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哥,有吃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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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中的长兄为父,就是永远不抛弃,不放弃。
  
  一不小心,
  哥哥成了弟弟的房东
  黄义达承认,老天对他不薄。
  当初他从安徽农村一路过关斩将,杀入大学,毕业后在深圳顺利进入外企工作。高薪,加上为公司揽下了几个大单,得了高额奖金,不久又提拔成高管,美得黄义达的嘴巴整天合不拢。那些职场血拼、熬夜加班、陪客饮酒的辛苦,在一叠叠人民币面前黯然失色。虽然花了些钱供养老家的弟弟读高中和大学,每月仍有不少的积蓄。
  四年后,眼瞅着深圳的房价涨得比坐火箭还快,黄义达赶紧定购了一套花园洋房,160多平方米,一跃为豪宅一族,同时按揭了一辆中档卡罗拉代步,很令当年的大学同学眼红。
  在公司里,黄义达是典型的乐天派,但现在无论如何也快活不起来了。就因为他买了房子,做了房东,而租客是他亲弟弟。弟弟不要紧,问题是弟弟还谈了个女友,那一连串的烦恼,开始像春天的毛毛雨,搅得黄义达心神不宁长吁短叹:“这过的是个什么日子啊!”
  公司男同事以为他失恋了,几个热心的兄弟随时准备为他两肋插刀,公司美女则跃跃欲试打算正面进攻这么优秀的男人。
  事情缘于前年8月的一天,黄义达接到弟弟黄义伟的电话,哥,我毕业了,奔你来了。这没什么话说,谁叫是自己的亲弟弟呢。他请了假,赶到火车站,飞车载弟弟回家。
  不过黄义达心里有本账,弟弟一向娇惯,得给他点“苦头”尝尝。所以当天夜里,带弟弟在虹旎海鲜城饱餐一顿后,嘴巴还没抹干净,黄义达立即大义凛然地宣布:找到工作之前,可以免费提供食宿;一旦找到工作,应按月薪的20%~30%缴纳房租;未经同意不得随便带朋友串门;如果买房子得靠自己挣钱。
  面对黄义达“约法四章”,弟弟一下子傻了。“哥,你觉得亲情需要金钱衡量吗?”然后铁青着脸,头发一甩。
  虽然黄义达连拉带拽,总算暂时平息了风波,但第二天爸妈责问的电话接踵而至,惹得黄义达只好不断解释,好说歹说才让老人家明白这么做的理由。
  几个月后,经历找工作的残酷,弟弟似乎也渐渐理解了黄义达,见了面慢慢有了一点笑容。
  终于领到第一个月工资,他交给黄义达400元。当然是最低标准,20%。
  
  弟弟的女友怎么看
  都像个二房东
  刚刚搞定房租的事,黄义达就被公司派往北京培训两个月。
  这种培训,说白了像种隐形的休假福利,公司领导并不需要你学多少,结识几个大客户就算功德圆满。黄义达一向办事认真,这次也不例外,课余呆在北京做市场调研,间或打打电话问问弟弟的工作。
  返回那天下午,他把调研报告直接送给董事长。两人唠叨了很久。
  晚上9点,黄义达一进家门,发觉气氛不对。酒味很浓。电视声音乱糟糟的,很大。沙发上斜躺着一个女孩,身子随音乐兴奋地上下抖动。弟弟的外套随便甩在茶几上,皱巴巴的。
  见到黄义达,弟弟表情不太自然,瞬间又变为埋怨,“哥,先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站呀。”边喊沙发上的女孩,“小离,快给哥泡茶!”
  连喊了几声,叫小离的女孩才懒洋洋起身。“哟,达哥啊,出差回来了?”一张很抒情的脸,看来是个“85后”了。女孩撅着带点叛逆意味的屁股四处找水瓶,却怎么也找不到。让黄义达怪不舒服。
  黄义达强压着不快,问:这是谁呀?弟弟小声说大学同学李小离,在内地几个城市溜达了一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这不投奔我来了嘛,人都是情感动物,落难了咱得伸手拉一把。
  芒果台的选秀节目正热闹,几位主持插科打诨,闹得沸反盈天。小离从冰箱里拿出饮料,状如刚出炉的面包,情绪饱满,时而大喝几口高喊加油,时而挥起粉拳助威。
  “哥,叫小离睡客房吧,这么晚了回酒店不安全……”收拾完杯盘狼藉的餐桌,弟弟注意到黄义达的脸色,有点央求的意思。
  “你违背了约定!”不过黄义达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是你女朋友吧,下不为例!”
  但是,对房东的真正考验才刚刚开始。
  在黄义达的帮助下,小离虽然找了份公司文职,在外面租了房,但经常跑到黄义达家和弟弟黏糊。黄义达工作忙,死忙,一周有大半是加班、出差,巨大的监控漏洞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弟弟装一副可怜相,“哥,小离胆小,见老鼠都怕,又孤身在外,您老大人大量,就跟她不计较吧。”黄义达说什么好,没什么好说。他感觉自己的私人空间,已经被这两个“85后”的沙蚕慢慢渗透、钳制。
  小离永远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大半晚上赖在黄义达家的客房不走,冰箱里的食品饮料随意享用,水龙头经常忘记关。某天黄义达深夜回家,居然看见卫生间里堆着她的内裤和袜子,而弟弟正在奋勇清洗。有一回,出差前黄义达把房间钥匙丢家里了,三天后回来,发现自己房间的电脑好像被谁打开了。黄义达的情绪糟糕透了,导致睡眠不好,工作也出现差池。以前可从没这样。
  
  在春天,
  房东要好好地谈一场恋爱
  黄义达左右为难。
  小离的嘴巴特甜,远远见了黄义达,就喊“达哥、达哥”的。冬天的时候,小离当着弟弟的面,送给黄义达和弟弟一人一条亲手织的漂亮围巾。这让公司的王老五们探头探脑地猜测,而美女们纷纷受伤。
  黄义达的耳朵变得格外敏感。某天下午,他身体不太舒服回来得早。下班时,弟弟和小离说说笑笑进了门,小离大约又在享用冰箱里的曲奇,被弟弟制止。小离嘟哝道,你真没出息,反正你交了房租,世上有哪个哥哥还收弟弟的房租啊。
  除了400元房租,所有的约定形同虚设。黄义达愤愤不平,忍无可忍。
  最恶劣的事发生在春节过后。弟弟代表哥俩回老家陪爸妈过年,小离则回了山东。昔日闹哄哄的客厅清冷下来,让黄义达感觉好极了,生物钟渐渐准点。初六下午,匆匆去火车站给弟弟接站,然后去公司主持新项目的方案设计。或许因为心情好,效率奇高,8点便大功告成。匆匆回家,开门一看,那一对沙蚕在忘情长吻,缠缠绵绵,连捅钥匙的声音也没听见!
  他决定绝地反击。他开始装作认真地谈女朋友,每天向弟弟和小离播报最新消息。某天,他与一个要好的女同事演戏,趁弟弟和小离在家,牵着女同事的手甜甜蜜蜜地进门。接着,他电话老爸老妈,声明自己准备结婚,弟弟再住在一起不方便。同时他告诉弟弟,为避免女友误会,请小离以后少来点。这招未免有点阴险,但挺管用,起码小离来得越来越稀疏了。
  现实逼得弟弟不能不考虑尽快按揭买房,因而工作更加勤奋。一到周末,他就拉着弟弟和小离四处看房。他对他们说,活在深圳,都不容易啊。
  春暖花开了,弟弟和小离在福田区看中了一套。不大,70多平方米,但这是弟弟和小离将来温暖的小窝。
  父母给了一半首付。黄义达和弟弟一起付了另一半。
  弟弟和小离搬进新房时,黄义达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然后飘然而去。里面有一张存折,是两年来的房租,一万多。还有一张纸条,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祝你和小离幸福!
  我们永远是亲兄弟!
  在春天,我要好好地谈一场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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