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简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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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去了一些地方,多是胜景风华之地,就写了点感触,断简散章,管中窥豹,算是对我心仪的风景,小小回报。
  一在安溪喝茶想到苏东坡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在苏东坡的众多咏茶诗中,令人难忘的是这首《浣溪沙》,虽游历之作,却在赏景饮茶的平常物事中寄寓深意,茶与事,茶与情,茶与时光人生,尽显其中。
  对于茶,我十分喜好,有点依赖,有如饭食,一日数餐,凡饮水多是热茶,外出坐车或开车,无论冬夏,都带上一杯。可我只是个简单的茶客,不大讲究。平时喝绿茶多,什么毛尖、瓜片、春芽、火青、银针等等,精的粗的轮换着,多因北方干燥,祛火除燥,亲近绿茶的清淡纯和。当然,也并非专一,有时青睐红茶或是乌龙茶,比如,大红袍、金骏眉、冻顶,以及滇红之类,更多的则是久负盛名的铁观音了。
  没想到,这就有了机会走进铁观音茶的腹地。深秋某夜,在安溪龙涓乡一个群山环绕的茶园,住木制的华祥苑,与作家朋友世旭、阮直、青梅三人喝茶夜话。木楼板房,人一走动,吱吱作响,更显山野静寂。屋外,皓月如镜,山鸟啁啾,夜气明丽,可见影影绰绰的山坡茶林,话题由桌上“金凤凰”茶,说到茶事、人情,也说到文事和世情。茶是闲聊助兴的一盘好菜。夜深人静,茶味渐淡,却谈兴不减,回房间了无睡意,就想起古人的咏茶诗文,苏东坡这诗油然于眼前。
  在铁观音的家乡想起苏东坡,缘于诗,还是缘于茶?
  历代诗文大家中,苏东坡与茶,留下诸多话题!据说,他写有50多篇有关茶的诗文。“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从来佳茗似佳人”。“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这些诗句朗朗上口,意境清新,过目难忘,流传至今。他的千字长文《叶嘉传》,留下了中国诗文传统中写茶的别样风景,也为文章大家所仅见。文中以茶喻人,说茶议事,托物言志,为小品文极致。描绘茶人叶嘉(有说是茶叶的拟身,脱化于陆羽的“南方嘉木”句)为八闽人氏,其德行清正,几可比肩时代人物。我好奇,东坡为何写此独特文字,他的“记游”文字多多,专门写人的却寥寥。文章大家、诗词宗师,为何对一个似有似无的福建茶人,有如此的描写和关爱?
  苏东坡笔下的“叶嘉”,生活在闽西北建安、壑源(今建瓯)一带,离闽南安溪有三百多公里之遥。我们在安溪喝乌龙茶,想象着他写此文的的情景。九百多年前,一代文豪、茶客,虽几番盘桓江浙,杭州湖州诸地留足,并不曾行旅附近的八闽,却写武夷山一带的茶事,以“风味恬淡,清白可爱”的叶嘉,抒发一个文人的心志。东坡一生坎坷,“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颠沛流离,芒鞋竹杖,风雨无情,却性情豁达,超然自适,煮茶品茗,心性淡然,恰似他所咏吟的这茶人叶嘉的品性。
  都说国中饮茶赏茗,多是唐代始盛,茶艺茶道,渐兴于宋。宋代以后,种茶焙茶,先是在西南、北方兴隆,后渐有东南之后发,海禁之开,丝绸之路的海上通道的形成,于是,闽中茶事也由武夷一脉渐成气候。苏东坡专为闽中茶人立传,也可看出当时福建的茶事在文人中的地位。他写的建溪茶,声名响亮,如今的安溪茶也属此一类。据考证,安溪在唐代就大量产茶,铁观音的名声是在清代以后渐为扩大。一说是清乾隆的青睐,尧阳乡的文士王士让,从家乡带去朝廷赠予侍郎方苞,后呈贡皇帝,乾隆十分喜爱,见其乌润如铁,形似观音,赐以这个流传的芳名。这以后,铁观音作为乌龙系列的佼佼者,其声名日隆,广为流传。
  有幸来到当年王士让采摘进贡的老茶树遗址,圈围起来的门楼上写着颂联,石碑上镌有“正铁观音母树”。“母树”一人高许,长出十数枝条,其叶青翠,瘦小得辨不出它的年份。为保护此树,专修有大理石的纪念牌楼,高六七米,更衬出她的矮小,旁边有当年发掘母树并送朝廷的王老先生纪念室。铁观音的故事,比起中国其他名茶来,已是简单得小巫见大巫了。不说唐代的陆羽有专门论述茶叶的名著,即使在汉代,茶叶与西域的交往也曾是重要盛事。但这个后起却独特的茶品,对闽南山乡经济和文化的影响,岂可了得。清以降,因了海上丝绸之路的延伸,自福建泉州港始,经济带促成了安溪茶叶的快速发展。到了乾隆年间,因铁观音的命名,如虎添翼,安溪茶叶才逐渐走出山里,为世上知名。
  中国的名产或名胜,多与文化典籍有不解之缘。特别是时下,这儿申遗,那儿命名挂牌,拉老祖宗当门面,文化先贤与某名胜或名产的瓜葛,就可能成为流行走红的一个点,比如酒,比如风景点,比如菜肴,甚至一石一树等等,多贴上名人或古人标签,成为一种流俗。而只有这茶,好像还能守住自我,没有被庸俗风气浸染。即使像苏老夫子有这么多的喝茶故事、写茶的诗文,也不曾见有某某茶品与他套上近乎。从饮食文化和生活趣味看,茶,比之酒或菜肴,更有纯正的文化气息,更体现生活情调。三两好友,一壶在桌,素心静虑,超然自适,方可得其“清欢”真味。所以,世上唯有茶道、茶艺之说。道,是文化精神的升华,也是一种仪式和礼数。唯此,才有苏东坡这些文人大家,从咏茶品茗中阐发人生,体味人生。作为茶客,他的诗文中,有对制茶、泡茶、饮茶的描绘,千百年后,这茶的味道,或许与当年苏老夫子们品味欣赏的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品茶之道,茶艺之术,却随着时光的流转,是愈益精进的。
  当然,作为一种经济作物,茶是安溪县经济支柱。安溪地广人稠,且多山区,从国家贫困县到脱贫致富,连续六年获全国综合测评的百强县称号,短短十来年,安溪成为中国“茶都”,诚如本土诗人讴歌的“一片伟大叶子(茶)带来了巨变”。在2015年茶叶博览会上,满城的茶香,熙熙攘攘的各地采购大军,我们见证了“这片叶子”的收获盛况。坐在古色古香的茶室里,安溪朋友泡茶、请茶,尽显茶艺功夫。红木条桌上,置有专门器具,透明的玻璃杯放上一撮绿色的铁观音,手指压住杯盖,手腕轻轻摇动,洗茶、热杯、续水,慢工细活,温和闲雅,颇有仪式感。小口杯摆放成一个圆圈,清香四溢,一饮一品,轻取慢放。想想我等先前生猛大杯的豪饮,真是有点作践轻慢了这茶之道。于是,就想到,喝茶,是生理之需,享受口福,好茶养身;然而,茶叶来自大自然,“草木本有心”,团团绿叶,随水散开,喧嚣与浮华此刻隔绝,喝茶,又养心怡情。而做到这些,要有相应的心绪情怀。或许,我们说到的苏东坡们,当年看重的正是这些,不急不躁,戒浮去火,禅心而佛性,闲处静适,物我皆忘,我们从他的《超然亭记》《定风波》《临江仙》等诗文中,不难领会到。   人间有茶,幸也;人生有茶,福也!
  二扬中:一条鱼的美味
  江苏扬中,似乎不太为大众知名,这个县级市,周边的城市名气太为显赫———镇江的古雅,扬州的繁华,常州的别致,泰州的沉实,都是扬中一个个颇为响亮的背景。在江苏,众多一线名城集中在风华绰约的扬子江一带,这扬中,无论是建制规模还是历史年份,只能叨陪末座了。当然,作为江中的岛屿城市,其风华锦绣,自有风采,自是精彩。
  长江,宛如一道流动的风景,自南京以下古有扬子江的称谓,“江流宛转绕芳甸”,一条江流带出一串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城市群,而镇江所辖的扬中,就是一颗明丽的宝石。这样说并不过分。这颗明珠,不是石头的质地,没有雍容华贵,而是江水浸润,柔和纤美,贴近人性,有生命气韵的。单说这物产,就不同于别的地方。长江的水产丰富,最为名贵的要数中华鲟和河豚了。中华鲟的出生地也在长江的中下游,因种种原因,她几近绝种,只能人工养殖,成为国家一类保护动物,而这里的另一条鱼,就是在美食中大放异彩的河豚。
  在扬中的长江边,有一个巨大的河豚雕塑,其高度足可以让这个城市的诸多角落远眺到。金黄色的外壳散发着高贵的气息,一条鱼作为雕塑而置放在旷野,还有其他的场馆外形也是河豚的造型,显示了鱼文化在扬中的地位。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当年在比邻的常州任职时,曾经对河豚的美味发出了感叹,写了流传至今的名句。据说他看到河豚并不敢吃,人们推荐名厨老孙家的河豚,他也犹豫,说是冒死吃一次。之后,他大笔一挥写了“正是河豚欲上时”的名句。不说味道如何,只说欣逢其时,躬逢其盛,诗句暧昧,遂成了千古话题。然而,由于苏老夫子的青睐,这条鱼游走于历史和文学的典籍之中,成了有趣的民间文学。在扬子江流域,这条鱼因其肉质鲜,有剧毒,美味与风险的诱惑与挑战,又令人向往,成为长江中下游城市的地方名吃。而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的扬中,更是把这个美味发挥到极致,成为一张宣扬城市文化的名片。
  每年的河豚节就不必说了,仅街头林立的河豚餐馆,一到烟花三月,水丰鱼肥之时,访者云集。大快朵颐的事对大众是最有号召力的,何况,长江在扬中分流出的双水汇合聚首,沉积为一个生气盎然的江中沙岛,生态独特,吸引着众多旅游者。自清代以来,这里几个岛屿先后开埠。城市因水而生,小巧灵动,就有了生态的独特优势。扬中注重这张名片的挖掘,整理出“河豚文化丛书”,河豚美食名师大厨的评比,“中国河豚之乡”称号的获得,形成了多方位的河豚文化。那天,我们在一家僻静的巷子里,见识了中国特级烹饪师孔庆璞的独特手艺。同别处河豚红烧不同,他独创火锅宴,鱼的全身,无一不用来涮煮,而且也有生拌,如同日式料理刺身吃法,仅用佐料如芥末之类就可生食。本来,河豚的剧毒为人所惮忌,偶有中毒的披载,眼前的生食,即使曾尝试过河豚的人也是头一次见识,不免有所顾忌。只见主厨孔先生并不急于动员大家下筷,他先是一番河豚自古至今食用历史的介绍,再对鱼身躯部位解剖讲解,让众人放心食用。可是,他把河豚最具毒性的眼珠和肝脏,放入火锅煮沸,再轻轻地放在一位女士盘中,也许尊女士为先,或者想试试其胆量。他的一番专业知识介绍和大师荣誉的招牌,并没有给众人壮胆,座中一片沉静,女士更是面有难色,但孔先生并不按传统的做法———厨师自己试吃,“以身试法”,而是仍然在说有关河豚美味特色,河豚的美食与名人轶事,关于河豚的诗章文字等等。不一会,席中有了一位侠客,率先吃了鱼眼后说,好味,好味,这才在轻松的气氛下,有人说学学苏东坡,冒死一回也值得。可是,一旦试过,不厌其鲜,豪迈地做了一次特别的美食家。这个有点家宴式的聚餐,全是一条鱼的宴席,是关于河豚文化的启蒙。初识这道菜肴的人,与其说是在做食客,不如说是在听讲座,生动丰富的河豚文化,也许是吃这样一条鱼特有的滋味。
  于此,我们进一步得知,世界上河豚的品种数百,仅在中国就有二十种。扬子江一带多为东方豚。因它的鲜美,它的毒性,人类早就对它有所认知。左思的《吴都赋》、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等书对河豚都有记载。早春二月,东方豚自外海到江河咸淡水交界处产卵,再回游长江,奔波逆流,四五月份到扬子江,年年如此,千辛万苦,初心不改。迢迢回游路,是野生河豚的成长路,也是一条生命的艰辛历程。据说,河豚回游生长最佳的距离是从入海口到扬中一线凡三百里,这样才长得肥硕健壮,加以扬中特有的一种秧草植物佐料,鱼鲜更是别样风味,所以有吃河豚在扬中一说,也难怪扬中人把偌大的鱼雕塑张扬在城市的门面上。
  一条鱼的雕塑,是一个景观,以此打造城市文化亮点。
  或许,扬中这条鱼的雕塑会给我们一些警示和思考。
  三天台诗魂
  天台有山,有寺庙,也有诗与文学写就的历史。
  仲春四月,一个静寂之夜,我们从浙东名胜寒山湖下来到国清寺听方丈说教。这个年轻的出家人,对文学颇有热情,或出于本能也有所戒备,一个多小时的喝茶闲聊,说文谈佛,之后,我们收获了一本寺中印制的《寒山子诗集》。
  回来数日后某天,拿出这本古雅的线装书,在上面顺手写了几句:“癸巳年春,某晚在天台国清寺,与方丈吃茶并得此书,也于当日上午去寒山子隐居处明岩造访,虽有山门式的建筑,多为现代格局之貌,有数个遗迹称之,而其地空留圣迹。却见风光清秀,有巨洞也有独石峙立,直插云天。洞内泉水细涌,蝙蝠翻飞,幽深森然。天气晴美,阳光穿石入洞,青苔绿枝染上生机,有丝线状水滴从上挂下,飘然有禅意。寻觅僧人遗迹未果,却悠悠然游于山中。山门前盈盈一水溪流,或可见游鱼浮芷,杂花繁茂,绿树茵茵,四月天气春和中,人与景尽得优雅。问仙寻道,再读僧人之诗书,更有一番滋味。”
  是啊,那个史上流传广远的诗僧寒山子曾隐遁于此,创作有百余篇诗,在民间广为传诵。这个从远处看几乎没有什么奇景异象的山中,唐朝一代诗僧隐居多年。这山名龙背山,岩洞名明岩又叫寒岩,山的另一阳面处也有一洞叫阳岩。龙背山在浙东名山中并不知名,不太巍峨的山峰凸现在田畴阡陌处,逶迤如龙身,故名之。几近平常山水的景致,因为诗僧隐身处而吸引来访者众,恰是应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之说。遥想当年唐朝兴盛之时,出身于官宦却遁入空门的寒山子,漂泊乞食,从长安远行到了天台的国清寺,与在此当厨子的另一小僧拾得相识,都是卑微人士,两小无隙,心气相求,成为至交。在修行之余,写有数百诗篇,留下了被称为“活在口中”的白话诗。也因行为率真不乏怪异,游荡于七十多里远的龙背山寒岩中面壁苦修。后来,因苏州的寒山寺用其名号,而僧名远胜于诗名。也正是寒山子与拾得二僧的诗风相近,其俚语白话,说人间辛苦,道处世真谛。也有哲理深透的时事诗。比如其诗句“国以人为本”,耐人咀嚼。其诗曰:“国以人为本,犹如树因地。地厚树扶疏,地薄树憔悴。不得露其根,枝枯叶先坠。决陂以取鱼,是取一期利。”有人曾评价说,寒山诗“讥讽时态,毫不容情”、“劝善诫恶,富于哲理”、“俚语俱趣,拙语俱巧,耐人寻味”。当年胡适曾称之为,中国“佛教中的白话诗人”。寒山与拾得常在一起切磋诗文,而民间盛传的二人的友谊和对于心性的修为,颇为后世景仰。清朝皇帝雍正甚至把他们封为“和合二圣”,视为百姓礼拜的婚姻爱神。
  或许生不逢时,与他几乎同时代的有大诗人无数,就李白与杜甫而言足以让诗僧的光芒遮掩。也许这个原因,诗僧的作品,除了民间流传外,少为史载。据研究者称,他生前寂寂无名,身后却声名日隆,并绵延千年———白居易、王安石都写过仿拟他诗集的诗篇;苏轼、黄庭坚、陆游等对他的诗褒奖有加。有趣的是,寒山子没有正式进入寺庙剃度,唐时苏州城外的一座寺庙(寒山寺)却以他的号命名。他诗歌的最早传播者是道士,唐人的志怪小说就把他编为成仙的道士下凡。宋时,他却被佛家公认为文殊菩萨再世。元代,他的诗流传到朝鲜和日本。明代,他的诗收入《全唐诗》中,被正统文化认可。近来,法国、日本陆续出版了寒山子诗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美国的“嬉皮士运动”人士曾热衷于他的诗作。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却连真实姓名也没留下。
  此时,读着寒山子的诗,忍俊不已,也百感交集。那些嬉笑怒骂皆成文字的诗风,那些看透红尘洞悉世事的明敏,那些与大地草木与自然农事相谐相和、精气饱满的文字,那些不做作不矫饰不欺世也不自欺的诗句,竟是一个浪迹尘世的僧者所作,让我们吟哦再三而感叹莫名。是啊,几百年前,一个淡泊红尘的诗人,一个修行坐禅者,就能把诗心植根于民间,汲取口语俚话、民间营养,写疾苦文字,写人间丑与美,把诗艺更为广泛地传播到了民间大众中。与草木为伍,与大自然同乐,芒鞋竹杖、素衣淡食、坚持经年的修行者,其诗有了一个坚实的依托,那就是现实情感与民间情怀,为此,后人也有以其诗风来创作“寒山体”,承续其诗韵文脉。而纵观泱泱中华诗坛发展至今,与之相匹者又有几何?
  天台有名刹国清寺,这个建于隋朝的古寺,成就了一代禅宗的祖庭位置,而寒山子的诗,以及他与拾得“和合”的故事,也让天台文化有了新的内容和境界,这既是文学史的,也是世道人心的。诗,是人生的艺术花朵,诗的灵魂,是一个写作者心志的书写与表达,也是一派风格得以流传的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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