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暗自瞄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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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想敌”是国家战略层面上,尤其是大国政治中从不缺少的元素。从战术层面上讲,组建专门的假想敌部队则不仅反映了一国军队的训练水平和理念的高下,更深切反映出这个国家深入骨髓的不安全感的指向性。
  环顾中国周边,看看我们的邻居的假想敌部队,看看他们在暗自瞄准谁,不啻为理解中国的安全环境的一个捷径。
  
  针对中国的“离岛特战队”
  
  要指出日本将中国作为假想敌的确切时间是很困难的,但是从日本官方和民间“中国威胁论”的鼓噪中拉出一条“危险升级”的时间线则并不难。
  早在2004年底,日本《东京新闻》就发表了题为《防卫厅设想中国对日发动攻击的三种可能》的文章。文章称,防卫厅的某委员会对日本安全形势进行了评估后认为“中国武装进攻日本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在台海局势恶化、钓鱼岛领土争端和东海专属经济区划界的问题上,中国可能对日发动攻击。”而作为官方的战略指导性文件,日本于2005年公布的新《防卫计划大纲》声称:“对地区安全有着重大影响的中国,正在其空军与海军的现代化过程中发展核武器与导弹能力,同时还在扩大海上活动范围”,日本“今后必须关注这些行动”。这是日本自1975年制订防卫大纲来,首次在这样的纲领性文件中将中国列为关注重点。
  2005年,日美新《安保条约》公然将台湾列为共同战略对象,并且制定了针对台海“有事”的“共同作战计划”。2006年6月,日文版《新闻周刊》刊载题为“新台湾”的专题报道,文章观点极具代表性。文章称“两岸统一的可能性急剧升高,出现了台湾被中国大陆吞并的空前危机,台湾一旦被中国大陆‘吸收’,东亚防线将出现崩盘,日本的生命线将遭受威胁”,“等于日本的脖子被掐住了”。因为那时“人民解放军就可以将战斗机与潜艇部队转移到台湾”,冲绳的那霸将成为目标。
  2007年底,日本著名军事问题专家,陆上自卫队智囊之一的芦川淳在日本《军事研究》上发表了题为《陆上自卫队离岛夺还作战》一文。公开声言中国具备了“侵略日本”的能力,“考虑离岛防御,作为假想敌就不得不防范中国。”
  经过数年铺垫,假想敌一词终于在日本政治语境中公开亮相。而日本军方走得更远,早在2002年3月,日本陆上自卫队西部方面队就成立“离岛特战部队”,驻扎佐世保,专责岛屿特种作战(所谓离岛,是日语中的说法,意译则是日本外海岛屿群)。从2004年开始,“离岛特战队”以钓鱼岛为背景进行了多次模拟突击演习。2006年1月,“离岛特战队”首次前往美军彭德尔顿兵营与美国海军陆战队举行“夺岛演习”。美国《军事周刊》披露了参演的日本特战队主要参演科目:①两栖奇袭:特战队搭乘两栖突击舰和直升机,从海上对敌岸实施快速攻击,强调快打快撤,战略意图在于显示自身不可抗拒的破坏力。②跨海夺岛:日本特战队员按照美军指挥官下达的作战方案,以25人为一小队的规模袭击被小股敌军占领的孤立岛屿。这类行动主要依靠大型直升机或LCAC大型气垫船实施机动。与两栖奇袭不同,自卫队员必须在消除敌人抵抗后确保阵地不失,直到局势稳定。③试探侦察:自卫队员凭借随身携带的传感器,渗透到敌方防御较薄弱的地区,以骚扰、佯攻和摧毁孤立据点等手段,测试敌军的兵力部署,并在敌军反击前安全撤退。
  所有这一切演练科目均以解放军进攻日本外岛为背景和前提。2007年2月份的美日联合演习再次假想“某强国突然占领日本西南列岛某岛”,日本自卫队的“离岛防卫部队”将在美军掩护下承担“夺回”岛屿的重任。这个所谓的某强国意向所指不言自明。
  离岛特战队编制为660人,由两栖突击、特种空降、情报侦察等若干分队组成,其守备区域包括九州及冲绳地区的180余个离岛。原为陆上自卫队西部方面队普通科连队,日本防卫厅升级后,“离岛特战部队”将升格为具有战略预备队性质的中央直属分队。从严格意义上讲,“离岛特战队”并不是一支严格意义上的假想敌部队,按照假想敌部队三大要素:对手理念、对手战术、对手武器来甄别,“离岛特战队”没有一项符合,但“离岛特战队”防区面向中国方向,而且随着美军的逐步撤出,日本陆上自卫队正在不断加强西南方向的防卫,增设离岛作战旅,未来有很大的可能性专设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假想敌部队。
  
  参加红旗军演,日本航空自卫队将解放军战机当假想敌
  
  与日本陆上自卫队一样,航空自卫队也没有专设的假想敌部队,但它有一个便利条件,作为美国的盟国以及美国在亚洲最重要的伙伴,日本航空自卫队得以参加大名鼎鼎的“红旗”演习,美国空军的“入侵者”中队(美空军假想敌部队,模拟苏俄系战机的装备和战术)亲自上阵担任陪练。日本航空自卫队由此获得与苏俄系战机交手的实战经验。
  2007年,日本航空自卫队参加了“红旗-阿拉斯加07-3”联合演习,一起参演的还有美国太平洋战区空军部队,泰国、西班牙和土耳其等国的作战飞机。在北太平洋阿拉斯加的靶场里,日本航空自卫队的F-15J战机与模拟中国和俄罗斯的假想敌战机展开激烈厮杀。F-15J第一次与美国空军最厉害的假想敌机苏27/30在逼真环境里过招。为日本F-15J提供假想敌的特种部队是美国空军2006年1月重新启用的第65“入侵者”中队。第65中队主要使用F-15C战机模拟中国和俄罗斯等有关国家的苏-27/30战机。F-15C在机体外表上涂有苏-27/30战机的伪装色,可以模拟各种假想的苏-27/30战机技术和战术动作。
  日本航空自卫队指挥官田中一等空佐(上校)说,参加阿拉斯加演习的美军第65“入侵者”中队主要逼真模拟假想敌空军作战飞机的作战特点,包括战术和技术特性等,提供比其它演习还要逼真的作战环境,使F-15J空战水平得到很大提高。这是日本航空自卫队第一次与美国空军的“入侵者”中队交手。
  在日美安全合作框架下,航空自卫队有充分的有利条件,可以“享受”几乎与美空军部队相同的待遇,有机会与美军假想敌部队一同演练。
  
  韩国的“影子”
  
  在2005年的美韩“乙支焦镜”联合演习期间,韩国第3集团军获得,了一个营规模的“影子部队”的配合。这支被韩国军方苦心打造了多年的部队号称“除了效忠对象不是朝鲜,一切都是朝鲜的”。该部队由从韩国陆军各个单位抽调的基层士官组成,完全按照朝鲜人民军最强悍的第8特种军的标准进行配备和训练,以方便韩军其他部队熟悉朝鲜特种作战的样式。
  “影子部队”跟朝鲜第8特种军一样,模拟通过海上或空中平台投送至敌人后方,单兵只携带维持基本生存的少量干粮,主要携带多达20公斤的武器和侦察装备。他们乘坐韩国陆军航空兵提供的MD-500直升机或空军的C-119运输机,潜入山区和韩军的重要工事附近,仿照朝 鲜特种兵“破坏”电线和通讯站点,“袭击”孤立的美韩军巡逻队,通过功率为5瓦的无线电台向上级报告美韩军的集结地、仓库和交通枢纽的方位,“帮助”导弹部队确定打击目标。由于朝鲜缺乏现代化的战场运输工具,“影子部队”也得学着朝鲜特种兵进行徒步穿越封锁线、长途泅渡等高体力训练。为了隐蔽行动痕迹,他们得靠随身行军镐乃至双手在“非军事区”掏地洞、地道藏身和渗透。一些没有被挑选进入“影子部队”的韩军士兵都庆幸自己没有去受这些“难以忍受的痛苦”。
  朝鲜战争结束后,朝鲜就没有放弃过武力统一朝鲜半岛的战略意图,在朝鲜国内奉行的“先军政治”也是这个原因。但由于经济问题和连年封锁,朝鲜的军事装备并不先进,最多达到国际60年代中期的水平。在拥有核武器及战略运载工具前,朝鲜还有秘密“战略武器”,特种部队才是高悬在假想敌韩国头上的一把利斧。
  朝鲜军队师从前苏联的军队体制,早期注重大兵团作战。在朝鲜战争初期,利用苏联援助的苏制武器曾进行过很典型的装甲突击作战,并在美军介入前取得很大的成功。后来由于实力相差过于悬殊,北朝鲜军队很快节节败退。停战协议签订后,朝鲜有感干美韩联军的空中及海上优势是自己无法战胜的,因此开始积极准备特种作战,希望利用非常规作战手段抵消对方的装备优势。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朝鲜建立了一支地球上最大规模的特种部队。据简氏军事的推测,朝鲜特种部队的总人数高达8舟万,占陆军比例的9%,也就是说朝鲜陆军士兵中每100个人中有9个是特种部队。
  一般人认为特种部队应该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而朝鲜却是十里挑一。其实这也不能说有问题,因为朝鲜的特种作战理论跟欧美系和苏联系都不太一样。一般而言,欧美系往往把特种部队当作侦察的眼线或敌后的别动队使用,赋予特种部队比较大的自由裁量权。比如美国绿色贝雷帽特种部队在阿富汗典型的活动模式就是在敌后开展群众工作,发展亲美政治倾向的派系武装力量,然后引导美国空中力量打击塔利班部队,再指挥亲美部族武装力量地面进剿。这种模式对特种部队本人的素质有较高要求,往往除了单兵技术过硬外,还要掌握活动地区的主要语言,熟悉当地民族习惯和地理环境。此外,还会要求相关人员接受过谍报及化妆侦察的训练。
  前苏联系的特种部队主要以精锐突击兵的模式存在,往往执行前出侦察或对定点目标的破袭任务,因此对单兵技能的要求比较高,且往往携带比较强大的单兵火力。当年苏军特种部队发起对阿富汗总统府的强攻就是典型的敌区硬目标破袭。如果说美军的特种部队类似手术刀,苏军特种部队就类似鱼肠剑。
  朝鲜与这两个派系都不太一样,完全是一把开山斧。朝鲜的特种作战思想接近于苏联,但往往把特种部队当作强力突击部队使用,甚至在朝鲜本部的想定中,三八线附近的一些硬据点突击也交由特种部队。而大部分国家对于这种前线目标的突袭很少会运用特种部队,往往是装甲步兵的任务。为什么朝鲜在运用特种部队的方法上如此特立独行呢?首先是地理环境造成的,朝鲜半岛山地较多,大兵团很难展开,装甲部队的应用因此受到了限制。其次由于停战协议的规定,三八线附近设立了非军事区,在三八线附近不得部署重犁武器。朝鲜采取的是攻势战略,一旦爆发战争肯定会是攻击方,为了保持突然袭出的优势必须在远程火力进攻的同时发动地面突击,此时部署在三八线附近的特种部队能够更快地反应,因此将其作为攻坚力量使用也就不足为奇。
  可以说,韩国武装力最面临的最大威胁除了朝鲜的地地导弹便是战斗力强悍的朝鲜特种部队,韩国陆军寄希望于从“假想敌单位”身上获得与朝鲜特种部队作战的切身体会,“影子部队”可谓肩负重任。但是考虑到朝鲜特种部队编制、战术之特殊,“影子部队”能不能做到既形似,又神似,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可以拍电影的假想敌部队
  
  在寒冷的西伯利亚,有一个专供俄罗斯陆军进行模拟实战训练的军事训练中心,第32近卫团就驻扎在这里。
  第32近卫团曾是苏联红军的王牌部队,美苏冷战开始后,该部队被改编为“假想敌”部队,主要任务是组织陆军重型师、旅和营在高强度作战环境中,进行近似实战的诸兵种合成训练,同时从参训部队中收集和分析反馈信息,为陆军的训练、作战、编成和装备改进提供第一手资料。苏联解体后,第32近卫团的地位并没有下降,俄罗斯陆军每年都要由它出面组织数次师、旅团规模的演习。随着针对车臣分裂势力和境内外恐怖势力作战任务的增多,俄国防部今后还有扩编该部队的设想,打算让它扮演“恐怖组织”的角色。
  第32近卫团的名气还出自它的装备,该团装备的全是超编的T-55/72/80坦克、BMP-1/2步兵战车、BRDM侦察车等俄国产装备,美军的M-60A1主战坦克、M-113装甲车,英国的陆虎越野车数量也不少,这些装备要么是阿拉伯国家赠送的,要么是俄政府用自己的军火换来的,它们完全根据演习设定的场景出动。这些武器的种类之多,连好莱坞的导演也曾慕名求助。1995年,美国米高梅公司拍摄第17部007系列电影《黄金眼》,亲自到第32近卫团基地选武器,结果该团的T-55坦克、米-35直升机、SAM防空导弹后来都成为追杀詹姆斯·邦德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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