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大亨也要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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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多克终于决定将自己的两个孩子詹姆斯·默多克(James Murdoch)和拉克伦·默多克(Lachlan Murdoch)推向台前,接管自己一手创建的帝国。
  2015年6月11日,一些知情人士向CNBC透露,詹姆斯·默多克很可能完全接替默多克的职位,他的哥哥拉克伦·默多克则会成为新闻集团的联席主席。正式宣布之前,默多克本人依然留任董事长职位。
  如果你还对4年前震惊媒体世界的那场窃听风波留有印象的话,就会觉得眼前这一切不可思议。当时担任英国天空电视台CEO的詹姆斯·默多克完全被卷入暴风口,虽最终逃过厄运,但新闻集团不得已放弃全资收购天空电视台的计划,默多克退休的传闻也浮出水面。
  “华尔街早已对接班有心理准备,之前已经传递出很多信号。”Paul Sweeney对《第一财经周刊》说,他是彭博社美国研究主管、高级媒体分析师。消息公布之时,21世纪福克斯公司的股价并未发生明显波动。
  尽管如此,对于习惯质疑那些把权力交付给下一代的公司的华尔街,詹姆斯·默多克这个基本被认定了的未来CEO,可能需要更多行动来证明自己。
  因默多克长期掌握绝对投票权,新闻集团和福克斯公司实质上是由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默多克家族的信托基金控制了21世纪福克斯公司和新闻集团将近40%拥有表决权的股份,默多克则在其中拥有比子女更多的权利。
  2013年,默多克和第三任妻子邓文迪离婚,这场风波并未对公司产生实质影响。随后新闻集团正式分拆为以媒体和出版为主体的新闻集团,及以娱乐为主导的21世纪福克斯公司。后者创造的利润是前者的10倍。


  但选定接班人对默多克来讲也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可以想见,接班的小默多克将要经历的是和他的父亲完全不同的媒体时代。从闯入英国让小报满天飞,到突破美国三大新闻网的封锁,默多克浑身是胆。在几个关键的时间点,他完全改变了媒体业的格局。
  “就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个非常有智慧的企业家。他讲话直接而坦诚。他的成就来自于他对于美国、中国和新技术的乐观。他通过英国的瓦平区和卫星电视一手改变了媒体业。”定居纽约、长期观察媒体和好莱坞变动的作家Edward Epstein对《第一财经周刊》如此回应,“在我看来,他的成就远远超过乔布斯。”
  默多克的人生轨迹和所代表的公司发展轨迹,在一段时间内就是毫不停歇地收购,而他也不无失当。投资人和股东出于理性的商业考量,不同意对《华尔街日报》出版商道琼斯高达50亿美元的交易,但他依然坚持。收购之后公司市值就大幅缩水。华尔街开玩笑地把他的强势为公司带来的不幸称为“默多克折扣”。
  媒体业曾经到处都是实力雄厚又强势的家族。但如今这一时代已经结束,美国传媒业的家族企业只剩下《纽约时报》背后掌管了118年的苏兹贝格家族、康泰纳仕集团背后的纽豪斯家族,以及赫斯特家族,其他传媒帝国的继承人早就退场。封建式地坚持让家族成员继任,这令默多克看上去的确有些不合时宜。
  公众和一些政治家或许喜欢他,投资人却为他的强势苦恼。新闻集团在变更中经历了很多不幸:花费重金制作的面向iPad的The Daily一年不到便关停,社交网络Myspace以不及收购价1/10的价格售出,还有震荡不已的窃听行贿风波,数名记者被捕、殃及信誉,这最终刺痛了默多克,让他将心思从报纸转向娱乐。
  如果说默多克还有什么心愿没能达成的话,2014年,他曾大胆报出800亿美元(约合4997亿元人民币)的价格希望收购时代华纳。这可能是媒体业迄今的最高开价。他希望借此留下更多遗产,确保集团到了下个世纪依然安稳,并能够和目前并未给它带来真正麻烦的Facebook和Google相抗衡。
  默多克从来没在好莱坞所在的洛杉矶真正安家。按照默多克传记《一个人的帝国》的作者迈克尔·沃尔夫的说法,他觉得这个城市的人都不喜欢他,但福克斯给养着媒体部门,前者是出于商业理性,后者才是他的真爱。他喜欢一整天待在纽约的办公室内给全球各地的总编辑打电话。
  沃尔夫还记得,2009年离开的、当了13年新闻集团首席运营官的彼得·切宁(Peter Chernin)曾在洛杉矶打造了法老风格的奢华办公室,像在挑衅东海岸小房间里的默多克。这种倨傲演化为宫廷之争。切宁不仅公开嘲弄默多克的大儿子,还协助驱逐了对方,在一段时间内他被当成理所当然的接班人。
  默多克最终拒绝和切宁签署续约合同,继任的CEO Chase Carey倒很快成了华尔街的甜心和默多克信任的人,也是他真正主导了新闻集团拖延很久的拆分行动—默多克更感兴趣的媒体部门和股东更中意的娱乐部门。Sweeney对《第一财经周刊》说:“Chase Carey在华尔街的评价非常高。这次他能够至少留任一年来完成管理层的交替,等于给华尔街吃了颗定心丸。”
  新闻集团的这些变故并不在沃尔夫2008年完成的传记当中,但关于这个家族和公司的任何变动,他都是最适合回应的人。在这个微妙的家庭当中,默多克那个能干的女儿伊丽莎白·默多克因为和长兄长期不和,无法成为真正的接班人。至于詹姆斯·默多克,“丑闻之后,詹姆斯这些年在公司的回归就像个影子,虽被委任高管,却被排除在大部分决策之外。他需要一个正式的任命。”沃尔夫说道。
  詹姆斯回归以来完成了两件重要事情。鉴于亚洲市场的重重阻力,正是在他的主导之下,新闻集团逐步出售了在中国的各项资产。他对数字有着天然的热爱,期间还收购了一间广告技术公司TrueX。
  分拆出去的新闻集团出版业务,和这个时代所有黯淡的新闻业一样,挣扎前行。如今大多数传统媒体集团在向数字化转型时都表现艰难。和他的父亲不一样,詹姆斯·默多克对报纸并无太大兴趣。他和股东们享有一个共识—公司的未来更难从新闻业中获得利润。
  Sweeney也认为,詹姆斯·默多克可能会在数字化和全球市场的拓展上表现得更激进,“福克斯拥有难以计数的包括电影和电视制作节目在内的高品质内容,大多数投资者相信,他们会非常积极地让这些内容的价值在各个数字平台上最大化地实现,比如Netflix。”
  值得那些为新闻集团占卜未来的人感到乐观的是,正是詹姆斯·默多克鼓励他的父亲购买了青年文化象征VICE的少量股份。这可能是过去几年内,新闻集团做的最面向未来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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