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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2010年12月1日，中国政府实行内外资税制全盘统一，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但是围绕两税合一的质疑和争论仍然激烈，为此记者采访了中央财经大学税务管理系主任蔡昌教授。
记者：有人认为外资超国民待遇对内资企业造成伤害，早就应当实行两税合一，但也有人认为两税合一可能会造成外资的抽逃，应当缓行，您认为现在实行两税合一时机是否成熟?
蔡昌：我认为外资超国民待遇取消时机非常合适。有三个理由。其一，中同加入WTO已有十年了，当时中同政府承诺将对外全面开放，作为一个大同，中同需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其二，中同已经融入到了世界经济大潮中，已无所谓同内和同外，对外资实行超国民待遇不合时宜。其三，资本要求获得回报是正当的，同样是资本，应当给予同样的回报，不能因为是同内的资本就回报低，而同外的就回报高。
记者：改革开放之初为什么要给外资那么多的优惠政策，为什么不早取消呢?
蔡昌：这和中国的国情有关。改革开放之初，我国一穷二白，需要引入更多的外资来加快中国经济的发展。邓小平当时提出了“黑猫白猫”论。在引进外资的过程中，中国的经济实力不断获得增强，现在中国的GDP总量已经在世界上排名第二。保守估计，再过十多年，中国的GDP总量上肯定会超过美国。
记者：中国经济的发展是不是使得中国政府引进外资的主旨思想发生了变化? 蔡昌：我们以前是没有资金，现在是资金充裕。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中国引进外资不再是不讲条件了，而是要讲条件了。我们需要有目的、有步骤、有计划地引导外资投资中国，而不是说只要外资来了，我们都需要，并且都给予优惠政策。甚至，现在有些方面就是有外资来了也不让投资，像很多受保护的行业和产业，包括矿产品、有色金属产业等。以前享受优惠是根据资金来源不国而不国，比如内资、上市公司、外资等，资金来源不国待遇就不一样。现在来看，也是很不合理的。现在要以资金的投放领域作为享受税收优惠的标准。如果你投资的领域不是国家重点扶持和优先发展的产业，就不给优惠政策。
记者：中国政府引进外资主旨思想的变化，对我国产业结构调整会有什么影响?
蔡昌：现在我们国家在大力发展节能减排、基础设施建设、高科技等方面，还有农林牧副渔等产业。如果外资投到国家扶持的产业就会获得相关的优惠政策。不仅如此，我们在一些领域还实行反哺政策，比如投资农业，不仅不收税，还让工业反哺农业。这样税收的优惠政策就转向了国家想要调整和发展的产业。现在我们想发展什么产业就能发展什么产业，而不是由投资者来选择了。
记者：这对外资来讲，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将会受到排挤?
蔡昌：取消外资超国民待遇，谈不上是外资受排挤，但我认为会产生一些影响。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外资投资的回报率相对降低。二是外资到中国投资必须搞清楚中国的产业政策，寻找投资回报丰厚的产业。三是外资进入中国要接受中国政府的筛选，比如说银行业等行业并没有完全开放，并不是外资随便拿着钱都能进来。
记者：中国政府的思路看上去很好，但是在执行的时候，地方政府会不会打折扣呢?
蔡昌：我国现在实行的是分税制，就是实行中央和地方税权划分。地方的税收归地方，中央的税收归中央，这就使得各地方必然会考虑地方的利益。为了引进更多的资金来搞活地方的经济，地方政府可能会让出一部分税收利益来引进外资，比如投资免税或财政返还政策。很多省会城市、地级市都有，甚至有的直辖市都以减免税的优惠条件到海外去招商引资。这一现象非常多，以后仍然会存在。对于地方政府来说，并不仅仅看重税收收益，他们更看重外资进入对相关产业的带动。
记者：现在仍然有一些外资企业，通过与地方政府或官员达成协议获得减免税承诺的做法，此次，中国政府正式取消了外资超国民待遇，这会不会增加外商投资获减免税承诺不能兑现的风险呢?
蔡昌：风险肯定是比以前加大了。因为税务征税和财政资金返还实际上是两个部门主管的事情，如果两个部门没有协调好，税务部门征税之后，财政部门没有返还财政资金，或者因为当地政府出现财政困难，财政资金返还可能不能按时兑现。也有可能因为政府换届，下一届政府不承认该部分财政资金返还。这就要看外企是怎么和地方政府谈的。最后兑现不了的情况也很多。因此，外资企业现在一般不会去跟较低级别的政府进行合作，比如说区县级的。一般和地级或省级政府合作，出现这样情况的概率就会较低。
记者：此次税收调整对连锁行业有什么影响?
蔡昌：在2008年，企业所得税就彻底改革了，从那时起，内外资零售业的企业所得税政策就统一了。三年下来，外资零售业已经习惯了25％的税率。而从2010年12月1日所增加的只是城建税和教育附加，而这对于零售企业来说量是非常少的。只有企业所交纳营业税、增值税和消费税金额的10％，实际上影响甚微，而对于收益率较高的肯德基、麦当劳等连锁企业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
记者：会不会影响外资投资中国的积栅性?
蔡昌：对于外资投资的积极性我认为没有太大影响，不过外资可能会有一些情绪，因为他们可能会跟东南亚一些国家相比。2008年我们在实行企业所得税统一税率的时候，有人预测，投资到中国的外资每年都会减少，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仅没有减少，而且还有所增加。主要原因有三个：一是中国有和平的国内环境；二是中国创造了公平的市场经济环境；三是中国有着庞大的市场容量和市场吸引力。
记者：对中国经济的发展有哪些积极意义?
蔡昌：我觉得取消对外资的税收优惠政策，有利于内资企业的繁荣和发展，也有利于税收总额的增长。比如说，我们以前出现的一些假外资企业，就是因为给了他们钻空子的机会。一些外资企业享受二免三减半政策，这就过了五年，五年之后，外资企业就故意形成亏损，从而造成少交或不交企业所得税。这些年来，我国已经认识到了这些问题，而近段时期几次税收政策方面的调整也是针对这些问题。
记者：以超国民待遇引进外资，实际上中国为此也付出了许多代价，包括环境、资源、市场、利润等，您认为值不值?
蔡昌：当初我们引进外资非常难，有些政策优惠到甚至连土地都是免费提供的。但现在我们的实力增强了，观念也革新了。比如说以前只要有个好的项目，几乎都能上马；但现在有个项目，即使前景看好，如果对环境有害，就会被一票否决。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成本的，当初我们没有资金，没有技术，不懂管理，这样的成本的付出是值得的，只要付出的这种成本，我们可控，我们需要收的时候能收回来。我觉是这些就是我们交的学费，该交的就交吧，坦然地去交。
记者：对于中国经济的发展，您有什么建议?
蔡昌：在改革开放的初期，邓小平提出的“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当时提得非常好，没有效率，只谈公平是没有意义的。但是现在需要颠倒过来了——“公平优先，兼顾效益”。即需要在保证基本公平的前提下追求效率。
记者：下一步，在税收改革方面，我们国家还可能会有哪些动作?
蔡昌：今年我国对发票管理办法进行了修改，加大了处罚力度，判刑可以达5到7年。然后是所有的发票都要机打，相关要素都要求填写得非常清楚。 个人所得税要改革，以前是以个人为纳税主体，一项收入一項收入来征税，没有汇总计算税额，也没有按家庭平均收入来课征个人所得税。 环保税、排放税、燃油税、车船税，今年还要提到改革日程。社会保障税制度尽快要建立。增值税与营业税也要进行一体化改革。
比如说物流业包括运输、仓储、服务等，现在对其征收的是营业税，但物流业中间有货物的流转，货物流转一般都征收增值税。
现在的建筑施工业征收的也是营业税，日后拟进行税制调整，也可能会转变为增值税。连锁企业的一些服务，以后也有可能会由征收营业税改为征收增值税。
这一次改革是很重要的攻坚战，称之为增值税与营业税的一体化改革，现在已经进入议程。企业所得税2008年刚确定，相对比较科学，暂时不可能再改。
概括来说，目前中国税改的思路就是简税制，即使税收征纳活动做到简洁、明了、公平。“十二五”期间寻求公平可能是我们税改的重要关注点，国时更加关注民生问题。因为只有老百姓都满意了，国家才能更美好。
记者：有人认为外资超国民待遇对内资企业造成伤害，早就应当实行两税合一，但也有人认为两税合一可能会造成外资的抽逃，应当缓行，您认为现在实行两税合一时机是否成熟?
蔡昌：我认为外资超国民待遇取消时机非常合适。有三个理由。其一，中同加入WTO已有十年了，当时中同政府承诺将对外全面开放，作为一个大同，中同需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其二，中同已经融入到了世界经济大潮中，已无所谓同内和同外，对外资实行超国民待遇不合时宜。其三，资本要求获得回报是正当的，同样是资本，应当给予同样的回报，不能因为是同内的资本就回报低，而同外的就回报高。
记者：改革开放之初为什么要给外资那么多的优惠政策，为什么不早取消呢?
蔡昌：这和中国的国情有关。改革开放之初，我国一穷二白，需要引入更多的外资来加快中国经济的发展。邓小平当时提出了“黑猫白猫”论。在引进外资的过程中，中国的经济实力不断获得增强，现在中国的GDP总量已经在世界上排名第二。保守估计，再过十多年，中国的GDP总量上肯定会超过美国。
记者：中国经济的发展是不是使得中国政府引进外资的主旨思想发生了变化? 蔡昌：我们以前是没有资金，现在是资金充裕。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中国引进外资不再是不讲条件了，而是要讲条件了。我们需要有目的、有步骤、有计划地引导外资投资中国，而不是说只要外资来了，我们都需要，并且都给予优惠政策。甚至，现在有些方面就是有外资来了也不让投资，像很多受保护的行业和产业，包括矿产品、有色金属产业等。以前享受优惠是根据资金来源不国而不国，比如内资、上市公司、外资等，资金来源不国待遇就不一样。现在来看，也是很不合理的。现在要以资金的投放领域作为享受税收优惠的标准。如果你投资的领域不是国家重点扶持和优先发展的产业，就不给优惠政策。
记者：中国政府引进外资主旨思想的变化，对我国产业结构调整会有什么影响?
蔡昌：现在我们国家在大力发展节能减排、基础设施建设、高科技等方面，还有农林牧副渔等产业。如果外资投到国家扶持的产业就会获得相关的优惠政策。不仅如此，我们在一些领域还实行反哺政策，比如投资农业，不仅不收税，还让工业反哺农业。这样税收的优惠政策就转向了国家想要调整和发展的产业。现在我们想发展什么产业就能发展什么产业，而不是由投资者来选择了。
记者：这对外资来讲，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将会受到排挤?
蔡昌：取消外资超国民待遇，谈不上是外资受排挤，但我认为会产生一些影响。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外资投资的回报率相对降低。二是外资到中国投资必须搞清楚中国的产业政策，寻找投资回报丰厚的产业。三是外资进入中国要接受中国政府的筛选，比如说银行业等行业并没有完全开放，并不是外资随便拿着钱都能进来。
记者：中国政府的思路看上去很好，但是在执行的时候，地方政府会不会打折扣呢?
蔡昌：我国现在实行的是分税制，就是实行中央和地方税权划分。地方的税收归地方，中央的税收归中央，这就使得各地方必然会考虑地方的利益。为了引进更多的资金来搞活地方的经济，地方政府可能会让出一部分税收利益来引进外资，比如投资免税或财政返还政策。很多省会城市、地级市都有，甚至有的直辖市都以减免税的优惠条件到海外去招商引资。这一现象非常多，以后仍然会存在。对于地方政府来说，并不仅仅看重税收收益，他们更看重外资进入对相关产业的带动。
记者：现在仍然有一些外资企业，通过与地方政府或官员达成协议获得减免税承诺的做法，此次，中国政府正式取消了外资超国民待遇，这会不会增加外商投资获减免税承诺不能兑现的风险呢?
蔡昌：风险肯定是比以前加大了。因为税务征税和财政资金返还实际上是两个部门主管的事情，如果两个部门没有协调好，税务部门征税之后，财政部门没有返还财政资金，或者因为当地政府出现财政困难，财政资金返还可能不能按时兑现。也有可能因为政府换届，下一届政府不承认该部分财政资金返还。这就要看外企是怎么和地方政府谈的。最后兑现不了的情况也很多。因此，外资企业现在一般不会去跟较低级别的政府进行合作，比如说区县级的。一般和地级或省级政府合作，出现这样情况的概率就会较低。
记者：此次税收调整对连锁行业有什么影响?
蔡昌：在2008年，企业所得税就彻底改革了，从那时起，内外资零售业的企业所得税政策就统一了。三年下来，外资零售业已经习惯了25％的税率。而从2010年12月1日所增加的只是城建税和教育附加，而这对于零售企业来说量是非常少的。只有企业所交纳营业税、增值税和消费税金额的10％，实际上影响甚微，而对于收益率较高的肯德基、麦当劳等连锁企业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
记者：会不会影响外资投资中国的积栅性?
蔡昌：对于外资投资的积极性我认为没有太大影响，不过外资可能会有一些情绪，因为他们可能会跟东南亚一些国家相比。2008年我们在实行企业所得税统一税率的时候，有人预测，投资到中国的外资每年都会减少，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仅没有减少，而且还有所增加。主要原因有三个：一是中国有和平的国内环境；二是中国创造了公平的市场经济环境；三是中国有着庞大的市场容量和市场吸引力。
记者：对中国经济的发展有哪些积极意义?
蔡昌：我觉得取消对外资的税收优惠政策，有利于内资企业的繁荣和发展，也有利于税收总额的增长。比如说，我们以前出现的一些假外资企业，就是因为给了他们钻空子的机会。一些外资企业享受二免三减半政策，这就过了五年，五年之后，外资企业就故意形成亏损，从而造成少交或不交企业所得税。这些年来，我国已经认识到了这些问题，而近段时期几次税收政策方面的调整也是针对这些问题。
记者：以超国民待遇引进外资，实际上中国为此也付出了许多代价，包括环境、资源、市场、利润等，您认为值不值?
蔡昌：当初我们引进外资非常难，有些政策优惠到甚至连土地都是免费提供的。但现在我们的实力增强了，观念也革新了。比如说以前只要有个好的项目，几乎都能上马；但现在有个项目，即使前景看好，如果对环境有害，就会被一票否决。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成本的，当初我们没有资金，没有技术，不懂管理，这样的成本的付出是值得的，只要付出的这种成本，我们可控，我们需要收的时候能收回来。我觉是这些就是我们交的学费，该交的就交吧，坦然地去交。
记者：对于中国经济的发展，您有什么建议?
蔡昌：在改革开放的初期，邓小平提出的“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当时提得非常好，没有效率，只谈公平是没有意义的。但是现在需要颠倒过来了——“公平优先，兼顾效益”。即需要在保证基本公平的前提下追求效率。
记者：下一步，在税收改革方面，我们国家还可能会有哪些动作?
蔡昌：今年我国对发票管理办法进行了修改，加大了处罚力度，判刑可以达5到7年。然后是所有的发票都要机打，相关要素都要求填写得非常清楚。 个人所得税要改革，以前是以个人为纳税主体，一项收入一項收入来征税，没有汇总计算税额，也没有按家庭平均收入来课征个人所得税。 环保税、排放税、燃油税、车船税，今年还要提到改革日程。社会保障税制度尽快要建立。增值税与营业税也要进行一体化改革。
比如说物流业包括运输、仓储、服务等，现在对其征收的是营业税，但物流业中间有货物的流转，货物流转一般都征收增值税。
现在的建筑施工业征收的也是营业税，日后拟进行税制调整，也可能会转变为增值税。连锁企业的一些服务，以后也有可能会由征收营业税改为征收增值税。
这一次改革是很重要的攻坚战，称之为增值税与营业税的一体化改革，现在已经进入议程。企业所得税2008年刚确定，相对比较科学，暂时不可能再改。
概括来说，目前中国税改的思路就是简税制，即使税收征纳活动做到简洁、明了、公平。“十二五”期间寻求公平可能是我们税改的重要关注点，国时更加关注民生问题。因为只有老百姓都满意了，国家才能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