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眼泪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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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8岁那年夏天,他和妈妈吵架后摔门而出。她顿感烦闷,拿了蜡烛爬到阁楼上去看书。看了一会,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原来,那天晚上,睡在阁楼的她,翻身碰倒了蜡烛……妈妈来救她,却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没有抢救过来。从此,她拒绝跟他说话,她恨他。
  在医院里,她不见生人,不跟任何人说话,就这样,她又得了自闭症。每日在病房,她惟一的消遣就是看楼下小花园里的玫瑰花。他是看在眼里的。后来,他开始每天拿回一朵玫瑰放到她的床头柜上。
  一天凌晨醒来,她习惯性地向玫瑰园望去,居然发现他的身影,正越过栅栏,悄悄地蹲下身躯——原来他的玫瑰花都是偷来的!突然间,一个管理员模样的老头,一边嚷着,一边向他跑来。那一刻,她更加看不起他了。
  一年后,她出院,回到学校,因为同学的嘲笑,她的自闭症更严重了。有老师打来电话,建议她去治疗。第二天,他带她去看医生。心理医生告诉他,自闭症的孩子除了药物治疗,还有就是选择她喜欢的事物加以培养。
  根据医生的建议,他带着她在商场里转,见她驻足在花店里的玫瑰花前,他说:“丫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下来,他辞了职,到乡下承包了一间暖棚,种玫瑰。忙碌之余,他会和她说话:“丫头,我要给你种很多美丽的玫瑰花。”“丫头,你在医院的时候,爸爸看你喜欢玫瑰还去偷花呢。后来被抓住了……”
  她歪着头听,心里的憧憬溢到脸上。玫瑰还小呢,可她心里已经开了一大片玫瑰花。一天,他再说的时候,她突然说:“你晚上去呀,那样就不会被抓了。”他突然跑过来用沾满泥巴的手搂过她的头。两年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满园的玫瑰给了她力量,她茫然的心开始复苏。一天早晨,他拉了她到大棚去,满棚的花都开了。她被这眩目的美震惊了,她蹲下来,将脸贴在花瓣上,使劲地嗅,忽然伸出舌头在花瓣上舔了一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喊起来:“爸爸,玫瑰花是甜的!”
  再次回到城市的时候,他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每天下了班,急急地蹬了自行车去接她。她几乎就要原谅他了,却又放不下心底的怨!
  她渐渐长大,而他却苍老得不成样子。她出嫁的先天晚上,他在旁边看着她。她让他去睡,他说:“我就想看着你,不想合眼,也不困。”
  她眼眶一热,声音哽咽在喉间。这么多年,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却像陌生人,她是刻意的冷漠,因为恨他;他是有意的讨好,因为爱她。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用冷漠惩罚一个人是有条件的,那前提就是——他爱你!
  是的,他做错过事情,遵从父母之命和妻子结婚后,青梅竹马的恋人忽然又出现在面前,他无法忘记她,于是,开始和妻子吵架……从那场火开始,他就完全斩断了和“青梅竹马”的联系,发誓将自己的后半生都给自己的女儿……
  泪眼朦胧中,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种玫瑰,她嗅着花香说“爸爸,玫瑰的眼泪是甜的”,那时他那欢喜、快乐的样子。
  原来,所有亲情的眼泪都是甜的,有了这些甜,才会有蜜一样的人生……那一刻,她决定未来一定要好好爱他,就像他爱她一样爱他!
  
  秋風摘自《家庭生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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