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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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吃桃子的时节,水果摊上,继樱桃、草莓之后,桃子逐渐成为了主角。身边的亲朋好友,几乎没有人不喜欢桃子,为了游说从不沾桃子的我也去享受他们心中的美食,他们总是格外用心地诉说着桃子的美味。孝感血桃,个大肉红味甘甜;蟠桃,鲜香细腻入口即化;油桃,跨世纪的中国果品,风味独特……无奈,我总是不为所动,因为,我曾经拥有过会长出全世界最美味果实的桃树,那里留下了我的酸甜苦辣,其他的,再也无法走进我的生活。
  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树皮斑驳,树影婆娑,躯干上一团团灰黑的桃油,仿佛都在告诉我们,他是个年纪很大的老爷爷了。他的子子孙孙也在我的叔伯姑姨家扎根,长成了参天大树。老树长得很挺拔,主干很长,树干分叉的地方远远地高过了屋顶。奶奶常常很高兴地说,如果树太矮就分叉,枝丫就会斜插在屋顶上,掀翻瓦片,还好,老树有灵性,用不着我们忍痛截枝了。
  老树不仅有灵性,每年,老树总是会给我们全家族人带来许多欢乐。四月份,粉红偏白的桃花映衬着温暖的阳光,总能引起我们这群小屁孩的美好想象。物质缺乏的年代,这些花儿孕育着我们翘首以盼的希望。七、八月份,其他桃树上的果子都陆陆续续填了伙伴们的肚皮,可我们的老树,依然慢悠悠地晃荡着它的青果。终于等到了九月份,没有辜负我们心头满满的期待,老树蓄足劲儿,弯弯的枝头挂满了拳头大的桃子。老树的果实与众不同,个特别大,青白色的果皮泛点儿黄,不像其他桃子,身上红彤彤的特别诱人,老树是含蓄的,只有特别了解它习性的我们本家人才知道,越泛黄的果子越好吃,皮一剥就掉了,绵乎乎的果肉,我那牙掉得快差不多的奶奶也能美美地享用。吃遍邻居和亲戚家的桃果,大多单调地甜,甚至甜得腻味,远远比不上我们老树,绵绵的甜里透着点酸,越吃越停不了。
  永远记得全家老老少少一起出动,摘桃子,抢桃子的美好时光。堂兄爬上树,索性躺在枝丫上不下来,吃了个够,馋坏了树下的我们几个;爸爸拿个竹竿打下一地桃子,好多熟透的被砸了个稀巴烂,妈妈心疼得不行,兜着个大布袋子追着赶,慢点慢点;院角落那好大个黄桃没人抢,奶奶颠着小脚,越来越接近,突然,好几双小手从奶奶身后伸了过来,桃子被压扁了,奶奶骂咧咧地笑了,我们也笑了……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关也关不住!
  后来,老树静悄悄地走了,奶奶也走了,童年也走了,渐渐地,老树的子子孙孙也都走了,曾经疯狂地寻找老树的味道,无奈,总以失望告终。那种味道,留在了记忆里,我也变成了一个不喜欢桃子的人。快十年了,固执的我,总保存着那份回忆,再也没碰过桃子。
  今天,碰到挑着竹篮卖蟠桃的,这是第一次碰到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桃子,扁圆的果实,施以红色粉黛,缔结处向内凹进,像小宝宝的肚脐眼。忍不住拿了一个,嗅嗅,一种很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在男朋友的怂恿下,买了点。忐忑不安,心情复杂地撕开桃皮,我抿了口,确实和朋友们说的一样美味,入口即化,比起老树上结的桃果,并不逊色。
  心结打开,你会发现,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更美好,何必苦苦执著于过往,漠视身边更多的快乐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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