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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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个固执的人。 一直以来,父亲做事有他自己的逻辑,脑瓜子顽固得像溪底的大石块,任水怎么冲刷,都兀自不动。 小时候,我经常跟着父亲去菜地。父亲种土豆就像解数学题,一步一步,不敢有丝毫马虎。地要一锄头一锄头地深锄,草要一棵一棵地铲除。土豆下坑后,他还会用手把泥土掰松软,轻轻覆盖在上面。 这样的节奏,我自然是不屑的。这个时节,很多人家在种土豆,但他们不用花父亲一半的时间。你看人家,根本不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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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个固执的人。
一直以来,父亲做事有他自己的逻辑,脑瓜子顽固得像溪底的大石块,任水怎么冲刷,都兀自不动。
小时候,我经常跟着父亲去菜地。父亲种土豆就像解数学题,一步一步,不敢有丝毫马虎。地要一锄头一锄头地深锄,草要一棵一棵地铲除。土豆下坑后,他还会用手把泥土掰松软,轻轻覆盖在上面。
这样的节奏,我自然是不屑的。这个时节,很多人家在种土豆,但他们不用花父亲一半的时间。你看人家,根本不锄草,有的直接用除草剂,有的用塑料薄膜覆盖在整垄田地上。一眼看去,土地白花花的一片。只需过上一段时间,浅绿色的土豆叶子就会冒出来,宛如一个个绿色的紐扣系在白亮亮的衣服上。
那天,父亲又在菜地忙活,田邻居李婶走过,冲着父亲喊:“你这方法落伍了!老要拔草,不嫌烦啊。”父亲很认真地说:“土地就是用来伺候的。”
我很不满意父亲的回答,咕哝道:“就你力气多,时间多。”父亲直起身,说:“人往大处看,鸟往高处飞。如果你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就会把事情办砸了。没有一块土地,喜欢塑料、除草剂这类东西。”
我不以为然。
收获的时节翩然而至。父亲的脸上也像他伺候的土地一样舒展着枝叶。父亲种的土豆,一个个圆滚滚的,匀称,饱满。李婶家的土豆却像一个个疙瘩,长得奇形怪状的。一团团泥土嵌在凹陷的缝里,李婶用手指一边抠一边说:“土地也会欺负人。”
父亲种的土豆产量高,家人吃不完,父亲总是会送一些给村里的老人。我难得回到乡村,老人们见到我,总是热情得像开水一样咕咕冒泡。“你爸很能干,他种的菜,特别好吃。”听着这样的赞美,我的脸上咕噜噜地开出花来。
原来,我固执的父亲如此值得我骄傲。
父亲种的丝瓜,从初夏到深秋,怎么也吃不完;父亲种的辣椒,一串一串,就像红红火火的日子;父亲种的芦笋,是全村的唯一。李婶、王伯、周叔他们都羡慕父亲种出了粗粗壮壮的芦笋,向父亲要了苗去。奇怪,就是没有一家能种活。很多人为此纳闷,觉得父亲生就一双神奇的手。我,自然是其中的一个。
那天,当我也夸奖父亲有一双好手时,父亲说:“不是我的手特别,是土地有感情。”父亲的眼睛看着远方,似乎在眺望他的土地,“如果我们喂了它不喜欢吃的东西,土地就会生病;如果我们真心待它,土地就会给我们惊喜。”
父亲不是名义上的环保卫士,但他用自己的行动给了土壤本真的状态和蓬勃的生命。
春风习习中,我仿佛听见了三毛的那首老歌:“每个人心里一亩一亩田,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用它来种什么,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是啊,梨花院落融融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如此静好的生活,离不开无数个像父亲一样固执的人。他们的坚守,像一畦畦肥沃的土地,在我们的心田,种下桃李和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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