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科谢里别格的拍场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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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画《宫女》
  
  据德国《明镜》杂志、英国《每日电讯报》等外国媒体7月中旬报道,俄罗斯企业家维克托·费利克索维奇·维科谢里别格称所购名画为赝品,准备起诉佳士得拍卖行。
  维科谢里别格1957年4月出生于乌克兰西部,1979年在莫斯科运输工程学院毕业后当了工程师,1993年创办雷诺瓦公司,渐成石油业和铝业巨头。他热衷投资艺术品,力促俄罗斯艺术品回归,如2006年9月,支付约百万美元,使18口铁钟回到莫斯科丹尼洛夫修道院。20世纪30年代,苏联政府驱逐修道士,拟熔掉各修道院的铁钟,美国商人查尔斯·克莱恩说服苏联政府,买下部分铁钟,捐赠哈佛大学。哈佛大学为来自丹尼洛夫修道院的17世纪铸造的17口铁钟修建钟塔,为哈佛太学象征之一。
  2005年11月30日,维科谢里别格在英国伦敦佳士得以168.8万英镑(约合人民币1748万元)拍得俄罗斯画家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库斯托基耶夫(1878-1927)的油画《宫女》,超出估价7倍,创库斯托基耶夫作品拍卖纪录——佳士得拍卖行1989年拍卖过此画。一年后,雷诺瓦艺术投资公司联系佳士得,声称有位俄罗斯顶级专家发现是伪作,要求退款并做出赔偿。而佳士得未回应何时解决鉴定问题。
  俄罗斯联邦文化遗产保护与法律监督服务局2009年出版了收录900件赝品的“艺术赝品目录”,《宫女》人选。目录上的许多作品是将19世纪西欧无名绘画伪装成19世纪俄罗斯艺术品,借俄罗斯收藏家抢购这些“国家艺术遗产”而致价格飙升之机抛出。维科谢里别格请特列季亚科夫美术馆、俄罗斯国家博物馆、格拉巴里全俄艺术科学修复中心和独立艺术品鉴定专家弗拉基米尔-彼得罗夫鉴定《宫女》,所有专家一致认定为赝品。
  佳士得在当时拍卖图录中说明,《宫女》系从俄罗斯难民玛斯可夫斯基处所得,玛斯可夫斯基1920年代生活于波罗的海国家。佳士得有5年期的真实性保证,若买家能请两位获得佳士得认可的专家证明是赝品,拍卖将取消。“我们知道格拉巴里全俄艺术科学修复中心,也知道弗拉基米尔·彼得罗夫”,佳士得在之后的邮件中申明:“我们希望有自己的调查,我们会仔细地评估所有证据,希望有一个客观公正的结论。”对于诉讼,佳士得发言人表示“由于相关研究尚未完成,我们认为考虑法律诉讼问题还为时过早。不过,鉴于雷诺瓦公司未等到我们完成辨别工作就提起诉讼,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进行辩护。”
  这是佳士得今年第二次卷入纠纷。美国亿万富翁威廉·科赫1988年从一位德国酒商手中,以31,1804万美元购得4瓶据称属于托马斯·杰弗逊的名酒。科赫后称这是假冒的名酒,2010年3月向纽约地区法院提起诉讼,说这4瓶酒是伪造的,之所以购买,是因为佳士得拍卖了来自同一酒窖的酒,说明书暗指它们都是真品。他指控佳士得在明知来源有问题的情况下仍然进行拍卖,称佳士得“多年来”在拍卖伪造名酒。佳士得发言人反驳:“我们认为这起指控缺乏依据,并将力证我方的清白。”
  
  彩蛋“春花”
  
  绘制彩蛋是斯拉夫民族独有习俗。在俄罗斯,彩蛋与传统宗教习俗密切相关,尤其是复活节的重要庆典用品,对俄罗斯人而言,彩蛋能带来健康、美貌、力量和富足。著名的法贝热(又译费伯奇)皇室彩蛋是由黄金、钻石、翡翠等制作的仿彩蛋工艺品,高约10厘米左右,堪称国宝。
  彼得·卡尔·古斯塔沃维奇·法贝热(1846.5—1920.9)是俄国著名金匠和珠宝首饰工艺设计师。法贝热家族起源于法国,17世纪后期定居俄国。法贝热在德国接受教育并学习金工手艺,24岁继承父亲在圣彼得堡的银器和珠宝首饰作坊,扩为法贝热工艺制作行,同时为收藏沙皇珍宝的荷莫提杰宝库编目、鉴定和修复。1882年,他在弟弟阿加松帮助下仿造俄罗斯古代珍宝,芬兰工匠埃里克·科林也参与制作。在莫斯科艺术工业博览会上,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和皇后玛丽娅·费奥多罗芙娜莅临法贝热展位,法贝热获得金奖并确定为宫廷供货商。1885年,亚力山大三世订制送给皇后的复活节彩蛋,遂成传统。法贝热在莫斯科、敖德萨、基辅、伦敦设分号,成为全俄首屈一指的珠宝行,全盛期拥有员工500多名,沙皇出访都要带上法贝热工艺品作国礼。在法贝热设计制作的工艺品中,复活节皇室彩蛋为极品,约50枚;另按皇室标准为非皇室客户制作不超过12枚复活节彩蛋——2007年11月28日,法贝热1902年为著名的罗思柴尔德家族的莫里斯·埃弗吕西制作的彩蛋,在伦敦佳士得以1850万美元被俄罗斯买家伊万诺夫竞得,创俄罗斯实用艺术品和彩蛋拍卖纪录。因订单过多,多数作品非法贝热亲手制作。罗曼诺夫王朝覆灭后,法贝热皇室彩蛋或遭抢掠,或卖到国外换取外汇,已确认8枚遗失。后来成为美国著名企业家的阿曼德·哈默1931年携10枚彩蛋及数千件法贝热珍宝去美国销售。值经济危机期间,哈默不得不在百货商场代销。而俄罗斯仅在克里姆林宫军械库博物馆保留10枚皇室彩蛋。
  美国财经杂志《福布斯》出版商马尔科姆·福布斯1960年购买法贝热金烟盒后,成为法贝热迷。1985年,在法贝热皇室彩蛋诞生百年之际,皇室彩蛋“小公鸡”现身美国拍场,马尔科姆·福布斯高价拍得。30年间,他购藏了9枚法贝热皇室彩蛋及数百件其他法贝热珍宝。他还创办《福布斯收藏》杂志,介绍法贝热收藏,利用法贝热做广告:“福布斯了解自己,法贝热也了解自己,我们都是资本家的工具。”纽约第五大道《福布斯》杂志总部的一楼改为展室,陈列法贝热收藏,每年吸引超过6万名游客。
  正是马尔科姆·福布斯的执著,奠定了法贝热珍宝的价格基础。他1990年去世后,福布斯家族陆续出售。许多人预言,法贝热珍宝价格体系或将崩溃。还好,可能未变为现实。1994年11月16日,尼古拉二世1913年赠给母亲的“冬日”彩蛋在日内瓦佳士得以558.7308万美元被匿名美国商人买走——“冬日”1949年2月在伦敦苏富比上拍底价4760元;2002.4月19日,卡塔尔埃米尔在纽约佳士得以957.95万美元竟得“冬日”。也是在2002年,福布斯家族委托佳士得拍卖行出售了69件法贝热珍宝。苏富比拍卖行2004年1月8日透露,4月20日将推出“皇家珍宝:福布斯收藏的法贝热彩蛋”专拍,包括9枚皇室彩蛋及另外180件法贝热珍宝,估价总额9000万至1.2亿美元。福布斯传媒集团副主席克里斯托弗·福布斯承认,过去一年,广告收入下降11%,公司遇到严重资金周转危机,为尽快使家族事业走出低谷,他和兄弟姐妹决定出清家族藏品。维科谢里剐格立即行动,不刭一个月就达成协议,成为新的法贝热珍宝收藏最丰者,赢得了爱国者的声誉。福布斯家族表示:“80年前,法贝热珍宝 流散世界各地。我们的父亲穷以高度的热情,穷30年之心力,尽可能地促使其再度聚合。他最大的乐趣是分享这些珍宝在福布斯展室及各博物馆展出。我们高兴的是,俄罗斯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时代,使这些非凡的艺术珍品回归成为可能。这是艺术史上一个浪漫故事的伟大结局。”买卖双方拒绝透露成交价格,市场人士估计在1亿美元左右。
  回到故乡的法贝热珍宝在圣彼得堡冬宫、莫斯科克里姆林官巡展,维科谢里别格却卷入纠纷中。在TNK-BP公司共过事的阿尔缅提出,购买彩蛋的巨资不完全是个人的,而是通过某种途径,将倒闭的“第一市政”银行的一大笔钱转移到了自己开的私人银行中,并用这笔钱连同自有资金买的。“第一市政”银行储户们说,购买彩蛋的钱有2200万英镑是储户的钱,故彩蛋不能归个人所有,必须没收。阿尔缅称在“第一市政”银行存款330万英镑,多次质疑该银行资金转移到维科谢里别格的私人银行,却被告知“不要大惊小怪”。维科谢里别格则指责阿尔缅等人的说法完全没有依据和道理。
  祸不单行。2005年1月,俄罗斯国家博物馆网站刊载圣彼得堡珠宝专家瓦连京·斯科洛夫的文章,指“春花”彩蛋系赝品。斯科洛夫是资深珠宝鉴定专家,兼佳士得拍卖行法贝热珍宝顾问。他认为“舂花”有十个以上的疑点,如“春花”1961年出现在市场前,从未有文件证明过其出身和历史,1917年编纂的法贝热彩蛋名录里的“春花”银质镶嵌蓝宝石,福布斯“春花”金质且无蓝宝石装饰,钻石质量低劣;标识显示出自法贝热公司工匠佩林之手,相比佩林的其他作品,这枚彩蛋工艺粗糙;“春花”是皇室身份,却标有生产编号,而法贝热公司只有向民间出售的彩蛋才有编号。斯科洛夫说,“春花”1997年已从皇室彩蛋名录上删除,“它顶多值2万欧元”。法贝热曾孙女塔季扬娜赞同斯科洛夫的观点。
  维科谢里别格买进这批珍宝时充分相信福布斯家族和苏富比已验明正身。其发言人表示,斯科洛夫没有对“春花”作过检查,结论自属无稽之谈。“福布斯购入‘春花’后,无数位专家对彩蛋进行过周密检查,都认为是货真价实的。”苏富比发言人书面回复《圣彼得堡时报》:“公司内外专家拍前对‘春花’进行审查,我们认为没有理由怀疑其真实性”。福布斯家族也坚持“春花”的真实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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