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词在名词片语中的句法功能与语义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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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外语教学还没有将限定词作为一个独立词类进行系统分析,但语言研究与教学中,限定词术语的使用十分普遍,因此,有必要就限定词的定义、结构与语义特征进行详细探讨。冠词是英语中比较固定的限定词,而大部分其它限定词是由代词、数量词以及数词等转化而来的,因此区分限定词与它们之间的差异十分必要。从位置结构的角度上讲,限定词可以化分为前位、中位与后位限定词,分别遵循不同的组合关系。限定词的意义主要表现在所指与数量限定两个方面,分别由冠词与数量以及数词限定词来完成。限定词的指称意义可以分为类指、特指与独指三种情况,而特指还可以继续化分为特定特指与不定特指两种情况。
  关键词:限定词;名词片语;句法功能;语义特征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831(2008)10-0102-5
  
  外语教学研究经历了不同的历史时期,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并流行的对比分析(CV)是结构主义语言学在语言教学上的应用。对比分析理论的立足点包括1)学习一门新的语言,其主要困难来自母语的干预;2)这困难可以通过对比分析来预测;3)运用对比分析来编写教材,可以减少干预的影响三个假设基础。Stockwel、Bowen和Martin(1965)提出的Hierarchy of difficulty从结构与功能/语义对应关系的角度对外语学习中的困难进行了层次划分,母语中存在而外语中缺乏的语言现象给外语学习者造成极大的困难,反之亦然。如英语语言中的限定词(determiners)具有自己的句法特征与语义特征,而汉语语言中根本缺乏限定词的概念。因此操汉语为母语的学习者在掌握与运用英语限定词的过程中就会遇到相当大的困难,这一点在学习者的英语语言产出中得到了充分证明。由于对比分析假设与行为主义理论密不可分,存在一定的学术瑕疵,并因此而最终退出历史舞台。Chomsky于1959年发表了评论文章A Review of B F Skinner’s verbal behavior,向对比分析理论发起了猛烈挑战。继Chomsky之后的研究表明,外语学习者在学习外语中全新的语言现象时,遇到的语言干预很少,因为母语中根本没有可以进行迁移的语言图式。无论对比分析理论正确与否,其关于功能与语义的研究对现代外语教学依然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限定词是英语语言中完全有别于汉语的特有现象。教学活动中,教师应该从结构与语义的角度培养学习者关于限定词的语言意识,克服外语产出中的限定词僵化现象。
  
  1. 限定词的定义及其分类
  
  Longman Dictionary of Language Teaching & Applied Linguistics(2000)将限定词定义为“与名次连用以某种方式限制名词意义的词”。词类划分源于希腊与拉丁语,最初的9类词性划分中没有现代英语中具有相对独立性的限定词。这一术语的广泛使用是否意味着限定词可以成为英语语言中的第10种类别呢?Berry(1998: 27-34)从语言分析(理论语言学家研究的范畴)、语言描述(应用语言学家研究的范畴)与语言应用(语言学习者/语言教师面对的任务)三个不同层面进行了探讨,并得出了否定答案。那么,如何识别限定词就成为了认知限定词的首要任务。
  1.1 限定词与冠词
  从概念意义上讲,冠词就是限定词,也可以说,现代英语中的限定词一说实际上源于冠词的概念,并在冠词的基础上将限定词的范围逐渐扩大。因此,冠词是英语语言使用过程中出现频率最高的限定词,Bank of English语料库显示,定冠词the的使用频率达到7,033,331次,不定冠词a/an排在第二,达3,008,819次(Berry, 1998: 27-34)。
  1.2 限定词与代词
  代词指话语参与者或话语它处提到的人或物(《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在句子中作为独立成分充当主语或宾语。但是指示代词(1a)、形容词性物主代词(1b)、疑问代词(1c)、不定代词(1d)等放在名词前面,与名词构成名词片语时,其句法功能与语义两方面的属性不再属于代词的范畴。名词片语中的这类代词已经转化为限定词,从不同角度与层面限定名词的语义。目前我国通用的各级各类教材与语法手册在进行语法分析时,依然采用传统方法将它们划分为代词,让学习者形成错误或者模糊不清的语言意识,结果,学习者在语言产出中出现限定词使用错误的词汇僵化现象普遍存在,而学习者自己无法从本质上认知此类僵化现象的根源。因此,教学活动中,教师有必要区分代词与限定词之间的语言属性差异,帮助学习者认识此类限定词的句法功能与语义属性。
  1a: THIS story was first told by Peter.
  1b: John is one of HIS best friends.
  1c: WHICH bus do you take to go to school, No.28 or No.104?
  1d: There is SOME water in THOSE bottles.
  1.3 限定词与数量词
  当数量词(quantifiers)放在名词前面与名词构成片语时,它们也就具有了限定词的属性,从而构成了限定词的一个亚族。受名词可数性与数的制约,数量限定词可以分为三类:限定可数名词的数量限定词,其中包括many,a few,few,several,a couple of,none of the,every,each,both等;限定不可数名词的数量限定词,其中包括not much,a little,little,a bit of,a good deal of,a great deal of,no等;以及既可限定可数名词又可限定不可数名词的数量限定词,其中包括all,some,most,enough,a lot of,lots of,plenty of,a lack of等。
  1.4 限定词与数词
  数词(numerals)用在名词前与名词构成片语时,就失去了数词的自身属性而变成了限定词。不同类型的数词从不同角度限定名词的语义属性。基数词表示名词的量,如one/ten/eighty person(s);序数词表示顺序,如first/second/third prize;还有一组词,它们虽然与数词没有直接关系,但通用属于序数词范畴,通常叫做普通序数词(general ordinals),其中包括last,former,latter,next,previous与subsequent。值得一提的是,数词在句子中当独立成分时,属于名词亚族,具有名词的属性,因此可以拥有自己的限定词,如THE two of us,甚至可以使用数量限定词对其进行限定,如FIVE twos are ten。
  
  2. 限定词的句法功能
  
  根据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的定义,限定词概念的提出源于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家Boomfield(1933: 203)的著作Language。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指出,名词的具体含义取决于限定词,如a/this/that/my/one/ten/some/...book(s)。换句话说,限定词是名词片语的有机组成部分,而且出现在片语的首位上,其原因是限定词具有“the greatest specifying potential”(Halliday, 1985: 166),Halliday更偏向语用学的视角,将限定词称为“指示词”(deictics)。结构主义语言学在进行句子结构分析时,明确揭示了限定词在句子中的句法功能,如Chomsky提出的片语结构语法(phrase-structure grammar)理论“S NP + VP;NP D + N”(Lyons, 1978: 53)(如下图Figure 1所示)。
  


  Figure1限定词(D)在句子中的句法功能 (D=determiner, S=sentence, NP=noun phrase, VP=verb phrase)
  如果说任何名词前面都必须有限定词,就无法回避这样一个问题。有些名词,如不可数名词或可数名词的复数形式,它们前面就可以不需要使用冠词或其它限定词,是否就意味着这类名词片语中就出现了限定词缺失呢?这也就是语言学研究领域中经常面临的关于“the presence of nothing”与“the absence of anything”之间的概念之争。语言学家普遍认为所有的名词片语中都存在限定词成分,因为没有限定词也就无从谈起名词的指称。介于此,诸多语言学家主张使用“zero determiners”(Ø限定词)概念。限定词在名词片语中的使用必须遵循不同的组合关系(syntagmatic relationship),即限定词与不同名词或名词形式之间的组合关系,以及限定词之间的组合关系。
  2.1 限定词与名词之间的组合关系
  限定词与名词的组合关系分三种情况(章振邦,2004)。第一种关系指“限定词 + 单、复数可数名词/不可数名词”,这类限定词包括:the;my,your,etc;John’s,the little girl’s,etc;some,any,no,all,other,such,what(ever),which(ever),whose等;第二种关系指“限定词+可数名词”,这类限定词包括:each,every,either,neither,an,one,etc;both,several,many,these,three,etc;first,last,next,previous等;第三种关系指“限定词+不可数名词”,这类限定词包括:much,no,a little,little,a great/good deal of等。
  上述三种组合关系还不足以覆盖所有限定词,因为没有涉及到Ø限定词的用法,因此,应该还有第四种组合关系,即“Ø限定词+名词”。Ø限定词的使用大致可分为以下三种情况:首先,表示普通概念而不涉及具体目标对象的可数名词复数形式前使用Ø限定词,如2a;其次,表示普通概念的不可数名词前使用Ø限定词,如2b;第三,用在介词片语中表示概念、手段、工具、方式方法等可数名词单数形式前使用Ø限定词,如2c以及2d。
  2a: Ø Book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imparting knowledge.
  2b: Without Ø water, plants and flowers cannot grow.
  2c: She goes to school every morning by Ø bus.(Ø bus表示工具)
  2d: The injured driver was sent to Ø hospital immediately.(Ø hospital表示概念)
  2.2 限定词与限定词之间的组合关系
  一个名词片语中的限定词数量至少为一个,最多可达四个之多,如“all the many such possibilities”。那么,如果限定词的数量超过两个,它们之间应该遵循什么样的组合关系呢?通常情况下,根据在名词片语中出现的位置(slot),限定词被化分为前位限定词(predeterminers)、中位限定词(central determiners)与后位限定词(postdeterminers),如图Figure 2 所示。
  


  Figure2限定词与限定词之间的组合关系
  2.2.1 前位限定词
  前位限定词包括all,both,half;double,twice,three times等倍数词;one-third,two-fifteens等分数词;以及强度限定词(intensifiers)rather,quite,such与感叹词what等。前位限定词之间是相互排斥的关系,因此,同一个名词片语中不可以同时出现两个前位限定词。
  2.2.2 中位限定词
  中位限定词包括绝大部分的通用限定词,如冠词(a/an, the)、指示限定词(this/that, these/those)、代词所有格(my,his等)、名词所有格(Mary’s)、数量限定词(some, any, no, every,each,much等)以及what(ever),which(ever),whose等。同前位限定词一样,中位限定词之间也属于相互排斥的关系,不能在同一个名词片语中同时使用两个中位限定词。
  2.2.3 后位限定词
  后位限定词的归属并不十分稳定,部分作前位与中位的限定词也可以用作后位限定词,如前位限定词“such”也可以用作后位限定词。“every”可以出现在“few”之前,扮演前位限定词角色,也可以使用在中位限定词代词所有格之后,而成为后位限定词。但仍有些限定词还是属于比较稳定的后位限定词,其中包括little,few,many,several以及数量限定词。与前两种限定词不同,后位限定词还存在一种内部组合关系,即两个后位限定词可以并列使用在同一个名词片语中,如下图Figure 3所示:
  


  Figure3后位限定词之间的组合关系
  
  3. 限定词的语义特征
  
  顾名思义,名词片语中的限定词从不同的角度对名词进行限定,明确名词的具体所指。不同类型的限定词具有不同的语义特征。
  3.1 冠词的语义特征
  冠词a/an与the明确名词的指称关系。其表意功能可以归纳为三种,即类指(generic reference),特指(specific reference)和独指(unique reference)。类指用于指称一类物体或东西而不是指某一类的具体成员。不定冠词与单数可数名词组合、定冠词与形容词或单数可数组合以及Ø冠词与复数可数名词的组合都可以用来表示类指,例如:
  3a: A/THE horse is a useful animal.
  3b: Ø Horses are useful animals.
  3c: THE rich get richer, and THE poor get children.
  特指不同于类指,它不是泛指一类物体或东西而是指某一类的具体成员。定冠词用在单、复数可数名词前表示“特定特指”(definite specific reference),不定冠词用在单数可数名词前也可以表示特指,指某一类的具体成员,不同于定冠词,它表示不十分明确的对象,也叫做“不定特指”(indefinite specific reference)。当名词所指人或物的确切身份是未知的、或者无从知晓的、或者根本不重要时,往往使用不定特指,例如:
  4a: THE bird(s) is/are sick. (明确指向某只或某群鸟)
  4b: There is A bird in the cage. (指一只特定的鸟,但不明确是谁养的或是什么鸟)
  独指是指独一无二的人或物。定冠词用在天体名词、地理名词、表示公共机构以及设施的名词、报纸名称前面时,可以表示独指含义,例如:
  5a: THE moon is a satellite of THE earth.
  5b: THE Mississippi is the largest river in the United States.
  5c: THE Times is the most famous newspaper in the world.
  3.2 指示限定词、数量限定词以及数词限定词的语义特征
  指示限定词this/that, these/those表明某物或某人靠近或远离说话者。代词所有格与名词所有格明确某物的具体归属。数量限定词表明某物或人的多少。数次限定词明确某物或人的具体数量或先后顺序。例如:
  6a: THIS building is taller than THAT one. (this指某物或人靠近说话者,that指远离说话者)
  6b: He put HIS book in a girl’s school desk. (明确书与课桌的归属)
  6c: There are A FEW boys playing in the yard. (限定男孩子的人数)
  6d: He has collected 200 stamps. (指明集邮的具体书目)
  6e: Let’s review what we have learned in the PREVIOUS chapter. (表明章节的先后顺序)
  
  4. 结束语
  
  操汉语为母语的学生对限定词的用法之所以感到特别困难,不仅是由于汉语没有限定词,而且由于限定词用法尽管有规律可循,例外却太多。有时,限定词的使用仅仅是个习惯用法问题,很难用几项语法条文加以概括。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即便在英语语言中,限定词也还没有成为具有完整独立语法属性的词类,而且绝大多数限定词是由原来的代词、数量词、数词、冠词等转化而来,因此,要掌握限定词的基本属性十分困难。
  外语教学活动中,教师有必要从限定词的定义、结构特征与语义特征等不同方面培养学习者的相关概念。区分限定词与代词、数量词以及数词之间的差异有助于学习者理解限定词的基本概念。结构主义语言学强调指出限定词是名词片语的有机组成部分,出现在名词的前面。学习者要认识限定词与名词之间、限定词与限定词之间的不同组合关系,充分理解前位、中位与后位限定词的基本特征。限定词的语义主要体现在指称与数量限定两大方面,指称意义主要由冠词完成,数量限定主要由数量以及数词限定词来完成。只要学习者能从这三个方面去把握限定词的用法,就会大大减少语言产出中的词汇僵化错误。
  
  参考文献
  Bloomfield, L. Language[M]. London: George Allen & Unwin, 1933: 203.
  Berry, R. Determiners: a class apart[J]. English Today, 1998(53): 27-34.
  Chomsky, N. A review of B F Skinner’s verbal behavior[J]. Language, 1959(35): 26-58.
  Halliday, M. A.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85: 166.
  Jack, C. R., P. John & P. Heidi. Longman Dictionary of Language Teaching & Applied Linguistics[Z].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Lyons, J. Noam Chomsky (revised edition)[M]. New York: Penguin Books, 1978: 53.
  Stockwell, R., J. Bowen & J. Martin. The Grammatical Structures of English and Spanish[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5.
  章振邦. 新编英语语法教程(第四版)[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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