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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起,德国开始担任欧盟和联合国安理会轮值主席。然而就在前一天,美方称特朗普已批准将9500名驻德美军重新部署的计划。
根据白宫早前的规划,一部分驻德美军将转移至波兰和其他盟国,另有相当部分可能在回国“过渡”后,重新部署到印太地区。
无论出于何种动机,美國这一大规模军力调整计划,是特朗普政府“美国优先”与单边主义外交理念的又一表现,对未来美欧关系、欧洲安全和美国自身利益都意味深长。
德美关系温情不再
6月15日,特朗普证实将撤出约9500名驻德美军官兵。美国从德国部分撤军的决定,是根据国家安全顾问奥布莱恩近期签署的一项备忘录做出的。该备忘录确定,驻德美军人数上限为2.5万人。
德国是美国在欧洲驻军最多的国家,目前共驻有约3.45万美军官兵。其中,陆军规模超过2万人,空军1.2万余人、海军800余人、海军陆战队1000余人。此外,驻德美军还雇用了1.7万名美国民事人员和1.2万名德国民事人员。
据美国高级官员称,特朗普政府自去年9月以来一直在讨论这项举动,这也是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近几个月的“工作成果”。对于撤军计划,特朗普给出的理由是“德国拒绝增加国防开支,没有实现自我设定的北约国防支出目标”。
德国国防开支在2020年已提高到GDP的1.42%,但仍低于北约2%的指标。作为北约第二大经济体,德国被当作“拖欠”北约军费的反面典型,多次遭到美国批评。时任美国驻德大使理查德·格雷内尔表示:“让美国纳税人继续为在德国的5万多名美国人支付费用,而德国却将其贸易盈余用于国内目的,确实是个侮辱。”
特朗普批评说:“为什么德国花费数十亿美元购买俄罗斯能源,而我们却要保护德国免受俄罗斯侵犯?这怎么行呢?这行不通。”这里,特朗普影射的是将俄罗斯天然气输送到德国的“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该管道绕过了乌克兰和波兰;美国希望阻止该管道的建设,并在2019年年底实施了制裁。
特朗普还指责德国在贸易上“不公平”对待美国,其与默克尔总理关系紧张早已不是秘密。不过,美方强调撤军“与默克尔决定不参加拟在华盛顿特区举办的七国集团峰会无关”,因为五角大楼早在2018年上半年就已计划调整部署驻欧美军,尤其是驻德美军。
针对美国的撤军计划,德国国防部长卡伦鲍尔说:“北约不是贸易组织,安全也不是商品。”然而,美德关系已没有太多“怀旧气息”,更多的是无休止地相互指责。
是否还要共享核武
军费开支只是美德争议的“明线”,北约框架下的核政策分歧,早已暗流涌动。
囿于二战战败国身份,德国不能自行研制和装备核武器,不得不在北约框架下依靠美国的核保护伞。目前,美国在德国、意大利、比利时、荷兰、土耳其,共部署了约180枚B-61战术核弹。北约“核共享机制”要求成员国必须拥有核武器载具(如能投放核弹的战斗轰炸机),德国保留了专门的核攻击机队,用于携带和使用美国在其军事基地部署的核武器。
美方强调撤军“与默克尔决定不参加拟在华盛顿特区举办的七国集团峰会无关”,因为五角大楼早在2018年上半年就已计划调整部署驻欧美军,尤其是驻德美军。
美国执意退出《中导条约》后,德国在美俄战略对抗中的地位再次前移。今年5月,德国政府宣布了90架“台风”战斗机、30架“超级大黄蜂”战斗机、15架“咆哮者”电子战飞机的军购方案。这意味着德国虽放弃了美制F-35战斗机的采购方案,但选择了具备核载荷能力的美制“超级大黄蜂”战机。后一订单对民机业务损失惨重的美国波音公司可谓雪中送炭,对美国也算是一种安抚。
不过,德国国内一直担心沦为美俄对抗的牺牲品。美国最先进的B61-12型战术核弹,系高精度制导武器,德国担心这些可用于进攻的战术核弹会招来报复。早在1998年,时任德国外长约施卡·菲舍尔就提出关于北约放弃“首先使用核武器”政策的建议,但遭到美、英等国反对。
2004年,在德国强烈要求下,美国从德国撤出130余枚B-61战术核弹,留下20余枚部署在布切尔空军基地。2010年,德国议会曾对迁出这些核弹进行投票。美国对此完全置之不理,还拨款对这些核武器进行了升级。特朗普上台后,德国多次表达了“撤核”和“无核”的态度。
因对购买美制“超级大黄蜂”战斗机不满,德国议会近期再次激烈讨论美国在德国境内部署核武器的问题,德国政府内部也开始怀疑继续与美维持“共享核武器”的必要性。越来越多的德国议员、党派与官员,公开要求撤出美军在德国布切尔空军基地储存的20余枚B-61战术核弹。
对此,时任美国驻德大使兼代理美国家情报总监理查德·格雷内尔,直接指责德国政要破坏北约在核遏制方面的共同努力。美国驻波兰大使乔姬特·莫斯巴赫则于5月15日在社交媒体上发帖称:“如果德国希望降低北约的核能力并弱化北约,那么一直明确履行自身义务、具有风险意识且位于北约东翼的波兰,可能在本国部署这种力量。”
特朗普剑指印太?
自20世纪60年代至特朗普上台前,美德之间曾发生四次激烈争吵:
第一次是林登·约翰逊和路德维希·艾哈德为德国联邦国防军是否参与越战发生的争执;第二次是理查德·尼克松对维利·勃兰特“新东方政策”的不信任;第三次是吉米·卡特和赫尔穆特·施密特为生产中子弹一事产生的不和;最近的一次则是乔治·沃克·布什和格哈德·施罗德为德国是否参与伊拉克战争一事的相互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