在百年老藤上左摇右晃
山间小路如百年老藤。
鹰嘴村吊在百年老藤上左摇右晃。左摇,峡谷的左壁咣当一声——吆喊!右晃,峡谷的右壁咣当又一声——呼唤!
拽藤而上,远远望见十几孔窑洞错落在崖壁上,如麻脸。嶙峋怪石站在蒙蒙薄雾里,恍若仙境……
村人围着我的相机看稀罕。我向娃们撒了一把水果糖。老人们和我索要“去痛片”!
鷹嘴村的山是凝固的火焰,山上的梯田,像村人亲吻大山的唇印。
雪在飘,鹰嘴村的色彩愈加迷离。我举起相机,却不知该将镜头对准哪里,也不知道脚下咯吱咯吱的锐响,是不是它骨头断裂的声音!
傍晚放晴,鹰嘴村黑发蓬松,还戴着金步摇似的星星。
离开的时候,小孩围住我吮指头。一只狗扯住我的裤角,狺狺地说,带我走吧,带我走……
——我被白毛风重重地呛了几口!
几个年青人扛着袋子在老藤上攀爬。他(她)们是乡里来送米送面的。他(她)们一惊一乍,嘻嘻哈哈。就想起今天已是大年二十九,想起鹰嘴村的饭菜又淡又粗!
咣当咣当的声响仍在山谷间飘荡,它是在呼唤什么呢?
暮晚,鹰嘴村家家窗前挂了一颗酸酸的红灯笼!
麻脸一时红光满面。
那是一个西风抽打落日的傍晚……
老黄牛愣愣怔怔地望着远山。
风将一缕缕草香轻轻递在老黄牛的唇边,而一团小蚊子总在它的眼前又打又闹,其状肆无忌惮!
望着远山,就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起远山背面那块丑陋的处女地。
小马驹儿和牛犊子在撒欢儿。老黄牛抬起目光狠狠地抽了两下——它不想再看见自己的童年!
入夜,老黄牛静静地反刍。星星异样的目光使它很不自在。处女地又让它咽不下吐不出……
倔犟的老黄牛重又拉起牛犋。
归途中,疲累的它终于跪倒了。那是一个西风抽打落日的傍晚,躺倒的老黄牛黄色的茸毛在晚霞中灿烂地燃烧……
草滩上的野草像丢了魂儿,一股劲儿疯长,或者萎蔫。
风,在老黄牛常常站立的地方打着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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