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 蔓(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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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荒凉的山乡小村
  藤蔓大概会是你见得最多的事物
  守在山里的大爷大妈见得多了
  他们只是顺手捡拾起脚边或者身旁
  拦住你去路的藤蔓
  自从年轻人去了远方打工
  更多的居民把家搬到镇上
  或是城里
  越来越空的山村
  藤蔓开始肆意疯长
  老人们特别能够理解藤蔓
  因为,他们空空的心里
  早已长满了藤蔓
  劈 柴
  一截木头是浑圆的
  被斧头劈开之后,散落在地
  二哥在廊檐下把它们码成一幅完美的图案
  二哥每天所做的也就这些
  白天进城干活,傍晚回家耕地劈柴
  在孙儿的笑闹声中剔着牙
  那个早晨,二哥骑摩托车进城
  在拐弯处被一辆大货车剐断右后脚跟
  遗落一摊鲜血,一块皮肉不知去向
  他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
  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像被他劈开的
  木头,露出生活沉重的底色
  二嫂的幸福生活
  暑假里,两个孙女儿被妈妈接走了
  二嫂就去村里的茶场做事
  家族微信群里,每天都能看到她发的
  照片或视频
  她拍藍天白云,水秀山青
  拍茶叶树像矮个子士兵
  拍和她一样在阳光下锄草的农妇
  拍她们俯下的背影,笑声
  但她从不拍正午的太阳
  不拍遮阳帽和长衣长裤的汗渍
  她的汗珠子一颗接着一颗
  滴落在草叶上,又落入泥土
  在微信上,在美丽乡村
  我亲爱的二嫂
  做着一项无比幸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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