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骗”记(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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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微薄工资收入的我,东拼西凑买了一辆别人嫌弃的二手嘉陵。友人戏称“狗儿车”.狗儿车就狗儿车。
  上星期天因事去双流,烈日炎炎,头顶骄阳。还全靠它驮我才轻轻松松到达目的地。
  哪知午后四时返新津的时候。刚出双流县城不远。突然抛锚,熄火不燃不走。没办法,只好汗流浃背地推着它走呀走呀……
  到黄甲路才找到修车铺。经检查,火花塞圩了,换新的。不贵,要价五块钱。可身上带的钱在双流用光了,搜遍全身,仅剩四毛。
  不换吧,还有几十里路。推着它走人吃不消。换吧,人地生疏,无法求援。赊账吧,摩托都玩得起,谁会相信你给不出五块钱?……
  正当我腼腆得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样儿的农村同志主动出面说“别着急,我帮你解决。”边说边随手掏出五块钱递给修车师傅。
  “哎呀呀”我受宠若惊:“太感谢你啰,这个同志。我姓林,在新津金华镇政府工作。这样吧,请告诉我你的姓名和地址,以便回去后一定加倍邮还。”我边说边掏出笔记本。
  他笑了笑说:“出门在外,谁也难免遇事。算了,用不着。”
  可我于心有愧。硬缠着他告诉姓名……
  大概缠得他有点不高兴:“别问了,我姓黄,认得你们镇政府的罗福明。”
  哦,听他这一说,我放心了。心想罗福明同志是镇党委成员。回去一问就清楚他是谁了。“好,麻烦你今天替我解了燃眉之急,今后一定很好地感谢你。”说完,忙骑上修好的狗儿车。复又心情舒畅地奔驰在柏油路上……
  脑子里边走边想着一支儿歌——三月来,四月走,雷锋叔叔没户口……而现在已经是六月,看来,雷锋不但没有走,而且还是农村人。大千世界,真无奇不有哇。
  第二天开会,我找到罗福明。先说昨天的遭遇,然后求他告诉我那姓黄朋友的住地和名字。
  罗福明莫名其妙的抓了半天头,想了许久许久“我很少去双流,又没亲戚在那里……哪有什么姓黄的朋友哟!认不得,认不得,你,受骗了。”
  “什么,受骗。”我猛地一惊。现在这个社会一切向钱看。拜金主义者太多太多,难道天地间竟会有这么样的傻瓜骗子么?我,惶惑了。
  旁人提醒说“人家做好事不愿留名,调虎离山嘛!”
  “那他怎知罗福明?”
  “哼,罗福明在金华当了那么久的官,来来往往,知道他的人还会少。”
  “唔……”我醒悟地点点头。承认真的受“骗”了。别看好人好事只局限在武警和部队,农村中,鄙视拜金,重视精神文明的人还是,还是不少。
  双流黄甲一带有关此事的黄姓朋友。您在哪,我,很感谢您。仅凭这一点,中国大有希望!
  绝 招
  莫先生真名莫樑兴。
  顾名思义,父母期盼他能成国家栋梁,兴旺莫家,光宗耀祖。
  哪知他不是那块料,读书贪玩,学不专心,成绩当然不好,因此常被老师同学嘲笑为“温猪仔”。小学都未毕业就跟学校“拜拜”了。
  由于自小娇惯,长大成人后,大事做不来,小事不愿做,还好东游西荡的先学会了打麻将,可牌桌强中更有强中手,输了就回屋当“刮”家干部,赢了就自个儿胡乱花销,从不知道孝敬孝敬父母。
  老人气的遭不着:“樑兴哟!我们老了怎么靠你呀!未别硬要应了人们称呼你的绰号,‘没良心’哦……”
  莫樑兴火了:“名字是你们给起的,什么良心不良心?俗话说,人没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如今哪个讲良心?你们看那些大大小小的包工头,乱七八糟的卡拉厅,生意场上肥肥瘦瘦的尖脑壳……若都有良心,哪个能发财当大款?”
  “这么说,你你你,你想瞒良心去投机……”
  “哼,投机这词,早先年虽然发了臭,现在可吃香,市场经济呗,名正言顺。”
  “唔……”双老农村人,似懂非懂。
  莫樑兴深知他们水平低,接着说:“这样吧,你们在家守着那几亩责任田劳动,我出去闯。”
  第二天,莫樑兴就去亲戚家借了一套西装,垮个内中塞叠草纸的空皮包,出远门真的干起不需本钱的皮包公司来,专门转手倒卖伪劣商品。
  几反几复,嗨!还真让他蒙对了。很快发了财。
  这一来,包括原先轻视他的老师和同学,全都无人再喊他大名,清一色一律改口甜甜的呼什么:莫老板、莫大款、或莫先生了。
  原本莫良心的莫先生发财后,免不了花天酒地……但吃喝嫖赌玩厌后,忽又心血来潮,想闯文坛弄顶“作家”乌纱帽“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红顶子戴戴,借以耀祖留芳。
  可遗憾领条都写不好咋办?这这这,没关系,脑门一拍,当今文化业不是市场么,只要舍得花钱……主意一定。马上喊他的秦副秘书来:“喂,你给我拟个招聘广告,凡有文才,能写文章者。性别年龄不限,其它条件面议……若被选中,每月高薪两千块。”
  “其它什么条件?”秦副秘书以为是住房子女。
  “这,不用你管。”
  皮包公司的招聘广告一花钱刊出,第二天就有十多个人上门,能者不少,有的还持有“作协证”,可一谈到他的“其它条件”就臭子弹卡壳,大都摇头摆脑快快地走了。直到最后,总算有个叫“钱米窍”的,文稿虽然刊发不多,人也颇显日龙,但却同意莫樑兴先生那“其它条件”。好!合同一签,当天即算上班无论呆在家也好,到公司也好,每月只需交有味道的文章三五篇,署名草棚樑兴,交公司即行。
  待莫先生看了点头后,再由他本人亲拿稿附上几张大团结,“打的”送去某报刊,拿烟递酒烧香叩头敬拜菩萨后,一篇篇文稿很快被冠以“培养新秀”为名一一采用了。报酬吗,区区小事,汇款单一律甩给钱米窍。哈:月月高薪照领,稿酬全归自己,且篇篇必用,真乐得钱米窍先生硬是嘴巴都合不拢,卖命极了。
  时过不久,莫樑兴大名很快显赫于省市文坛。
  待刊发到一二十万字数时,聪明的莫先生就拿上那些发表的文稿去疏通出版社……。经过莫樑兴的“努力”,终于出了本名叫“第一个月亮”的集子。
  月亮出了,更之有名。
  莫樑兴先生顺顺当当的就成了“作协会员”。
  有点名气后,眼看钱米窍因年龄关系似乎文竭体衰。大概挤不出多少奶水时,莫樑兴先生即不在影响皮包公司生意的情况下,又花钱买通关节,摇身一变竟成了某刊物的特约编辑……。面对一封封业余作者的报告,莫樑兴先生好高兴哟,看都懒得看地,全交给荣任贴身秘书的钱米窍先生。这一来,钱先生免去搔头绞脑之苦,一一筛选后,大凡合意之作都“咔嚓嚓”复印留存,然后将其原稿附上一幅撒有胡椒粉的油印信,一起邮退作者。
  然后呢,老办法,将复印留下的有味文稿改头换面署上莫樑兴之名投去另一家有约在先的关系刊物,关系编辑有条件地又将化名稿件也交换邮给莫樑兴先生,两家编辑相互默契、互荐互用……。真是天知地知菩萨知。什么著作权、出版权,妈妈的那些蒙在鼓里的“作者”屁都闻不到臭!
  几年下来,莫樑兴先生不费吹灰之力又出几本书,还获得过“投机文学奖”。小说、散文、杂文、接二连三的发表了一篇又一篇。
  真想不到小学时的“温猪仔”,摇身一变竟红极一时。
  功成名就后钱米窍先生就显得不太重要了,于是,莫樑兴先生借故解聘,打发他回家,自个过起轻松愉快的潇洒生活。
  可那默默无闻的钱米窍回去左思右想不通,牙一咬,心一横,一纸告到文联纪委。
  啊!有这样的事?纪委同志不相信,派人来找钱先生,当他们查询了解又看了钱米窍当初保留的底稿和莫樑兴的发表稿后,回去一研究,借开“笔会”之机电招莫樑兴去到省城,借开会边浏览了一番名胜古迹。有一天,突然出题作文,要求当场交卷……。
  莫樑兴先生万没防到这一着,打电话找替身……都来不及,走投无路只得硬着头皮拿起笔……哪知小小一支笔竟比他那空皮包还重……半天写不出几个字,更别说文章。
  纪委同志见状,只好找他个别谈话,万般无奈,莫樑兴先生这才被迫交待出“成名”经过。绝招之事方才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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