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天使张曼丽,打开手足口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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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徽省阜阳市阜南县中岗镇长安村姚湾村民组一处坡地里,有一个小小的坟茔,这是一座空坟,里面只是埋葬着一个4个月大孩子的衣物。然而,就是这座小小的坟茔,每天都会有很多孩子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虔诚地来这里献花鞠躬。
  
  万般苦难,
  夫妻倾家荡产终于生下宝贝女儿
  
  张泽国和刘燕红是长安村里一对平凡的夫妻。两个人很恩爱,努力打工盖起了新楼房,置办了新家具。可是婚后三年一直没有孩子。2004年,刘燕红的妈妈张香娥说:“孩子,到医院里检查一下吧,无论是谁的问题我们都不要埋怨,现在的医疗条件那么高,相信很快就会治愈的。”
  医院的诊断结果出来了,问题出在妻子刘燕红的身上,他们开始四处求医,中药西药都不见效。所有积蓄都花光了,他们又把辛苦建好的楼房卖掉继续治疗。2007年3月,他们在上海一家权威的育婴医院做了试管婴儿培育,一下子就成功了。刘燕红回家乡生了个女孩,为了让女儿像满地的山花一样美丽,夫妻俩专门请专业人士给孩子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张曼丽,有了孩子,一家人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怪病夺女命,
  为救千万孩子,大义夫妻捐女儿遗体
  
  孩子可爱极了,出生不到两个月就会笑,胖乎乎的,很是招人喜欢。许多人都说,张泽国两口子卖楼治病值了,钱再多也不会叫爹叫娘,有个孩子比啥都好,喝凉水都是暖和的。孩子两个月了,刘燕红的妈妈说:“家里欠了那么多的钱,啥时候能还得清啊?我看不如把孩子的奶给断了,把孩子放在家里我看着,你们还去打工,趁着年轻,挣了钱把账还了,再想办法盖个房子,这样才是真正的过日子。”
  2008年2月,夫妻俩携手去上海打工。他们的小女儿一天一天健康成长,都会在姥姥面前笑出声了。张香娥喜滋滋的,逢人便说:“孩子长得胖乎乎的,越来越像她的妈妈了!”邻居开玩笑说:“那你可得把孩子养好了,孩子生得那么不容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这把老骨头可就倒了大霉了。”
  2008年3月29日晚上,张曼丽突然哭闹不止,在床上不停地翻动,像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过,张香娥并没有在意。到了半夜,孩子还在哭闹,姥姥打开灯,检查孩子的周身,也没有发现啥毛病,只是腿有点凉,就给外孙女加了一层被子。可是孩子仍然哭闹不止,心想可能是饿了,连忙弄奶粉给她喝,可奶被孩子吐了出来。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孩子肯定是哪里不舒服,张香娥再次察看孩子的全身,这才发现孩子的脚趾头处有一片一片的红痕,以为是皮疹,就用盐水给孩子焐,这些并没有让孩子停止哭闹。
  小曼丽的嗓子都哭哑了。凌晨5点村卫生室的防疫员杨医生闻讯赶来,诊断后按照一般感冒给孩子治疗,没过多久,小曼丽开始口吐白沫,手足口和浑身都有红斑点的症状。张香娥不敢怠慢,喊来邻居帮忙,连忙把孩子送往县城医院,并打电话通知远在上海的女儿女婿抓紧时间回来。阜南县医院按照皮肤过敏给孩子治疗。到了4月2日下午3点,病情不见好转,同时出现呼吸困难,吐粉红色痰,有肺炎症状,而且肝脏增大,阜南县医院提出让孩子转大医院治疗。4月2日下午5点,小曼丽转到阜阳市第一人民医院,尽管医生竭尽全力抢救,但已无回天之力,晚上8点,小曼丽永远闭上了眼睛。张泽国、刘燕红夫妇直到4月3日上午才赶到医院,看者躺在太平间里女儿的尸体,夫妻俩哇哇大哭。
  阜阳市第一人民医院儿科主任刘晓琳几天以来一直在关注着一个问题:这个看似肺炎却不像肺炎连续夺去6条儿童生命的疾病到底是什么病啊?张泽国哭着问她:“都说你是有经验的医生,可是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啊?这是为什么啊?”妻子刘燕红也哭得死去活来,恳求她把自己的女儿救活。刘晓琳本想让夫妻俩捐出孩子的遗体供医学研究,以弄清楚病因,可是看着他们伤心的样子,欲言又止。
  这时,一个女医生来了,焦急地说:“刘主任,住院的孩子越来越多,症状一模一样,常规药又没有效果,又有一个孩子快不行了,这到底是啥病啊!”刘主任说:“看样子可能是一种新型的病毒,需要尸体解剖才会知晓原因!可是,谁又会把自己孩子的尸体献出来啊!”一旁的张泽国哽咽着说:“只要能救其他的孩子,就拿我的孩子进行研究吧!”妻子说啥也不同意把孩子交给医院进行尸检,大骂丈夫狼心狗肺,她哭着说:“谁要是拿我的孩子开刀,我就和谁拼命!”这时,医院里又有一对年轻孩子的家长从医院里哭着出来,一打听才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两岁,刚刚死了,也是阜南县人,家就离他们家不远。张泽国扶着妻子说:“孩子是每个做父母的心头肉,就拿咱自己的痛苦去免别人的痛苦吧!”刘燕红只是一个劲地哭,不再表示反对。
  走出医院时,张泽国听见有人在议论:“就是他,拿自己的孩子交给医院开刀。”另一个人说:“恐怕医院得给他很多钱吧,要不然怎么舍得把自家的亲骨肉让医院一刀一刀地割?”还有一个人说:“肯定不是亲骨肉,要是亲生的,一定不会这样狠心!”他没有说什么,扭头走了。
  回到家里,许多村民围了上来。原来,一大早得知孩子的死讯,已经提前在村东头的坡地旁给孩子挖了墓穴,弄了个小棺材,等着孩子回家下葬,可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消息。村民们愤怒了,堂弟冲出来抓住张泽国的衣领就要打,气呼呼地说:“医院给你多少钱,你这样出卖自己的良心?”这时,村民王兆利的老婆跑着过来喊丈夫:“孩子快要不行了,和曼丽的病一样,快想一想办法吧!”这时,许多人才明白过来,都跟着张泽国流泪。
  人们把孩子的东西放进墓穴,给孩子堆了一座小坟茔。夫妻俩每天都在关注着广播电视里的新闻,国家领导人都很关注疫情,卫生部长陈竺、安徽省省长王三运都来到一线,亲临指导工作。看着新闻,他们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的孩子,就会揪心的难受,妻子每天都会丛梦中惊醒,神经失常再也受不了了。孩子死去一周后,刘燕红失踪了。妈妈看着女儿出走了,天天都在哭,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失落的丈夫,每天都在抽烟喝酒,以此来麻醉自己,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直到有一天,不断有陌生人对着自己女儿的空坟祭拜,他才有了一丝的安蔚。
  
  EV71儿童患者获新生,
  数千病愈患者家长空坟前鞠躬
  
  那段时间,整个阜阳陷入恐慌,九县三区就有5000多名儿童受到不同程度的病感染。张曼丽的遗体捐献后,安徽阜阳的医疗专家进行了解剖分析,初步认定是一种EV71病毒感染。制定标本后送往省卫生厅,4月15日,经省市专家达成共识上报国家卫生部。4月16日,中国疾病预防中心副主任杨伟中带专家来到阜阳。4月23日,经卫生部、安徽省、阜阳市多名流行性病学专家调查、临床诊断和实验分析,确定该病为肠道病毒EV71感染所致。
  症结找到了,很快有孩子被治愈了,安徽阜阳的父老乡亲,又看到了治疗的希望,接连第二个病人治愈了,第三个病人治愈了……一个个笑脸绽放在父母的脸上,人们开始想起那个孩子,那个不到5个月大的孩子——张曼丽。是啊,如果没有张泽国夫妇的大义,很难想象将会发生什么。当第22个孩子死去之后,阜阳的EV71病毒患儿一个个陆续被治愈,病情的蔓延得到控制。长安村姚湾村民组那处小小的坟茔旁,陆续来了一些陌生人,这些陌生人向这座小小的空坟献鲜花、鞠躬。他们还带来了自己的孩子,带来了一颗颗真诚的心。这是一对来自临泉县杨桥镇杨桥村的夫妻,他们3岁的儿子鹏鹏可谓是来之不易,丈夫患不育症,他们也做了试管婴儿,鹏鹏是家中的太阳。4月15日患病,多亏了张曼丽才挽救了他们儿子的生命。小鹏鹏仿佛在和坟茔里的曼丽对话:“小妹妹,我长大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建一处大房子,不会让你孤单!”
  几乎每天,都有很多的人来这里祭拜、鞠躬、献花。通往空坟的地方本来没有路,却被人们踩出了一条小路,爸爸张泽国每天都要到孩子的坟前抽一支烟,跟女儿说说话。女儿的坟不知被谁添了土,还树了一块碑,他默默地对女儿说:“孩子,你成了名人了,别怪爸爸当初的狠心”。5月10日,他准备再去打工挣钱,以便再找一找出走的妻子,从镇上办理身份证回来,感人的一幕突然出现在眼前,村里人开始自发往他家里的另一处宅基地上运砖运瓦,这些人是来给他们盖房子来了。看到这些,眼泪从张泽国的脸上再次滚落下来。
  
  知识链接:
  肠道病毒EV71是人肠道病毒的一种,简称为EV71,常引起儿童手足口病、病毒性咽炎。重症患儿可出现肺水肿、脑炎等,统称为肠道病毒EV71感染疾病。该病多发生于儿童,尤其是3岁以下婴幼儿,少数病情较重,严重的会引起死亡。(责编 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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