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穿露水(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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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水在黑暗中孕育、生成并长大,短短的一瞬成就的却是大半个“人生”。在这其间它平凡,它沉默,它被世人所遗忘,但它并不自馁,也不自甘平庸,默默地孕育,慢慢地成熟、长大。它在等待着机遇的垂青,它在积聚着生命的伟岸。直到阳光洒落,它晶莹的胴体便剔透的一发不可收拾:饱满的身躯,丰润的内涵,光鲜的色泽……令一切美丽都羞赧,使所有光彩都暗色。可是最美的也是最最短暂的,它的美只是那么一瞬间,在阳光的照耀下,它在挥发,它在升华,它也羽化。看着这瞬间即逝的美好,不由的生发如许的感慨:人生就好比是这露水一般,华美却极其的短暂,经受不起太多的温暖与呵护。
  或许黑暗中的衍生,使露水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但却不被世人所知,我们看到的只是阳光下的一片璀璨和一朵晶莹。可如许的审美却未免太过简单与浮燥。要知道,蝶是美丽的,但它在破茧赴出时,却是万分痛苦的;虹是极色的,可它在拱挂天际时,也先要经受暴风雨的“涤荡”……面对晶莹的雨露我们的魂灵决不能仅限于欣赏的层面,在某种意义上,它的前生与来世,更值得我们去觅寻、考究,因为那才是生命的本谛。
  确然,阳光下的露水是极其秀色的,营绕着七彩的光环,可正如雪花承受不了呵护一样,露水同样承受不了阳光。迎接阳光的圣照,那是它人生极美的时刻,也是它“飞蛾扑火”的尽程。或许人生亦是如此,艰难总是长久的,幸福总是短暂的。可诸如我辈这般理性的存在,却分明缺少了一种面对的勇气和超然的大度。不愿承受苦难,我们敷衍逃避;不敢面对死亡,我们懦弱伤感……人生的旅程,我们孤楚前行;生命的尽头,又不能稍加释然,那整个人生就成了一重厚重。
  在很多时侯,我们总会无由的感慨生命的简短,一并埋怨命途的多舛,也总在茫然间苦苦搜索着幸福的影子。但如此的“踌躇满志”只是一种蹉跎,在我们即将逝去的时侯或许也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为碌碌无为而羞耻”,那死亡亦是几分沉重,我们依旧没有解脱。如果真如此,那露水的生平,露水的坦然,还有那蕴孕于黑暗,暴发于沉默,直面于死亡的充实与坦荡,怎不令我们汉颜?
  佛语有云:“一沙一世界,一露一人生”。一滴露水便是一种璀璨,一份坚毅,一处共勉的驿站,一种可取的人生之态。露水的短暂中也有永恒,而我们的平凡处亦有光彩。露水也好,我辈也罢,只要我们认真的生活了,认真的对待了,那即便是死去,也会是晶莹后的羽化,经历后的超脱,而灰飞烟灭的,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望穿露水,人生就如露一般。
  
  祭奠我的大学
  
  季节和年龄变幻着五彩的斑斓,在更迭中琢磨着我们的青春年华。四载的春秋亦如幻象般,飘然逝去。只是在泡沫绽放的一瞬,有些记忆消失了,有些却会被永远的留住,定格在那浓郁幽情的芬芳中,愈久弥香。
  或许机缘巧合,也许命中注定,跨黄河、跃长江来到了千里之外,与一群人相识相交,与一个人相知相守,疯狂肆意,海阔天空,以至于在离别时刻检点自己时,才发觉,挂着求学的美名,却只能为所获的寂寞而伤怀;怀揣着玩世不恭的惬意,竟能时而为盆满钵盈所欢欣。更有那份沧海桑田、动人肺腑的奢侈,足令人回味,捶首顿足而欲罢不能了。也许, 这个过程本来就只是个过程。“有意插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酸甜苦辣咸对于一个浅溥的人来说,都会是一种营养,而我们所寻求的也正是这种经历。
  从浅溥到丰厚,由梭角分明到世故圆滑,虽然最终还是没有迷失自我,但这之中却很有些无奈的寂寞和奋斗的挫折。坦然地接受着这种长大,除了一丁点儿的知识,接受的“俗”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俗气”外溢,追慕虚荣,贪念快乐。自认为这是一种能力,可真到用时才发觉,它所能达到的高度原来还很有限。相反,真正的温情和甘脑涂地早已在目无表情的微笑中不自觉得走远。身边过往的人熙熙攘攘,可在人群中我们却会感觉到几许分明的孤独。
  早已注定了,来这里终究只是一个过客,而将驿站作为归宿只会是平添几丝潸情的忧伤。无所谓的来,又会无所谓的走,事情一时间简单了好多。我们在“无所谓”中学会了叛逆,学会了标榜自我。可孰不知,叛逆出的,是一个狭小的乌托邦式的生活圈;标榜着的,也只是一个寄生的自我。所有的青春色彩在毕业前昔眨眼间变成了透明的脆玻璃,在生活和社会面前一碰即碎,而那些平凡者们“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仿佛才是开出的最美的睡蒂莲。因为他们是大多数,所以社会需要这样的人。但无论最后的结果怎样,所有的我们都将在离别的这个夏天学会长大。
  逝者如斯夫!所经历的或悲或喜,或得或失,都将成为昨天,但,大学是不能忘记的。这之中蹒跚步过的酸辛历程,彷徨努力的个中滋味,已足以在若许个寂寞时分涌上心头,令我们荡气回肠了。
  为了纪念这份记忆,我们在离别时仿佛才真正懂得了检点和神伤,可那些快乐的我们却没有来得及收捡,只能在视域的刺激下偶尔地泛起心底柔软的温存。在彷徨、呐喊、伤逝、朝花夕拾之后,我们懂得了珍惜,我们学会了感恩;而在记忆中刻骨的,惟是那一段段神伤的往事,事过境迁,潮涨潮落,记忆却新鲜如初。四载中的忧与伤,悠悠,总会让我们在不经意间保存在记忆的深处—慨叹友谊,怀疑真诚,惦记爱情……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不能免俗的。
  大学,这一程,来路漫漫;大学,这一路,扬扬洒洒。快离开了,在该对这份经历祭奠的时侯,忐忑中反而多了几分本真,真倒是应验了那句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真是那样:失去时才懂得了珍惜和拥有。离别时分本应该是一个收获的时节,所获的寂寞还是盈实,我们都不能盖棺定论,但这个时刻我们却分明成熟了许多。可能有感情的东西总会不自觉得怀旧,在本该狂欢的时侯,我们各自却吝啬了笑容,就像该笑的时侯没有了笑容,该哭的时侯没有了眼泪,离别的伤怀确属一种无奈。
  大学在世人的玩世不恭和自己的消沉冷漠中,逝去。因为离别,我们坦然地神伤。或许是真的应该祭奠一下的,因为今后即使很寂寞很伤怀,却难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了。“大学”终归是一个令人伤情的风丝了,犹豫、徘徊,独自等待,失望、神伤,却又难以忘怀,倒是不枉称其为祭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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