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舒乙的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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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7月16日下午,我赶往北京海淀区西环路18号的中国现代文学馆,去见舒乙先生。传达室的老人听清我的来意,立即拨通了电话,报告了情况。当白发老人把电话听筒递给我后,我头次听到舒乙的声音:“实在对不起,我们正在搞 ‘三讲’学习,我只能给您5分钟的时间,行不行呢 ?”我说 :“行,只见个面就满足了!”他笑了,接着说:“那您就来我办公室先坐一会儿吧。”
  久闻其名,久读其文,久通其信,我与舒乙神交久矣,但见面,握手,交谈,这还是头一次。老实说,我早就想亲眼见到老舍之子,我忘不了他的话,“文学不等于人,要真正了解一个作家,往往在读作品之外,还要了解他的为人和生活历程。”有生以来,头次进北京,除了天安门广场、故宫、中山公园,我最想见识见识的,便是中国现代文学馆了,它有资格称为堂堂中国文坛的先锋和险峰,这里的书库、文库、档案库的确有无限风光,这里的片言只语都是珍贵的文学宝石。我教了一辈子高中语文,也是作协的一员,能放过这个赏心悦目的好机会吗?
  老舍有三子一女,舒乙是老二,1935年出生,曾留学列宁格勒林学院,是专攻木屑造酒精的化学工程师。1986年弃工从文,现任文学馆副馆长。文坛长者凡见过老舍的,众口同声都说舒乙的举止长相酷似老舍。所以,当我面对舒乙时,当他伸出右手与我紧紧握手时,我陶醉在老舍的光環之中。舒乙虽大我5岁,但身体硬朗结实,面庞酷似《老舍选集》扉页上的黑白照容貌。当时我头脑里忽然冒出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弄得我差点笑出声来。待我们在他的办公室落座后,他便转身出去忙开会去了。不久便听到他的发言,刚中有柔的声音和馆员们的说话声。他也许是考虑到我从湖南岳阳老远过来不容易,才挤出时间接待我的。他像老舍一样理解人,讲情义。
  坐在狭小的办公室里等他开完重要会议再来面谈,我却一点不急,甚至巴不得多等半个小时。您不知道,舒乙的办公室杂乱无章,满桌满床满椅都是四面八方的来书。作家们将自己新出版的书急急忙忙地寄赠文学馆,足见文学馆在文人心中地位不低。
  枯坐无聊,我于是像蚕儿见到桑叶,浏览书堆。一会儿,从床上几堆新书中,我欣喜地发现了山东文艺出版社的《老舍选集》(上下本)和上海教育出版社的《小绿棍》。匆匆看完《序》与《前言》,我便将这3本新书放在一边,以便向舒乙索赠。在杂乱无章的办公桌上的书堆前,有一些书信和一张剪报与一张稿酬单,稿酬单是《文艺报》寄舒乙的,文发头版,稿费仅15元。这时我清楚地听到从会议室传来的话语:“李凖欠了不少医药费,公家一时报销不了,多亏舒乙从家里拿来1万元去交付。”李凖不就是写了《李双双小传》《老兵新传》和《黄河东流去》的作家吗?他是河南人。老舍身前也是热肠义胆乐于助人的。稿酬与药费的对比,令人心寒。老舍与舒乙父子的助人为乐,使人感慨良多。
  讲评会结束后,舒乙返回了办公室,再次和我握手,落座。我说 :“舒老师,见到您,真使我高兴!您的身体这么健旺,没出老相 。”舒乙微笑不语,望着我点了点头。我连忙递过自己的身份证,他接去仔细看了看,豁然笑道:“朱先泽老师就是您,好啊!”“您的母亲胡老先生,还健旺吗 ?”我问道。 “还好,还好。”舒乙答道。“天太热,不宜去打搅胡老了,请代我转告您的母亲,我很想念她老人家,向她老人家问安。”接着长话短说,单刀直入,我请求舒乙把《老舍选集》和他的《小绿棍》散文选集送给我作纪念。他二话没说,就将3本新书从床上拿到了手里。于是,我赶紧补充道:“您要在每本书的扉页上写出一句别出心裁的话,好吗?”
  他凝神片刻,便在办公椅上落座,并从我手中接过钢笔,然后翻开书,埋头去题签了。一会儿,传来小车催人的笛声,是不是在唤他这位忙得不亦乐乎的副馆长呢?我来不及看他在书上写什么,急火火地用废报纸包好3本新书,便告辞了。舒乙斯文地再次和我握手,微笑,并向门边摊开左手,说了声:“请!”然后我们走到办公室的大厅门口。
  满载而归,精神愉悦地走出文学馆大门,我轻轻地翻开新书释读妙语。《小绿棍》扉页上面写着:
  先泽先生指教
  我的书很渺小,我的书很杂乱,可是,我的心是热的,我也很努力。我希望我能对别人有用处,哪怕是一点点乐趣呢。
  舒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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