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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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未如此
  仿佛,秋天正从万物的明亮里
  逐渐退隐,变得灰暗。
  我们落入了路的绵长之中
  随着绿色
  一同包围了这些树和叶子
  我梦想着四下无人的寂静
  那星星一般的路
  正在远方轻轻闪烁着
  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是闲聊
  任由话被说错
  让此刻充满夜晚的味道
  阳光游走,我们从风里溢了出来
  虫子用一根丝,吊着羽毛般的自己
  轻盈又自由
  我用缓慢,用迷失
  爱着错落的紫薇,如同诗句被分行
  听得见万物小小的喧闹吗
  它们都在这里
  像是祝语,没有缺席,也没有
  中途退场
  包围
  万物都在消逝中
  留下了自己的轮廓。
  苍穹不露痕迹的,抹去流云
  我知道——它在藏起
  它的秘密。
  露珠清澈无邪
  仿佛还未曾来过这个世界
  究竟是秋天带来了这一切
  还是这一切带来了秋天?
  寂静是一个美丽的盒子
  把田野装了进去。
  在这片土地前
  谁不是一个等待惊喜的孩子?
  风筝被上帝带走
  一切都太美了
  没有人问
  时间是何时离开的这里
  淡淡的影子
  当夜黑到淹没了夜色
  黑到,淹没了一盏灯的皮肤
  啜泣的声音,才会显得足够湿润
  让脸颊,安静而又深邃
  像是一片湖泊
  行至窗边,灯火
  照亮了一座城市
  和一座城市陷入黑暗的过程
  我喜歡看树枝摇晃着风
  铃铛发出叶子碰撞的响声
  仿佛我才是树干,一切绿色的
  都与我有关
  有时分不清,我是一具肉体
  还是月光里淡淡的影子
  世界是如此的令人晕眩啊
  仿佛星空正从我的眼前坠落
  作为动词的眉山
  这是一个人的暴雨不绝。
  我愿意,做一个修饰风的动词
  把山间的声响,吹的像无数面旗帜
  只在我们头上抖动
  唤鱼池水,将我的倒影镀上一层铜绿
  仿佛我变成了生锈的佛像
  已经停留在这千年之久,凝视着
  草木变成金子。爱情变成爱情
  骨头和骨头
  摩擦生火
  东坡,岷江如同血液
  流过你的身体
  我与天边暗下的云,只度一夜
  便要分离——
  但我仍想把这里的一切都寄给你。
  寄给你,山中石虎的新痕
  被大雾辜负的黄昏
  即使时间降下了它的纱帘
  你模糊成了
  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地址
  五点零五分的草原
  对草原来说
  异乡的你,就是一把雪水
  是冷的,抓不住的,融化的
  像此时此刻
  紧紧捂住山巅的晨光
  在草原上,走着走着
  我就会变成一匹马,然后变成
  一缕鬃毛,一声啼叫
  隔着无数阵风,我看见
  太阳升起
  草木弯腰
  都是如此骄傲,都是为了
  这一片土地
  草原上骑马的人
  骨头和骨头,正摩擦生火
  他从他的背影中消失
  甩在身后的蹄印,反对着
  我一个人的静谧
  致
  他让天空
  亲昵得像一只鸽子
  他让鸽子,温柔得像一根羽毛
  有他在的夜里
  繁星和繁星做的梦,月亮都捧了出来
  这样的夜里
  我想使用二十岁的羞涩
  使用波浪带走大海的勇气
  做一些让自己浪漫起来的事
  窗外,白色的花纷落
  像翅膀一样闪烁着
  我知道,那是天使在歌唱
  主啊,请你告诉我
  这世上有相逢也有分离
  然后赐予我一颗风暴也吹不灭的心
  主啊,每一次蝴蝶飞走
  世界都有新的模样
  万物皆长出了自己的影子
  只有此时的夜空没有,只有
  爱没有……
  魏欣然,1999年生于江苏睢宁,在北京长大,现求学于南京艺术学院。有诗歌发表于《扬子江诗刊》《诗歌月刊》等刊物。曾参加《星星诗嘲》“第十二届大学生诗歌夏令营”。
  诗观:诗歌的创作,一字以蔽之就是诚。诗歌永远质询着已知与未知。
其他文献
一些始终未能说出来的话,被  藏在各种设定的场景中,比如  他用“你头发长了”来表达  “我们好几年不见”。然后你牵着  你的小女儿,以表示:“我现  在过得很好。”你只点头笑笑  仿佛语言是一根漂浮的针,时软  时硬,稍不注意就会穿破既定的  默契,一些真实的想法也不能用  语言来点破,但又客观存在,比如:  “是回忆叫我们变得陌生”,但  “你陌生的眼神中又藏有一丝温暖”。  “可我该怎么去面
市二院隔离病区   一道上锁的玻璃门   隔开一对夫妻   门里是一线医生许靖   门外是他妻子   一线护士孟利   他们短暂的相聚   只在转运病人时出现   相聚就是告别   告別就是加油   我想我可以一直记住   他们身穿防护服   互相点赞的形象
深冬回乡  白雪映得枝上的柚子  更加橙黄  我知道,这些果实  是我的兄弟  父亲生前种下三株柚子  让它们相互陪伴  也让它们陪伴孤独的我  不管我离开多久走得多远  它们都代替他站在门口  默默等我  开花结果,都有深意  比如,那一个个橙黄的柚子  就是兄弟们,在大雪里挂起的灯盏  高高地照着,让我看清  所有离家与回家的路  都是柚子树的根须  今夜的雪,依然还在你固执的心底  三十年后
众所周知,昌耀是中国当代诗坛上一位杰出的诗人,1980年代是他创作的黄金时代。《诗歌报》创办于1984年,在1980年代中后期也曾辉煌一时,成为当时最受青年诗人喜爱的富有探索性的诗歌报纸。在杰出诗人昌耀和卓越的《诗歌报》之间,也曾发生过一些交集,而这些交集无疑是当代诗歌史的重要史料。值此昌耀逝世二十周年之际,笔者梳理旧报,并采访《诗歌报》前主编蒋维扬老师,初步理清昌耀与《诗歌报》之间的关系,以供当
他坐在车中,停在路边  想着把疑虑从身体中抽走  如蜘蛛吐出的丝  钻出窗外  擦肩而过的那辆车,拽住另一头  拉走,拉远  他的身体被掏空  一个软趴趴的皮囊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闪念  中午的鸟鸣已与早晨的鸟鸣有所不同  是慣性的叫,还是坚持  反正我始终在听  我的睡眠不再重要  就像生命随时终结  就像悲观随时降临  如果可以,就跟随它们走去  遭遇天黑,以及月光中的魂灵
0.诗是从观看到达凝视。好诗中往往都包含一种长久的凝视。观看中并没有与这个世界本质意义的相遇。只有凝视在将自己交出,又从对象物的掘取中完成了这种相遇。凝视,须将分散甚至是涣散状态的身心功能聚拢于一点,与其说是一种方法,不如说是一种能力。凝视是艰难的,也是神秘的。观看是散文的,凝视才是诗的。那些声称读不懂当代诗的人或许应该明白,至少有过一次凝视体验的人,才有可能是诗的读者。  1.诗是以言知默,以言
有身披星月的人,疾驰而来   踏碎我心中江河   多年后,任凭我怎样打捞   草原上再无风声鹤唳的踪影   只是,只是马蹄下的野菊和苇草   在每一个深秋,一茬茬沿着铁轨   蜿蜒盛开   就像命运的轮回。记忆   只忠实于感受,从不听从安排   错乱   夜凉,如十月屋檐的雨滴   青蛙在一声声数着黎明   我拨弄手表的指针   一下,两下,三下   在四月的黄昏停留   积聚了一整个春天的雨 
诗歌越来越多地靠近我们的生活,从不同渠道,以各种形式和姿态。  每一首小诗的降临,对于我们,都仿佛在不经意间,如果说我曾为它做过什么准备,那就是我无法躲避的生活所带给我这一切,让我经历,并沉淀于我的生命中。这些经历让我欢喜,痛楚,反省,觉悟,并迫使我适时将它们记录下来。也因为这种方式的情绪释放,让我一经使用便爱不释手,让我通过诗歌不经意间找到了灵魂的安放之所。  我无法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写诗,为什么
蚯蚓  在七月,当蚂蚁围上蚯蚓的尸体,  我用坚韧的鱼线把斧头,  吊在床头。  “命运就是概率。”  窗外的金丝桃从全盛到衰败,  在不均匀的日光里,仅存的花丝摇晃。  它们是时间上的异乡人。  它们日日夜夜在钉子上行走,  于我——  當丝线发出橡胶虫子关节的声音,  斧柄上长出青苔  变成一具锈迹斑斑的尸体  我在它下方抱着膝盖  然后想到了一条蚯蚓的死亡  它被蚂蚁爬满全身,彻彻底底死了 
幻想螺丝的回答之说  目测过羽毛的尊严,和统计学的歌喉  有人给自己回了两行信,字弯如钢  理性的算盘珠子,在湖底滚落  你可以称之,球状的哨兵正在痉挛  在黑豹的秘密学领域,风翻动水窖的衣领  我在里面看见,雪山轻轻奔跑  像拄着麻雀的翅膀。趁天黑以前  在你红色的圣城饲养一群白鸽  它们是卸下来的佛骨,被子弹打进胸膛  今夜,我是失控的风筝,在错误面前  把自己雇佣给公鸡。头悬梨花  在灵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