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只有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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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出差,也许两三日,也许更久。
  她临走前对我千叮万嘱,我说:“你再生个孩子我也招架得住!”当然,我们只有“毛毛”这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小家伙。
  我爱毛毛,却很少抱他、亲他、陪他。他很有礼貌,见到我总会认真地叫声“爸爸”。虽然我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我能不能招架得住他,其实是个未知数。
  妻子走后的几个小时,我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要去惦记,因为毛毛中午是在幼儿园食宿的。下午临近下班时,我恍惚记起些什么却总是想不起来。
  突然,我收到一条短信。毛毛的老师提醒我,放学后班里只剩下毛毛一个孩子了。我不由得骂了自己一句“蠢家伙”,然后急忙赶到幼儿园。
  毛毛眼睛发紧但没哭出来,我来了以后,他一言不发地去换鞋子,连声“爸爸”也没叫。我蹲下去,讨好般地帮他系鞋带,他轻轻地推了我一下,说:“老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你去接毛毛了吗?有没有看清楚他的作业?孩子贪玩,你记得督促他先做作业。”妻子在这时发来短信,我对她撒了谎:“今天我是第一个去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你就放心吧。”
  当我慌忙地抄好黑板上的作业时,才发现毛毛已经“噔噔噔”地跑下了楼,我立马追了下去。
  一路上,小家伙一会儿要吃冰糖葫芦,一会儿要吃棉花糖,还要吃烤肠、喝牛奶。我意识到他在“报复”我,于是没好气地问:“妈妈接你时你也这样吗?”他神情严肃地说:“不!妈妈会请我吃,不过我只吃一点儿。”“那你也吃一点儿,爸爸回去给你做饭。”“不,你绝对做不出妈妈做的那种味道,所以我才在路上多吃一些东西。”那一刻,我真想在小家伙的屁股上打一巴掌。
  回到家,我手忙脚乱地切好菜,可在炒菜时找不到铲子,找到铲子的时候又找不到盐。热锅烧糊了土豆片,也烤坏了我这只蚂蚁,毛毛却在一旁幸灾乐祸。
  饭后,毛毛和他妈妈通电话时,朝我眨着眼睛说:“妈妈,爸爸做的土豆片很棒,你快回来尝尝吧!”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他想妈妈了。可他还是安慰妈妈说,自己会听爸爸的话,自己会吃饭,自己会睡觉,自己会洗脸,自己会照顾自己。这不等于不要爸爸了吗?小家伙在吹牛呢,我又好气又好笑。
  小家伙睡觉前我给他讲故事。当我停下来看他时,他满脸的不高兴,用手抓起被子盖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忧伤的眼睛。“毛毛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毛毛说:“爸爸,听你讲故事我很难过,你把故事的味道都念跑了,一点都比不上妈妈。妈妈不但一边讲故事一边表演,还会问我许多有趣的问题,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会,害我现在越来越想她了。”我笑了一声,坚持把故事念完。
  “爸爸,你也想妈妈了吧,别跟我吹牛了。”说完,毛毛把他的嘴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双眼红红的,却还笑着跟我道晚安。
  清晨闹铃把我叫醒时,毛毛已经把方便面、鸡蛋、青菜、香菜、葱和姜都放到了案板上。他一见我起床,就很自豪地说:“爸爸,我已经把青菜洗干净了,你只要切一切,等水烧开后把所有东西放进锅里煮一下就能吃了。”
  其实,小可爱并没有把青菜洗干净,但我还能说什么呢?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再洗洗吧。当我发现他把衣服穿反时,我一边帮他重新穿衣服,一边笑他是“马虎大王”,他却笑我是“吹牛大王”,那一刻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毛毛在学校门口朝我挥手,说:“爸爸再见。”我顿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妻子正好发短信过来,问毛毛有没有闹我,我回复:“毛毛很好,你就放心吧。”想了想,我又发了一条短信给妻子,只有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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