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与现代:粤北连南瑶人生活方式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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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实现了较大的发展,以广东省连南瑶族自治县为例,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和瑶族同胞的艰苦奋斗下,其经济社会实现了质的飞跃,与此同时瑶族同胞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明显的变迁,这主要表现在工作方式、居住方式、休闲娱乐方式、饮食方式、交通方式、穿着方式等方面上。生活方式变迁的路径在于教育事业的发展、城镇化建设的推进、产业化的发展特别是旅游产业的兴起以及政府的扶持。
  传统 现代 瑶族
  生活方式 变迁
  连南瑶族自治县是广东省仅有的三个少数民族自治之一,这里也是我国瑶族支系——排瑶仅有的聚居地,瑶族文化极为浓郁。根据2013年连南统计资料显示,连南瑶族自治县户籍总人口16.34万人,少数民族人口8.93万人,其中瑶族人口8.74万人,瑶族户籍人口占总户籍人口的54.36%。改革开放以来,粤北瑶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实现了较大的发展,其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变迁。
  粤北连南瑶人生活方式变迁
  生活方式(Life Style),其含义在社会学里可以表述为:十分复杂的,相对稳定的,综合性的生活活动系统的综合,是在一定的人生哲学指导之下的生活模式,是在一定的社会经济条件下,个阶级、各民族、各社会集团以及个人活动的全部特征与总和。对于生活方式的划分,有多种不同的划分方式,根据生活方式的内容,可以将生活方式划分为:工作方式、居住方式、休闲娱乐方式、饮食方式、交通方式、穿着方式等,以下就对连南瑶人生活方式的变迁做出粗浅的分析。
  (1)工作方式的变化
  生产工作是生活的来源,也是人们生活方式中的核心部分,代表着一个地方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在过去,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前,连南地区生产力较为落后,瑶族同胞工作方式也趋于单一,都是以土地为中心,以农业生产为主,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其耕种技术也较为落后,耕山不用犁耕,只用锄头、大铁杂、铦等比较简单地农具。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城镇化建设的推进,连南瑶族同胞的工作方式也不仅仅局限于务农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事工业、服务业,呈现出一种多元化的工作方式,例如,当地民族村寨旅游开发,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围绕着旅游业,从事着土特产品加工销售、旅店住宿、农家乐、民族歌舞表演等工作。值得一提的是外出打工的人数增多,外出打工已经成为当地年轻一代首选的工作方式,例如连南瑶族自治县油岭村小学校长介绍,该校学生基本上瑶族儿童,其中约有70%的儿童为留守儿童,其父母都在县城或外地打工,可见外出打工成为当地成年人一种主要的工作方式。
  (2)居住方式的变化
  居住房屋是人们生活的保障之一,房屋建筑也蕴含着丰富的名俗文化,体现着人们的思维与智慧。城镇化的发展,使城镇地域面积扩张,原有的农村变成了城镇,此外,也吸引着一部分周围农村居民搬迁至城镇。就连南县而言,城镇化的发展给当地瑶族同胞的居住方式带来的如下的变化:一是房屋的布局上,以前房屋的布局遵循自然规律,大多坐北朝南,成排建在山上,如今大多新房屋依公路两侧而建,或根据政府的规划来有序建设。二是房屋的建材上,以前传统的瑶人房屋不用石灰砖,所需材料极为简单,实际仅由瓦、石、土砖、木材构成,用这些材料建筑房屋持续了很久的时间,直到改革开放后才慢慢改变,如今在连南油岭老寨,均保留着这样的建筑。如今,新建的房屋都由钢筋、红砖、水泥等建成,房屋的质量大大提高。三是房屋的内部装饰,以前,瑶人房屋内部装修和陈设都较为简单,如今室内的开始装修,有的家庭开始在地面上铺瓷砖,墙壁刷上白漆,家居陈设也开始增多,越来越多的现代化家用电器进入了寻常百姓家。
  (3)休闲娱乐方式的变化
  休闲娱乐是生活的调味品,也是人们比较关注的生活内容之一。瑶族同胞能歌善舞,唱瑶歌、跳长鼓舞是瑶胞最传统的休闲娱乐方式了,当地有着瑶族同胞“会说话就会唱歌,能走路就能跳舞”的形象比喻,表明当地瑶族同胞对音乐与舞蹈的热爱和那份天赋。如今,随着城镇化的发展,城市文明进入农村,当地瑶胞的休闲
  娱乐方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一方面,传统的瑶歌、长鼓舞在形式和内容上得到了创新。瑶歌、长鼓舞走上了舞台,融入了不少现代音乐、舞蹈的元素。另一方面,休闲娱乐方式不仅仅局限于传统的瑶歌、长鼓舞,由于现代化的家用电器如电视、DVD等进入普通百姓家庭,还有一些年轻人用起了智能手机、电脑等新兴数码产品,相当一部分人在空余时间选择看电视、玩手机、上网。同时,由于与汉人的交流变得频繁,一些汉人传统的娱乐方式如打麻将、玩扑克也传到了瑶族地区,成为瑶人的休闲娱乐方式。此外,随着国家“农家书屋”工程的大力推动,连南每一个自然村都建起了“农家书屋”,图书报刊资源越来越多,且对普通百姓免费开放,使得读书看报的瑶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可见连南瑶族自治县瑶族同胞的休闲娱乐方式与以前相比更为丰富、多样。
  (4)饮食方式的变化
  食欲是人的本能,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饮食在人们生活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连南处于粤北山区,可利用的土地资源十分有限,区域内气候条件特殊,改革开放以前,交通不便,与外界沟通也比较困难,外界的食物难以运输进来、其他的农作物品种与种植技术也难以引进,所以连南的饮食品种不多,特别是蔬菜品种很少,《广东瑶人之今昔观》中这样记载粤北瑶族同胞的饮食生活:“蔬菜似很少,我等在山时(冬季)见到之蔬菜,仅南瓜与青菜两种,想系山地不宜生长之故。春季,则采野蕨之嫩苗食之。”如今,城镇化的发展,交通条件得到了极大地改善,越来越多的瑶人从山上搬到了山下,人口的集中,催生了市场,一些农村出现的农贸商店,瑶人在村里就可以买到品种相对较多的粮食、蔬菜和肉类,瑶人的饮食结构发生的变化。
  (5)交通方式的变化
  城镇化伴随着经济结构的变迁而演进,这种变迁又导致交通方式的变化。城镇化发展水平与城镇的经济结构密切相关,社会经济发展到某一个水平,城市经济结合和交通方式也会有相应的发展阶段。如今,城镇化的发展,城镇公路的建设与改造升级,村村通工程的推进,使得粤北连南瑶族地区的交通面貌得到了极大地改观,交通通达度得到了提高。同时,人们对交通工具的使用也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多的人使用起来电动车、摩托车,在一些较为富裕的家庭,开始使用起私家小汽车。交通方式的变迁,有利于粤北山区瑶族同胞与外界交流,促进了民族之前的融合与团结。   (6)穿着方式的变化
  “人靠衣装,马靠鞍”,服饰是一个民族文化的象征,也是人民思想意识和精神风貌的体现,每个民族在自己的服饰上有着鲜明的特点。粤北瑶族传统的男性服装较简单,全身只包含头帕、上衣、裤(女性为裙)、腰带、腿带五样,主要饰品有耳环、手镯、衣襟前后的方块花绣,瑶人平时一般也会斜挎着瑶绣包。此外,还有一些结婚、丧葬、祭祀等用的特种服装。如今,连南虽说仍有不少人保留着传统的瑶族服饰,但主要集中在老年人这一群体之中。青壮年和儿童出于传统的瑶族服装款式单一、穿着起来不方便、冬季不保暖等原因的考虑,更青睐于现代服装,只有在特定场合与重大节日,他们才会穿上自己的民族服饰,现在连南的瑶族同胞在平时的着装上已于汉族没什么区别,只有在特殊日子才会见到他们的穿着本民族的服饰。
  连南瑶人生活方式变迁路径分析
  (1)教育事业的发展,现代文明的传播
  教育是现代文明传播的一种重要途径。校园时传播科学知识的殿堂,现代文明也主要通过教育转播,经受规范的教育之后,人们的素质得到了提高,科学、理性思维加强,生活观念继而也发生了改变。改革开放以来,连南县的教育事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义务教育得到了普及,各阶段教育的入学率逐渐提升,至2013年底,连南县全县7个镇全部通过广东省教育厅的“省级教育强镇”验收,高等学校招生考试的录取率达到了78%,实现了全县教育的跨越式发展。教育的发展,让连南瑶族青少年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得到了升华,从以前的“敬畏鬼神”走向了“崇尚科学”,有了更加文明、健康的生活态度。
  (2)城镇化的快速推进
  虽然连南县城镇化建设起点低、起步晚,但近些年,连南瑶族自治县的城镇化建设得到了快速的发展,根据相关统计资料显示,自2005年到2012这7年时间,连南县的城镇化率由37.88%提高到44.39%,差不多平均每年以1个百分点的速度增长。城镇化建设的快速发展,给连南瑶族人民的生活带来了明显的变化。城镇化建设对粤北瑶族同胞生活的改变主要表现为两种方式,一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城镇规模的扩大,城镇周围的农村变成了城镇的一部分,人们的身份自然而然的由“村民”转变为“市民”,过起了城镇生活。二是城镇化的发展,与之紧密联系的工业化、产业化水平也有了提升,城镇里提供了更多的工作机会,这就吸引了大量瑶族青壮年劳动力由乡村转移到城镇,掀起了打工的热潮,虽说这些瑶胞打工族仍保留了农村的户籍,但大部分时间在城市务工,由于长时期生活在城市里,对他们的生活观念也产生影响,当这些务工者年末返乡时,又会携带一些现代化的家庭生活物品回家,进而又对家里其他人的生活方式产生了影响。
  (3)产业化的发展特别是旅游产业的兴起
  连南山多地少,土地资源有限,且人口分布分散,发展传统工业有着诸多不利的客观因素,加之近阶段广东省正大力推动的粤北“绿色崛起”战略,对生态保护的意识加强,那种粗放型工业发展之路不适宜连南的现实要求,基于对自身资源禀赋情况的考虑,近些年连南正大力发展民族旅游业,旅游业已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旅游产业的发展,游客数量增多,在2014年 “十一”黄金周中,连南县“南岗千年瑶寨”景区游客达到7万多人次。外地游客的增多,一方面促进了瑶族地区与外界的交往和联系,瑶族文化与外界文化不断融合;另一方面,相当一部分瑶胞改变的生计方式,开始围绕着兴旺旅游业,从事着与旅游服务相关的工作。
  (4)政府的扶持
  政府的扶持主要体现在以“新农村建设”为主体的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上,围绕着“经济繁荣、设施完善、环境优美、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总体要求,当地政府对民族村寨进行了规划建设,对部分瑶胞新建房屋给予补贴,促使一部分瑶族从山上搬迁到山下,还修建道路、公共厕所、广播电视通讯基站、图书室、体育锻炼设施、通水电、建立村级卫生室,这些基础设施从无到有、有小变多,极大地改善了瑶族村寨的居住环境,为当地瑶胞提供了更多便捷的生活服务,提高了他们的生活质量。
  小结
  伴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粤北瑶族人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变迁,如今的连南表现出传统与现代生活两种生活方式并存的面貌,它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外力与传统民族文化的内力相互碰撞融合的结果。社会发展的最终目的是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让全体百姓受益,让全体人民共享发展的成果。我们应该继续大力发展社会经济,改善和提高少数民族同胞的生活质量,积极引导少数民族过上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摒弃那些落后、封建、迂腐的生活作风,积极保留继承那些优良的传统的民族生活方式,使之与现代化社会相适应,也让少数民族传统文化得以持久保存和传承下去。
  [1]连南县统计局.连南瑶族自治县国民经济统计年鉴2013[Z].广东.粤连内准字(2013)07号,2014
  [2]吴增基等.现代社会学[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3]杨成志等.瑶族调查报告文集[M].民族出版社,2007
  [4]连南县统计局.连南瑶族自治县国民经济统计年鉴2013[Z].广东.粤连内准字(2013)07号,2014
  [5]清远市统计局.清远统计年鉴2013[Z].广东.粤清内准字(2002)19号,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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