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
1 她怕美术馆里那首降e大调的夜曲,会将那些消失了的,勾浮起来。 她怕想起亡夫,悲伤大于小幸福。 那年的一個下午,她恨过两个人,一个是丈夫怀里的陪酒女,一个是拿着匕首捅向丈夫的醉鬼。 她怕走在出租屋的路上,月亮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是的,它目睹一切发生的,却不指控不斥骂,和当时周围的看客一样,像哑巴。 她怕听到隔壁孩童的嬉笑、男主人的咳。 她对栅栏边的一朵黑玫瑰发呆时,自己就像被关在另一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
她怕美术馆里那首降e大调的夜曲,会将那些消失了的,勾浮起来。
她怕想起亡夫,悲伤大于小幸福。
那年的一個下午,她恨过两个人,一个是丈夫怀里的陪酒女,一个是拿着匕首捅向丈夫的醉鬼。
她怕走在出租屋的路上,月亮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是的,它目睹一切发生的,却不指控不斥骂,和当时周围的看客一样,像哑巴。
她怕听到隔壁孩童的嬉笑、男主人的咳。
她对栅栏边的一朵黑玫瑰发呆时,自己就像被关在另一个世界。她抓了那花几次,都没抓到。
2
她怕这雾,不知自己该将哪些东西保存,置放在一棵迎春树上的巢穴里。
她不知一场雾,带来了哪些坏消息。
她怕上午的喧嚣,因她在万物未醒的清晨还没有停留够。
一群疲惫的人,生硬而低腰地掠过她。因为他们很疲惫,她才后悔曾对他们误读与发火。
她怕这样的空耗,同时也崇敬空耗的伟大。譬如网格布帘,隐匿着多少旧事?譬如泥土,虽被一次次覆盖与侵占,但早晚所有的都是它的。
饥饿的蜘蛛呆在那儿,再怎样无力,也还想吐一条丝,等猎迷路的微虫。
3
她怕自己的病痛,曾与朋友说好要去爬最高的山、看最美的风景,可现在却不能够了。
因此——她不愿想起那年在村头同他私奔的男孩,不愿想起那些风雨招摇的城市,贫穷而颠沛的青春。
越来越怕镜子。一个人在镜前,除了强迫自己接受陌生与厌恶的自己,接受瘦弱下去的自己之外,恐怕别无他法了。
她怕事物如迷宫的存在与交错。就像渔夫害怕走到深海。
她怕一根钉子扎进了木头,深浅或倾斜——都说是它自己的命。
其他文献
没有一滴酒,能够尝尽你近三十年的寡欢 我从未觉得你像一只孤独的困兽。 在另一个城市的灯火下,握着旧书市场上淘来的古集子,端着别人送的酒,一滴一滴地在肚子里汇成海。 肚子里的海,是温热的,是奔腾的,更是豪迈的。而你窗外的树,沉湎于烧毁的高楼,窗内的影子,像一只失去飞行方向的蛾子,侧歪着,寻找撞击的目标。 世间的雨有那么多淅淅沥沥的惆怅。我亲爱的人啊,三万万觞从谷物里窜逃出来的酒,没有一滴,能
等一场回家的雪 长长的严冬像干燥的井绳,全扔进井里也打不上水,去年离家出走的雪,至今未归。 炊烟探身瞭望,麻雀议论墒情,老人石碾般在地头慢慢打转,月色皎洁,撒下不能花的银两。 失踪的雪,杳无音信。节省了一辈子,乡下人知道,冬天不攒点雪,春天就会干渴,土地没有奶水,喂不了日子。 老人一夜夜睡不着,想起当年盼娶媳妇,盼儿孙延续,盼秋收粮食满仓,庄稼人好像一辈子都在盼。圈里的羊也睡不着,瞪着眼望
我是冰蓝,你是深红 忘川是向下流的,携带一生的冰雪,和深夜。星星在河中浮游,磷火一般,点燃河草的寂寞。不断生长的河草,吐露纯粹的爱之焦灼。雪花的发丝,在河底,摇曳。你在哪里呀?燃烧的炭火。梅子青的瓷瓶,在你的生命之外,端坐。许我,取出你的魂魄吧。打碎我自己。你的魂魄,我的雪 现在河水黄血色,太阳融化的颜色,你的颜色,越是接近我,越纯粹。金子的边,镶于时光慢慢琢磨的肚腹,那仅存的蓝,昭示前生。我
渔 船 渔船停靠在入海口,水退出了黄昏。唱过的渔歌送走了远方。 看不到来去的人,他们通向了哪里。疑问会带着沙尘,但是你不会找到一粒尘埃的。大海洗去了万物的踪迹,好像从未有故事发生。也没有辛劳,以鱼为生的人,好像只为倾听着海风。是的啊,好像只有海鸥在扩张着一些审美,你确定那些海水和一条鱼就可以收留你的虚空。水中淹没的,用什么能够打捞,鱼和贝壳,游动的水母。如果还期待视听中的风暴,祈祷它到来的好像
一 果洛山在仙女湖里生长。经幡每飘动一次,山的白发就要多一丝。风每吹动一次,山就长高一寸。白发是山的语言,也是山的思想。它们在水里放逐,也在水里打坐。这时,太阳把自己放进了湖里,一团火被湖水点燃。太阳想把湖水融化,也想把山融化,想把山还给青山,想把山的白发吞进嘴里,可水阻止了太阳的想法。湖在原地厮守多年,熟悉雪山的秉性和品质,它排斥天外的太阳来重建一个精神上的故乡。二 我站在湖边看到,湖里的太
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宋)苏轼《赤壁赋》 一个声音说:黄冈市西赤鼻矶处,存有天地不能言的大秘密。它只在夜晚才露出面孔。 这个声音还说:所谓秘密,存乎于心,全凭天籁。 于是,我携着朋友、美酒、佳肴,来到这片奔流不息的水上。 一如孔子:当路途穷,水有答案。 它果然在。 但它为何在?它为何流?它为何让人看?它为何发出声音?当小舟荡至江流中央,在激流、漩涡而
绿洲笔记 一 在戈壁滩,我有青色河流,圈起一轮落日。 我有好空气,在白杨树梢,竖无数道孤烟。 我有白开凿渠水。我有蓝,浇透良田。 我有金色烈日引渠灌溉银色月牙泉。 二 绿洲浩荡。丝绸之路,布满丝绸的心愿。 秋日,火车穿过茫茫无际的旷野,火车在盛产时间之地,而微风窄小,吹拂一只黄狗的耳尖。 三 活着的每一年都象征汗腾格里峰,新添了一枚旧雪花。 永恒振翅欲飞的样子,洁白,晶莹,和
老井,驼背的辘轳拄着拐杖 黑幽幽的微凉。 驼背的辘轳站在一汪镜子里,拄着拐杖。 老井将大河的一角拥揽入怀,一起揽入的,还有白云、星星和月亮。它就站在星星群里,成为最大最圆的一滴。 谁也不知道老井的年龄。村里的老人们说,听老人们说…… ——只有辘轳身上暗暗缠绕着老井的年轮…… 新扎的机井水流进千家万户,也流进永远也饮不足的田野。 那是一个庄稼差不多就要枯死的季节,老井终于枯竭了。一缕香
写字是一项使命。记得童年,春天姗姗来迟,高原遂变得扑朔迷离,好像包藏天大的秘密,而且很近。秘密就在眼前,却无法说出来。 渐渐衣衫减轻,漫山遍野跑,发现小草和树也一样,在找秘密。找秘密的过程中,我成为少女,树绿了又绿,春草年年长。秘密还在原地。 有人说写作就是寻找故乡。而更多人在写作中建立故乡。我没有寻找,也不会建立,文字就是我的故乡。 童年时,每家每户的墙壁,都用旧报纸糊,旧报纸上又装饰年画
1 我曾试图描摹你的模样,在一叶舟扬帆远航的梦里。水鸟们上下翻飞,只为一片圣洁的所在。更多时候,你身着梦的彩衣,用悲悯的眼神,注视着我略显空白的过往。 可知,让我负重前行、不肯丢弃的,除了我所有的坚持与获得,还有对你从未更改的向往。2 梦里的那一抹轻柔,到底是湖蓝的蓝,还是天蓝的蓝? 在那最深的地方,是否也有暗潮在涌动? 这一顷碧波,到底蓄积了多少大地的眼泪,才在一弯新月下,变得如此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