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宝篮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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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漳河边上有个小小的村子,村头上有口井,井很深,井水又清又甜。每当傍晚时分,它就向外喷着五光十色的霞光瑞气,招引着一群群大雁在井台上空“嘎嘎”地叫着飞上飞下。听村里老年人讲,这是口宝篮井。井底下有个宝篮。那一束束的光亮,就是从宝篮里射出来的。谁要是得到宝篮,谁就会得到幸福。一辈子不愁吃穿。要什么宝篮就给什么,后辈子孙也跟着沾光。不过捞宝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是亲兄弟四个,个个识文认字。不光这样,还得找四个读书认字的姑娘做媳妇,当帮手。用上等好铁打成九圈连环钩,再配上自家种的上等好麻编成百丈大绳,才能捞得上来。不知过了多少代,谁也没有把宝篮捞上来。倒不是没有这样合适的人家,只是先前捞宝篮的人私心眼儿大,不齐心,才没成功。
  不知又过了多少代,村里有个老汉,一连四年家里添了四个儿子。这下可把老汉喜坏了。儿子们一懂事,老汉就请了个教书先生,来教儿子们读书。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四个儿子都齐刷刷地长起来了,个个精明能干,谁不夸老汉是个有福的人哪!
  老汉带领四个儿子在自家地里种上了老大一片麻籽。麻籽一冒芽拱土,他们就日夜辛勤地守护着。浇水锄草,忙个不停。功夫不亏人,秋后,这些麻籽都长成高大的麻棵。老汉带领儿子们把麻棵收回家里,望着这些堆成垛排成山的麻棵,老汉想起了第二件心事。儿子大了,该给他们成家立业了。
  一天,老汉把家中的事安排了一下,就动身替儿子找媳妇去了。走啊,走啊,一直走了半拉月。这一天,老汉来到一个小村的村头,听见从一家篱笆内传来一阵歌声。老汉听呆了,停住脚步,探身往院里一看,见院子当中有四个俊俏的姑娘,正围着一个老婆婆纺线呢。她们又唱又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老汉走进院内,上前向老婆婆施礼,询问这四个姑娘是哪家的人,是不是定了亲?老婆婆望着躲进屋里的姑娘笑着说:“这是我的四个闺女,笨手笨脚的,还没找到人家。”老汉听后忙为儿子求亲。当老婆婆听明白了老汉的来意以后,满心喜欢地应下了亲事,又叫四个姑娘出来拜见公爹。然后,四个姑娘就跟着老汉回家来了。老汉领着四个媳妇一进村,儿子们早就出来迎接了。回到家中大伙儿商量决定让又诚实办事又准当的老二去找铁矿。
  老二撑一只竹排,背一个竹篓,翻山越岭,涉水过河,日夜兼程。这一天,他来到一座山上,肚里又饥又渴,坐在石头上正想喘口气儿吃点儿东西,忽然听见有人喊:“救命啊!救命啊……”老二站起身循着声音跑过去,见眼前有个大深坑,一只小花鹿掉进里边。坑沿上,一只磨盘大的黑蜘蛛正扑向小花鹿。老二顾不上多想,搬起一块几十斤重的大石头,高高举起,使劲朝黑蜘蛛砸过去。只一下,大黑蜘蛛就变成了烂泥巴。
  老二把小花鹿救上来,小花鹿一眨眼变成一个英俊少年。原来这只小花鹿正是看管铁矿的小童子。鹿童为了报答老二的救命之恩,带他去看自己看管的铁矿。老二见这么多的好铁矿,高兴坏了,就挑了一篓子最好的矿石,告别了鹿童,高高兴兴地下山了。
  老二回到家后,一家子就忙开了。男的生火炼铁打九圈连环钩,女的就纺麻撮线,编织百丈绳。七七四十九天以后,九圈连环钩打好了,百丈绳也编好了。不幸的是老汉病倒了,由于上了年纪,加上过度劳累,眼见一天天不行了。儿子媳妇都守在床前。老人望了望儿子、媳妇,嘱咐说:“我本想领着你们把宝篮捞上来,不想力不从心。我不行了,你们哥儿几个要齐心协力,谁也不能有半点私心。捞上宝篮来,也不能占为已有,要让乡亲们都得些好处,这样才不愧做人一场……”老汉话没说完。就咽气了。儿子、媳妇痛哭了一场,埋了老汉就一同带着百丈绳和连环钩去捞宝篮。
  一家子来到井边,商定让老三下去,其余的人在上面听动静。哥仨把绳子放下井去,老三顺着绳子滑下去。越往下去,井越宽,井底发出的光芒越强。照得老三睁不开眼,心扑扑直跳。他稳稳神,滑到了井底。弯腰近前,果然见井底有一个宝篮。宝篮金光闪烁,那五彩缤纷的霞光就是从那射出来的。老三月j连环钩钩住宝篮,又用力拽了拽,嗯,挺结实,最后又望了一眼宝篮,顺着绳子爬上来。一家人见老三上来了,就高兴地推着、拉着。
  村里的人听说有人捞宝篮了,就都跑到井边给他们助威。一群大雁嘎嘎地飞来飞去,在人们头顶上盘旋,好像也在为他们喝彩。越拉光芒越刺眼,人们都兴奋地瞪大眼睛盯着井口。谁不想先看一眼宝篮呢。村民中“叽叽咕咕”一阵乱动。他们推出了一位年迈的老翁向哥儿几个请求:宝篮捞上来后,希望能让宝篮给全村人一点幸福,哪怕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年景也行。谁知这弟兄四个都忘了父亲的遗嘱,他们只想着自己发财过好日子,谁都顾不上答应村民们的要求。人们失望了,叹着气,摇着头走开了。
  光彩越来越好看了。这兄弟四人沉浸在幸福之中,不由得争论起来。老大说:“我是长子,俗话说‘长兄如父’。宝篮捞上来,先放在我屋里,我要使唤许多仆人伺候我,穿绸缎、吃美味,享一辈子清福。”老二说:“我爬山涉水费了那么大劲儿,我得多要点儿好处,你们三个一定没话说吧。”老三说:“我担那么大风险下到井里,我得多要些金银财宝。”老四说:“全家我最小,越小越得多要点好处。哥让弟。更和气。”
  他们各说各的理,谁也不同意谁多要。越吵声音越大,谁也不让谁。妯娌们也各自帮着自己的丈夫吵个不休。不一会儿干脆你拥我搡地动起手来。绳子慢慢地往井里滑下去,他们谁也没在意。一会儿,井口的光彩没了,大雁也飞走了。宝篮带着绳子还再往下沉。这时,老大突然发觉绳子只剩下一尺多长了,他们又一起扑上去,紧紧拉住那点绳头儿不肯松手。那宝篮这时就像重了千万倍,还把百丈绳头拖向井里。他们后悔了,一起向上天祷告,希望能重新把宝篮捞上来。不料这时突然从井里喷出一股泥沙,冲着他们吼道:“快松手!你们这些贪心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宝篮!再不放手,我连你们全吞下去!”泥沙扑向他们,他们害怕了,一松手,宝篮带着最后一截绳头沉入井底。
  一切恢复了原样儿。宝篮井边只剩下八条疲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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