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摄影师与盲人化妆师之恋:用爱点亮彼此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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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人能当化妆师?可能普通人想象不到,一个盲人姑娘能技艺娴熟地为他人打造美丽妆容。2017年5月9日,在中国盲文图书馆,阅读越美丽视障小伙伴形象提升系列课程正式开讲了,站在讲台上的是我国首位盲人美容顾问肖佳。面对大家的惊叹与好奇,美丽的肖佳脸上洋溢着阳光和自信,她微笑着告诉大家:是爱情改变了我,是爱情照亮了我的黑暗。
  


  “盲盲”人海中最美的相遇
  1991年出生于江西赣州的肖佳,从小就有一颗爱美的心,虽然父母忙于生计,但她每天都要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再去上学。她有一个美好的梦想,考中央美院。可是15岁时的一次体检,她被检查出视网膜色素变性,医生说这是一个致盲率极高的眼病,暂时没有办法治疗。
  尚未展开的人生,马上就要跌进无尽的深渊里,16岁时几乎已经全盲的肖佳,在极度伤心中想到了自杀。是父亲的爱拯救了肖佳,她选择了去盲校学习按摩,想着毕业后在家乡开一个按摩店。她以为按摩就是盲人最好的生存方式了,她以为生活也就这样了,她甚至差点听从了父亲的安排:招一个农村老实点的小伙做上门女婿,留在爸爸身边,就这样过完这一生……
  2013年偶然的一个机会,肖佳参加了《有人》杂志举办的一个征文,稿件中肖佳对前途的迷茫和无助,还有那种孤独地生活在周围人热闹之外的酸楚,引起了一个男人的注意,这些都是他曾经熟悉的感受。
  他叫蔡聪,1986年3月生于湖北荆州。10岁那年,被确诊为药物性青光眼,曾经是学霸的他,在高考前夕,不得不接受自己失明了的现实,选读了长春大学特殊教育学院的针灸推拿系。2010年,大学毕业的蔡聪打破了盲人传统的就业模式,开始尝试在网上找工作,正好他发现“一加一(北京)残障人文化发展中心”盲人广播节目招聘实习生,便果断地报了名。初到北京的蔡聪克服重重困难,开始尝试做采访、编辑、播音等各种工作, 2013年创办了我国第一份民办残障杂志《有人》。
  相同的经历和感受,将肖佳和蔡聪的距离拉近了很多,蔡聪不断地告诉肖佳,自己去了北京天安门,去“看”了毛主席像,去“看”了升国旗……他们从开始的QQ、微信到后来的打电话,又从工作聊到生活,蔡聪用自己的经历鼓舞肖佳,“眼盲,不等于心盲。只要心不盲,一切都要试试!”肖佳觉得蔡聪真是一个另类的盲人,他就像一道光,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而肖佳那爽朗的笑声,也像一束阳光照进了蔡聪的心房。两颗心在黑暗中慢慢靠近……
  黑暗中越靠越近的两颗心
  2014年3月,一加一残障公益集团招聘盲人速记,蔡聪鼓励肖佳走出来,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肖佳的父亲流着泪劝她:“佳佳,网上认识的人能可靠吗?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肖佳决定赌一把,眼睛看不见了,自己不是还有脚吗?说服了父亲,拿着蔡聪给她买的火车票,毅然辞别家人登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华灯初上,下班的人流车流淹没着这个繁华的都市,充满了拥挤和喧嚣。可是此刻的肖佳,心却是从没有过的踏实和淡定,她一路听话地任蔡聪牵着她的手走。蔡聪把她领到离单位不远的一家餐厅,餐厅门口低缓的音乐诉说着另一种人的生活,肖佳侧过脸愣了一下,拽着正要迈上台阶的蔡聪说:“太贵了。”蔡聪的心里满满的感动。拗不过肖佳,他只好牵着她回到他租来的小屋里。摸清厨房和各种餐具的位置后,肖佳开始忙着做饭。
  蔡聪想给肖佳打下手,肖佳把蔡聪挡在厨房外,说:“你看着就行,我最拿手的就是做饭。”不一会,淡淡的油烟味弥漫开来,饭菜的清香和油烟的味道氤氲着小屋,也氤氲着两颗年轻而又充满挫折的心。最初见面时的拘谨也在饭桌上被欢笑声取代。那一刻蔡聪有点恍惚:能为爱的人做饭,能吃到爱的人做的饭,原来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啊。
  那晚把肖佳送到提前找好的单位宿舍住下,蔡聪一个人回到小屋里,美美地回忆刚才温馨的一幕,他给母亲发了个信息:妈妈,我恋爱了,我找到了家的味道。
  肖佳的应聘很顺利地通过了,她住在了单位的宿舍里,每天下班她会和蔡聪一起回到他的小屋,帮蔡聪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然后蔡聪再把她送回宿舍。那是一条绿树环绕的小路,夜色渐浓,城市里难得宁静的天空下,绚丽多彩的灯光和密布在苍穹里的星斗互相辉映着,照亮了车轮下的寸寸土壤,也照亮了人行路上两颗越走越近的心。
  爱是明灯照亮彼此生命
  没多久,蔡聪的父母从湖北老家来看儿子,得知儿子的女友也是个盲人,心里有些不情愿。他们想找个看得见的姑娘来照顾儿子,就算其他方面条件差点也没关系。但看到肖佳端庄懂事,再看看被她收拾好的干净清爽的小屋,还有洋溢在儿子脸上的幸福,父母在心里默许了。
  肖佳是个爱美的女孩,她忘不了失明后的一次化妆,因为粉底没有抹均匀,招来的一阵嘲笑:“盲人化妆,自哄自”。 从此,她的护肤品就换成了简单的护肤水和面霜。了解到肖佳的心思,蔡聪并没有急着安慰她,而是找来一张光碟,那是英国一位超级爱美的女孩化妆的视频,重要的是,视频中的女孩也是一位盲人。“眼睛看不见照样能让自己变得美丽?”肖佳不相信地问。蔡聪“看着”肖佳:“怎么不能?我也是盲人,能学摄影,你怎么就不能学化妆?”2009年蔡聪开始学习盲人摄影,两年后开始做盲人摄影培训,几年来他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的各个盲校和一些特殊院校,培训出的盲人摄影学员不计其数。
  蔡聪的话把肖佳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儿激发了出来。可是国内还没有单独从事盲人化妆或者教盲人化妆的培训机构,没办法,她就从网上买了一大堆便宜的化妆品,按照视频中英国女孩简单的教法,在自己的脸上一遍又一遍地做试验。
  年底,《有人》杂志举办年会,公司特意请了一位专业的美容化妆师帮助盲人化妆。在蔡聪的鼓励下,肖佳寸步不离地黏着那位老师,“看”她给每一个姐妹化妆,肖佳的执著和用心,终于感动了老师,破例收下了这样一位特殊的学生。之后的每个星期天,肖佳都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車去老师的工作室学习。回到家,蔡聪就成了肖佳的“私人模特”,她用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去寻找在蔡聪脸上的感觉,有时把蔡聪化成大熊猫,有时把他化成美少女,每一次蔡聪都要自拍,然后发给肖佳的老师,让她指出不好的地方,然后再接着来。
  2014年11月30日,肖佳陪同蔡聪去上海参加一加一残障发声月的闭幕式。走进会场,蔡聪握了握肖佳的手说:“别紧张啊。”随后像是很随意地又问了一句:“你今天涂睫毛膏了吗?”肖佳低声说:“涂了,还抹了口红,画了眉毛。”蔡聪转过身,靠近肖佳,说:“让我摸摸看。”其实此时的肖佳对于化妆早已经驾轻就熟,但蔡聪依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肖佳的睫毛,两个人在彼此的无法“看见”中会心一笑。
  原来,最好的爱情不过如此:在彼此的触摸中让自己浮躁的心静下来,任岁月流淌,嘴角带笑,心生温柔。
  2014年7月14日,在人们的祝福声中,肖佳成为蔡聪美丽的新娘。一年后,他们迎来了生命中最美好的爱情结晶——一个聪明健康的女儿。他们为女儿取名蔡梦熙,希望她有梦就去追。蔡聪为女儿拍的出生照上,写满了他们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婚后,他们依然住在蔡聪租来的小屋里,蔡聪笑着说,“我们奔跑的脚步怎么也赶不上北京飞涨的房价,苦了佳佳。”肖佳换上了新床单,新被罩,又添了几盆开得正旺的马蹄莲,“每天下了班,做做家务,听听花开,好美啊。”说这话时,肖佳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福。编辑/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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