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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道开始,我就想红了”
知乎上有个很有意思的提问:一看就不好惹的女生大概长什么样?有人答辛芷蕾,并附上了辛芷蕾一张神态高傲、眼神凌厉的照片。这个不好惹的女生长什么样?高挑的眉眼,宽厚性感的嘴唇,稍宽的眉间距更显高冷,眉宇间透着满是侵略性的反骨,一张脸就将清冷孤傲的厌世感和野心磅礴的欲望完美融合。对的,辛芷蕾就是一个脸上写满欲望的女演员,她就是想红,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想红。
辛芷蕾1986年出生于黑龙江的一个普通家庭,“要强”是她身上最早露出的特点。学生时代,辛芷蕾的体育成绩不是特别好,但是每一次一蹲在起跑线上,辛芷蕾就会狠狠地想:这次要冲到第一!
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在外面受了欺负就会哭着回来找姐姐,辛芷蕾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冲出去和人打架。从小学打到初中,她竟然从来没有挂过彩,还混到了没人敢惹的“江湖一姐”。
辛芷蕾在哈尔滨读大学的时候,因为模样好看成为了校模特队的一员。有一次,在电视节目里当送道具的礼仪小姐,被导师甄子丹相中,问她是否愿意当演员。当时辛芷蕾还有一年才从服装设计系毕业,但是她没有犹豫,立即选择退学,揣着1万元退学费,跟着甄子丹南下当了“广漂”。
后来有采访谈及这段传奇经历,问她是否出于对表演的热爱才毅然退学的。辛芷蕾坦诚地否认了,说自己当初根本没搞明白演员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当演员有钱赚。其实当时辛芷蕾的家境陷入困顿,病重的父亲卧床不起,妈妈为了照顾父亲和弟弟妹妹,不得已辞去工作。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辛芷蕾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条路,她便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挑起家庭的重担。
辛芷蕾的第一份工作是拍服装广告。关锦鹏导演从300多名竞争的新演员中选中她,搭档就是影帝梁朝伟。在片中,初出茅庐的她和重磅级的梁朝伟搭戏毫无违和感,成片的效果非常好,辛芷蕾看了一遍又一遍,刚入行就撞上了大运,她“蜜汁自信”:第一个广告都跟这么大的腕儿合作了,我想,完了,我要火了!
然而辛芷蕾并没有火起来,甚至连浪花都没有扑腾起来,后来又辗转到了北京一边当模特,一边面试剧组。每次她都打印一大摞资料,从楼底“扫”到楼顶,挨个剧组递资料,累的时候就伏在桌子上做个白日梦,梦见自己成为了超级大明星。
期间发生了两件事让她更加坚定了想红的念头。辛芷蕾小时候是被姥姥和姥爷养大的,所以对他们有很深厚的感情。辛芷蕾刚来北京的第一年,姥爷就查出患有肝癌晚期,来北京治疗。辛芷蕾特别想带姥爷去吃烤鸭,但是囊中羞涩,手上只有2000元的生活费。姥爷知道她没钱,不舍得点菜,一直到去世也没吃上一顿北京烤鸭。瘫痪在床的父亲有一次在电话中对辛芷蕾说,特别想要一台电脑,想上QQ和叔叔们聊天。因为经济拮据,辛芷蕾没给父亲买。后来父亲不在了,她每年只能给他烧纸电脑。
从那时起,辛芷蕾非常迫切希望自己能红起来,红起来就能接更多的戏,赚更多的钱,她希望自己不再因为一顿饭、一台电脑而后悔。
努力让演技配得上野心
想红,自然得有想红的态度。
为了弥补非科班出身的短板,辛芷蕾甚至完全停工,到中央戏剧学院进修了半年。2011年参演了首部电视剧《画皮》,后来又陆陆续续演了《偏偏爱上你》《王大花的革命生涯》《女人花》等剧,从一个个小角色中琢磨出自己的一套表演经验。
或许是命运造人,尽管辛芷蕾很努力,演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期间,她也接触到了特别好的戏,也有好几次差点拿下了特别好的角色,可是都在最后时刻被“更红的人”截胡。每当和别人提起这些经历,辛芷蕾都特别生气:“等我红了就能有好戏演,这就是我想红的最大动力。”
直到电影《长江图》开拍,辛芷蕾才第一次接到有分量的戏,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冒着死了都要拍的决心来演。”有一场自杀的戏,临近过年的大冬天,天上飘着雪,辛芷蕾穿着大棉袄,赤着脚,在江滩的淤泥上一步步走向江心。淤泥里全是小石子、碎玻璃,走一步就戳一脚底血印,但她不敢停。泡在冬天零下好几度的长江水里,她还得保证嘴唇不能抖、脸部表情不能僵硬,沉下去之后,还要再面对镜头慢慢浮出来。这场戏来来回回拍了三次,每次下水拍攝之前,她都要硬生生喝下大半瓶老白干,用来暖身壮胆。
还有一场在山上的戏,因为绑上绳子会穿帮,导演就把绳子撤了。辛芷蕾就这么扒着树枝爬上去,扎得满手全是刺,把刺儿挑出来后,接着拍。其实当初试镜的时候,考虑到在江中的戏份,导演问她会不会游泳,辛芷蕾斩钉截铁地说会。等电影拍了大半,导演才知道她根本不会,辛芷蕾说:“不这么说你怎么可能选我?”
也正是这一股狠劲,辛芷蕾把性格坚毅、内心复杂的安陆演活了,眼神时而光亮、时而熄灭,将人物内心的希望、绝望甚至最后决绝的情绪发挥得淋漓尽致。2016年《长江图》终于上映,被称为“中国最后一部胶片电影”,成为第66届柏林电影节唯一入围的华语片,并获得“杰出艺术贡献银熊奖”。在颁奖礼上,就连国际大腕梅姨(梅里尔·斯特里普)都表示:很想因为辛芷蕾的表演多给《长江图》一个奖项。
接受采访时,被问到对未来有什么规划,辛芷蕾满口都是:“没什么规划,规划就是想红,想成为国际巨星。”但是《长江图》是一部文艺片,辛芷蕾并没有红起来。
2017年7月上映的《绣春刀2:修罗战场》,很多人对辛芷蕾饰演的丁师傅印象很深,竹林中一身素衣、持刀而立,浑身清冷孤傲,一招便把沈炼的绣春刀劈成了两段。光是这一刀,她就苦练了一个多月,才有了镜头下的举重若轻、气势如虹。一字马、舞刀、吊威亚等更不能含糊,每天都在外面练到很晚才回去。有一天回寝室脱袜子,发现两个脚趾甲全都掀起来了。 云淡风轻地提起这些经历时,旁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辛芷蕾倒不觉得有多辛苦,她只知道,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红,必须要让自己的努力配得上想红的野心。人如果空有野心,而没有与野心匹配的实力,野心就会看起来像妄想,而妄想最终会成为笑话。
做自己想做的梦
2017年11月,辛芷蕾参加综艺节目《演员的诞生》,与演员舒畅同台竞技。《金枝欲孽》里辛芷蕾將一位被侍女夺宠的妃子演得惟妙惟肖。短短十分钟的片段,辛芷蕾的情绪经历了过山车似的反转,憎恶、可怜、嫉妒又变得可悲,她身上的张力不仅掩盖了近距离舞台剧的尴尬,也将每一个微妙的情绪表现得极致。凭借这一段精湛的演技,辛芷蕾征服了无数观众,就连一向“难搞”的评委章子怡都把票投给了她,并说:“有的人能力有限,但能倾其所有。”也许辛芷蕾的演技不算特别老辣,但她胜在愿意拼命。
在这一场的PK中,辛芷蕾最终还是输给了舒畅。在后台接受采访时,辛芷蕾一脸的不服输:“我不觉得她有多好,说实话,我没预设过自己会输。”她以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红了起来,被全网“diss”,骂她目中无人、情商低、不知天高地厚、输不起的评论满世界飞。
辛芷蕾既心酸又无奈,导演朋友杨超是一个相当“出世”的人,一直不赞同她带着好胜心去演戏,甚至曾经劝过她去修行出家。现在她看着各种不堪入眼的辱骂,不停地反思,是否真的胜负心太重了,第一次觉得大家说得很对,丢掉胜负欲,专注表演就好了。于是她“佛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2018年2月,辛芷蕾回归《演员的诞生》,再次和舒畅同组,表演《画皮》,又一次败在舒畅手下。辛芷蕾总结了自己这一次败北的原因:输给了听别人的话,没带胜负心上场。辛芷蕾发现自己在那种太过淡定的模式下,根本没有去拼的欲望,表演的情绪也如长鲸吸水一般被收了回去。
回想起青春时,辛芷蕾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身边的人都劝她,女生不能太主动,太主动就不容易让人珍惜。但是辛芷蕾实在不想错过这个男生,在马桶上酝酿了两个多小时,编辑了一条表白信息发送出去,收获了一段感情。尽管最后还是被甩了,但是辛芷蕾从来没有后悔过。从小到大,辛芷蕾的信念都是想要的就勇敢去争取,为啥现在要强迫自己“佛系”呢?她想通了:“欲望不丢人,丢人的是你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还告诉你自己你不想要,然后去嫉妒,去嘲笑别人的欲望和别人的成功。想要,就说出来,再光明正大地去争取。”
想通了这一切,辛芷蕾更加坦率了,我就是想红不行吗?微博上也是一副怼天怼地不好惹的架势。2018年热播剧《恋爱先生》,辛芷蕾出演了一个颇有心机的角色顾遥,很多吃瓜群众又闲不住开始对演员进行人身攻击。辛芷蕾上来就回应:“骂顾遥可以,别来骂我,街上看见我也别想着来打我,我会还手的。”
其实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姑娘在平时的生活里有点逗、爱自黑,性格坦率。她在《恋爱先生》中饰演顾瑶,黑化后气得观众争先恐后地扬言要给她“寄刀片”。辛芷蕾看了也不生气,反而说刚好家里的刀要换了。
曾有人问她是如何应对质疑的,她说:“被骂,被质疑,很正常啊,哪个演员没有争议?争议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等他们了解我了……”眼珠一转便哈哈大笑:“他们会来打我的!”
出道七八年的辛芷蕾凭借着自己的演技,也凭借着野心勃勃的样子被全世界看到了。依然会有人不喜欢她侵略性的美、不喜欢她眼神里全是想赢的火焰,不喜欢她不好惹的样子,但是这又有什么所谓?
汪曾祺在《人间草木》里是这样描写栀子花的:“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现在,辛芷蕾就想做一株香得痛痛快快的栀子花。大胆承认自己的野心,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梦,然后用不触碰原则的方式去全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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