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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策划别人对她的“强奸”?
难道是她强奸了他?
本案报案人是当事人张娅玫自己。她现年32岁,未婚,汉族,大专学历,是北京市某中专学校的英语教师。
警方到来的时候,她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经历的突发事件中清醒过来,双眼失神,手足无措,她的嘴唇被咬破了,鲜血刚刚止住,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张娅玫上身穿的一件家居的低胸吊带睡裙右胸处有明显的褶皱痕迹,睡裤的两个膝盖处满是地面上的土迹,她的左眼角下面,有一块指甲大小的淡淡青紫。
面对警方的安抚和询问,张娅玫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哭哭啼啼地讲述了自己被强暴的经过。
我和我的男友田蓁林是2000年11月底认识的。最初我觉得他人很老实,也有一定的上进心,就同意和他交往。后来禁不住他的苦苦哀求,就答应和他同居了。2001年年底,因为实在无法忍受田蓁林身上自私、狭隘和性方面的种种怪异行为,我提出了分手。但是田蓁林好像也没什么意见。后来他多次给我打电话,还在我下班的必经路上拦截我,想和我和好要重新开始同居,都被我婉言拒绝了。但这天傍晚7点半钟的时候,田蓁林以寻找一份证明材料为由,骗开了我的家门。
田蓁林一进门我便觉得不对了,他根本不像是“急着找东西”和“车等在外边”的样子,点上一支烟,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并假惺惺地向我问寒问暖。我感谢了他的“好意”,并多次催促他赶快找到东西离开,我还要休息。田蓁林在我的一再催促下胡乱地开了几个抽屉,好像还很不耐烦。这期间,他开始用污言秽语对我进行百般挑逗,不但用下流的语言描绘过去我们在一起时的种种情景,还居然厚颜无耻地问:“如果你想要男人了你会怎样解决?”我义正词严地请他立刻出去!田蓁林此时干脆撕破脸皮,将我推倒在沙发上用力揉搓我的胸部,并企图强行和我接吻。我誓死不从,借机咬伤了他的舌头。田蓁林顿时恼羞成怒,死死按住我的身体,一拳将我打昏在地……
张娅玫说,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上半身趴在沙发上双腿跪在地上的,内外裤均被脱下。当时田蓁林已经不在了。由此张娅玫断定,自己是被对方奸污了。
警方当即兵分两路,一边派人将张娅玫带到北京市法医鉴定中心提取体内物证进行化验,一边按照张娅玫提供的地址,直扑田蓁林的住处。
根据田蓁林的同事反映的线索证实,田蓁林是当晚10点13分左右回到自己的住处的。当时他的脸色很不自然,同事们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睬,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过了大约十几分种以后,田蓁林提了一个大提包走进公共浴室,将自己平时使用的牙刷和毛巾也一股脑地塞了进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门。
根据上述情况,警方认为,田蓁林已经外逃。于是当即布置警力进行蹲守,在火车站附近实施布控。
北京市法医鉴定中心出具的鉴定结果证明:在张娅玫的体内发现了少许残存的精液。
就在警方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时候,强奸嫌疑犯田蓁林竟然于4月30日上午11时43分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某派出所的大门。
让警方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田蓁林并不是来投案自首的。他说,那天前女友张娅玫对他蓄意挑逗,借机咬伤了他的舌头。田蓁林说他这几天一直在朋友家里养伤,因此伤势一稳定就来报案了。
张娅玫的报案材料和田蓁林的讯问笔录,使专案组陷入了迷雾之中。为了彻底查清案情,法医当即提取了田蓁林的血样,连同案发当天从张娅玫体内提取的精液,一同送检,结果是“精液和血液为同一人所有”。
面对如山的铁证,“罪犯”田蓁林大呼自己决不是个强奸犯,称自己是一个受害者!
为了慎重起见,专案组将送检物送至国家公安部有关鉴定机关重新做了鉴定。结果,鉴定结论与上次检验结果完全一致。
面对两份相同的科学结论,以及自己舌头上那道明显的伤痕,田蓁林百口莫辩,他长叹一声,深深埋下头去。
田蓁林表情的细微变化,引起了刑警的格外注意。他们分析后认为此案必有隐情。于是决定从外围调查入手,揭开这起强奸案的内幕。
5月2日上午,另一件出乎专案组意料的事发生了。这起强奸案的报案人张娅玫竟主动找上门说:“你们搞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一个结论给我,我看我还不如撤案算了。你们把田蓁林交给我,我带他回去!”
专案组的警员们当即感到其中必有蹊跷,立即向张娅玫发起了连续不断地问讯。在警员们强大的攻势之下,张娅玫终于无法自圆其说,最后迫不得已地承认:“这起强奸案是我一手导演出来的假案,田蓁林根本没有强奸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狠狠地报复他!”
“《征婚启事》使我陷入了苦难。”
32岁的张娅玫曾有过一段非常不幸的婚姻,她和前夫离异后,独自一个人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
2000年7月,张娅玫在朋友的启发之下在某销量不小的杂志上刊登了一则《征婚启事》。这则启事全是由她的朋友一手操办的,等杂志寄到手里之后,张娅玫才看到,朋友把她的情况写得太好了!她的朋友把她描绘成一个“丰腴多情、肤如凝脂、貌美年轻、大方活泼”的“京城白领”,而且经济独立、有住房、无任何经济负担。这样一来,张娅玫收到的各地来信可就太多了。
经过仔细挑选,张娅玫给北京市怀柔区的田蓁林发去了回信。
田蓁林在来信中说——
给您写这封信,我的目的其实是非常明确的。就是说您所刊登的自身条件我是十分满意的。因此,我想和您谈谈我的真实情况。
1992年,我曾经因为盗窃摩托车罪被怀柔区法院判处9年徒刑。2000年8月我刑满释放后回到家中的时候,妻子已经离我而去。
说实话,离婚对我的打击是相当大的。面对着一个徒有四壁的家,我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可是我转念一想,自己在监狱中还学过修理摩托车的技术呢,为什么不充分利用自己的手艺呢?
正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征婚启事》。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仿佛出现了一道阳光……
一个男人在求爱信中敢于袒露自己不光彩的一面,张娅玫颇为田蓁林那种真诚的态度所感动。非常凑巧的是,田蓁林在监狱中所学的正好与张娅玫所执教的汽车修理专业吻合。因为上面这些原因,张娅玫便回信同意田蓁林到市里来相会。
2000年11月底的一天,田蓁林和张娅玫相约在一家超级市场的门口见面。
双方见面以后,从外形上来看,彼此还是非常满意的。田蓁林1.76米的身高,身体健康,相貌堂堂。张娅玫身材娇小丰满,面孔秀丽,两个人倒是十分般配的一对。
当天晚上,田蓁林请张娅玫吃了晚饭,双方的心情都非常好,眼看时间还早,两个人又在商店里闲逛了许久。
紧接着,张娅玫因生病在家休养,田蓁林在张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煎药熬汤,承担了所有家务。张娅玫由于身体虚弱,田蓁林便每天给她变换着煨排骨、炖乌鸡,以补充营养。田蓁林还拿出自己多年的一点儿积蓄,扶着她四处寻医问药。
在田蓁林精心照料下,张娅玫的身体康复得很快,她从心眼儿里接纳了这个勤劳质朴、懂得体贴的男人。
张娅玫病愈后,两人便过起了同居生活。不久,张娅玫还出资帮助田蓁林开了一家摩托车修理店。对此田蓁林心怀感激,发誓要一辈子对张娅玫不离不弃。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半年后两人之间便产生了矛盾,最终各奔东西。
田蓁林告诉笔者:
张娅玫其实是个非常自私的女人。我们刚刚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张娅玫对我还是很好的。毕竟我们是自愿在一起的,有着不错的感情基础。
张娅玫和她同样是独身的妈妈生活在一起,两个人住着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她妈妈是个离休的处级干部,第一次见面的感觉是不好交流。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我那样细心地照料张娅玫,也多少赢得了她妈妈的好感。所以,在张娅玫和我开始同居的时候,她妈妈并没有表示反对。
我到现在还是要说,一开始张娅玫对我还是很好的。但渐渐地,我感到自己在她家根本没有一个做人的地位,倒像是一个卖身的长工。每天早上6点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得早早爬起来,空着肚子骑车20多分钟去开摩托车修理店的门,然后就在那里盯着,一直要干到晚上10点才能回去,而且每天店里的营业款必须全部上交给她的妈妈。张娅玫的妈妈平时没什么事可做,打了月票,坐几站公共汽车就来了,在店里指手画脚,尽说些外行的话,还搅黄了几单生意。我也把这事对张娅玫说了几次,张娅玫总是说她妈妈年纪大了,随她去吧!我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表示太多的异议。因为我始终觉得,自己那时毕竟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可以吃口热饭的地方。
然而最让我感到失望的是,张娅玫似乎一直没有把我当成她的男朋友,也不是家中的一员,凡是从外面打进来的电话,也从不许我去接。这使我心里常常不是滋味。
“我曾有恩于你,岂容你轻言分手?”
2001年5月的一个晚上,张娅玫和她的妈妈都没有在家,我无意中接到一个名叫李新民的广东男人打来的电话,对方一再追问我和张娅玫的关系。我起先还不想说,后来被问急了,就告诉他我是张娅玫的男朋友。对方听了,发出一阵冷笑,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曾与张娅玫有过将近四个月的夫妻生活。他说去年这个时候,张娅玫已经与他通信和电话联系了两个多月了。后来张娅玫应邀去了广东,开始和他同居,吃喝穿用花的全是他的钱。他待她像女王,可她却并不珍惜,除了每天陪他上床以外,还偷偷用他的电话与上海等一些地方的男人们打情骂俏,有时还偷偷地出去,半夜才回来。李新民一再劝我,趁自己还没有受到什么经济损失,早早离开这样的女人为好。
接听了这个电话后,我的心里非常难受。那天晚上张娅玫一回家,我就问起了李新民这个人和广东的事。她先还是万般抵赖,坚决不承认,以为我会因为找不到证据而罢休。我见她这样不老实,拿起自己的东西便要走人。张娅玫这才勉强承认了自己曾经和李新民同居过,而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发誓,说一定要痛改前非,好好做人。我的心软了,于是答应留了下来。
不久,田蓁林又有了新的烦恼。修理摩托车本来就是一个体力活儿,张娅玫和她的妈妈又舍不得多雇人,所以每天晚上10点多钟回到家以后,田蓁林浑身累得像散了架。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张娅玫总要拉着他上床。一次,田蓁林实在没精力陪她,便起身打算到另一间房里去睡,张娅玫不由得火冒三丈,拿了一把菜刀怒气冲冲地来到床前,逼他就范。
时间一长,田蓁林感到身心疲惫至极,便开始有意回避张娅玫。有时候便干脆在店里囫囵睡上一觉。可张娅玫却不依不饶,找上门来与他大吵大闹,田蓁林回敬了几句,她随手拿起店里的锤子、扳手就往田蓁林身上打,好几次打得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田蓁林终于怕了,担心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连命都要送在她的手里。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与张娅玫分居。张娅玫却又一次使出浑身解数,百般温柔体贴,给田蓁林端来好酒好菜,哭哭啼啼地央求他回去。田蓁林只好又跟着她回了家。
然而好景不长,张娅玫蛮横的个性没收敛几天又故态复萌了。2002年3月,田蓁林毅然再次搬出张家,并找来律师作公证,作价2.4万元从张娅玫手里盘下了摩托车维修店。但是由于当时现金不足,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田蓁林写下了一张欠条。
当时,张娅玫被气得够呛,扬言要用硫酸毁他的容。可这回,田蓁林铁了心,说什么也不愿再跟她回去。
张娅玫认为,田蓁林能有今天,都是她当初大力扶持的结果。不管怎样,她也是他的恩人。就是要散伙,也应该由她提出来才对,岂能翅膀硬了,说走就走!
最后的“温存”是害人陷阱
让张娅玫感到难堪的是,田蓁林离她而去以后,有人竟以此取笑她,说她快没人要了,连刑释犯都不要她,以后恐怕连对象也难找了。
另外,作为一个年轻的,有过婚史的成熟女人,生理的需要也使张娅玫无法正常入眠。
思前想后,张娅玫决定把田蓁林再找回来。
正当她苦苦寻找引诱田蓁林的方法的时候,机会竟然来了。
2002年4月27日下午,田蓁林打了张娅玫的单位电话,说晚上要到她家取一份经营的证明,问她方不方便。张娅玫想到自己的妈妈这几天正好住在哥哥家,心中不免一阵狂喜。但她还是表现得十分沉稳,不动声色地假装考虑了一下,“勉强”答应了。
当天晚上8时16分,田蓁林如约而至。
田蓁林进门的时候,注意到张娅玫只穿着一件家居的浅粉色的低胸吊带睡裙。
张娅玫装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先是很客气地让对方坐下,然后就弯下腰,后背对着田蓁林翻找橱柜下面的抽屉。
由于张娅玫家的客厅比较窄小,这样张娅玫的臀部就极具诱惑地在距离田蓁林咫尺之遥的地方晃来晃去。
田蓁林一下子想到了以往每一次和张娅玫上床时的情景。
张娅玫装模作样地找了一番,假装很累,一屁股坐到了田蓁林的身边。
张娅玫开始问寒问暖,问田蓁林最近的生意怎么样?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想不想结婚?并挑逗地问如果想女人了怎么解决?
田蓁林没有应答,张娅玫以为他动心了,就把身体贴了上来……
田蓁林想躲,只是所处的空间太小了……
张娅玫采取极其卑鄙的手法,在没有与田蓁林发生性关系的情况下,迫使其射出了少量的精液。然后跑到了卫生间,暗自保留了这一重要的“证据”。
事后,张娅玫又提出要与他接吻,被田蓁林拒绝了。
遭到拒绝的张娅玫变得恼羞成怒了,恶恨恨地说:“我想跟你亲一下嘴你都不愿意,你哪有什么诚意?还指望我给你找什么证明吗?”
万般无奈,田蓁林只好敷衍了一下。谁料,张娅玫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了下去……
“啊!”一阵剧痛使得田蓁林连证明也不敢再要,便夺门而逃。
张娅玫又故意将左脸在纱门的木框上撞伤,终于制造出一起“罪证确凿”、“铁证如山”的假强奸案。
目前,警方正积极取证,准备以涉嫌诬告罪起诉张娅玫。
(《现代女报》2002年6月28日 曹赞道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