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国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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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江宗,福建工程学院新生。自幼酷爱“孤灯夜雨乱翻书”的悠闲,试着从中寻找乐趣,却迷失在其中。后因志向选择了理科,亦乐在其中。闲时打点文字。简单地喜欢文字,简单地喜欢老歌,迷迷糊糊,稀里糊涂,渐渐长大。如今,试着学会构建梦想的大厦,希冀再与梦想擦肩时能伸手挽住。
  
  我喜欢坐在国道边的小书店里,泡一杯茶,然后透过雾气的蒸腾望着门外人来人往。而待到茶已无味时,我总是带着walkman沿着国道不停地走,在黄家驹那苍凉的歌声中寻找关于家驹关于自己的某些回忆。然而,回忆就像便秘的人坐在纯金的马桶上。但是,一种不知所以的忧伤已袭倒了我。我独自彷徨在夜灯下,搜寻昨日的遗迹。
  往事或真或幻,令我的思绪如同被卡住脖梗的鸭子,随时都可能窒息。更何况,回忆只是一场没有舞台没有观众的搏击,只有今日的你在昨日的怀里挣扎,伤感如灯光般在刹那间将你浸透。
  我已忘记了何时在日记里记下关于往昔的痕迹。或许,我就如同早期的航海家在写航海日记。最终却成了自己野蛮行径的最佳证据。日记,也只留下了我往昔的软弱和猥琐。于是,在不经意间,让一根火柴把这一切烧成了灰烬。
  扪心自问,我能从皱成一团的往事里挑拣出什么呢?我如疯子般大悲大喜,在空旷的公路上独思岁月的苍茫,却又张皇失措,诚惶诚恐地躲入灯火阑珊的暗角,感喟生命无常。的确,我在这崇尚伟大的却玩着虚伪的世界里挣扎了许久,并将自己镀上淡然的色彩。
  灯光在汽车的激荡中,微微地荡漾,发出原始生命的喘息。我才发现我其实是个卑微的懦夫,无助地溜达在空寂的路上。看着伟大如车般从身边呼啸而过,看着别人上演这人唱罢那人上场的闹剧。自己始终游离于另一个空间。也许只是因为我疲于拿勉强的笑容去面对同样虚假的面孔吧,疲于听那些生活如此无趣的喟叹吧。
  其实,还需要太多的理由吗?历史的车轮驶过,千里觅封侯成为了笑谈,在别人嘲讽的目光中灰飞烟灭。任何形式的听雨红楼最终都是一个共同的结局。多年以后,少年鬓已星星,而那执红芽玉板相和的红颜早已黄土一抔,隐没于萋萋芒草之间。是的,黄家驹在东京舞台上的一跌,就让坚持了十多年的梦想成为了泡影。对此,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有才者大多英年早夭,或死于意外,或死于偏见。而庸庸碌碌者却极尽荣华,安亨天年,据着不属于他们的高位大放厥词,乱放臭屁。对此,我也无话可说。正如我不再为花开花谢,月盈月缺而无病呻吟,更像是在这种昏黄的灯光下,我不能看得很远,也不能看得清晰。或许这正暗示着遗忘是一种方法。
  不停地走着,我终于发现自己的寂寞。所有的车辆都绝尘而去,只剩下彻底的宁静,宛若壮士暮年时的凄凉。怅望星空,星辰逐渐隐没,留下空虚的苍穹面对同样空虚的我。这或许就是现实的无奈和人的孤独吧。然而,我总是感到莫大的耻辱。但我未能放弃,最多只能像野马拉着车架狂奔,累垮了自己,笑倒了车夫。一切都在别人的故事里淌着自己的泪。
  我走在漫长的路上。远处灯光迷蒙。我不知道家驹的歌声多久后会被遗忘。但生活还要继续。生死悲欢的殊同仍可在瞬间完成?同样,在有限的空间里也可以把生命演绎成无限。我还是相信,自己将无法忘记这夜给我的静谧,这路给我的苍茫,也无法忘记那喑哑里带着执著的声音。生活尽管落寞,但心还可以飞扬,这或许就是家驹给我的最后的启示。
  我倚着冰冷的电线杆,回想着这十年二十年间的种种茫然与彷徨,不禁暗思,随着岁月的流逝,生命变得无语。那么,多年以后,我是否还会记起这些忧伤的往事,还会歇斯底里地吼着这些歌谣?
  夜色弥漫,我静静地聆听,企图听到那来自天堂的回音。
  然而,walkman再次划出休止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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