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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头朝下向楼下飘去的时候，要命的头疼居然消失了。“无论是什么残局，你都赢不了我。”他想。
■你会好起来
杨晨又被该死的偏头疼折磨得一夜没睡，像这样的失眠多久了？六个月了吧。他轻轻地从赵晓月的床上起来，替她盖了盖被子，看着梦中熟睡的她，想起六个小时之前的缠绵，微微地笑了一下。
清晨五点的公园很多人在晨练，杨晨叼着一根烟，揉着左边的太阳穴，慢慢地走着，和这个健康清新的早晨格格不入。头还是在疼，可是思维越来越清晰，根本不像一夜未眠后的混沌。他皱着眉头，忍受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看到石桌上摆着一副象棋，一个满脸胡子扎着马尾的中年男子孤独地坐在那里，他对面的座位空着，座位后面站着几个老人，看着棋盘上的残局若有所思。杨晨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座位上，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一百块一局。”杨晨看了看，然后拿起棋子落在了楚河汉界的那一边。三分钟之后，他输了，他的头又开始涨裂似的疼起来，他皱着眉头，微微笑了笑，掏出钱放在棋盘上，起身走了。手机响了，是赵晓月，“亲爱的，散步完快回来，我给你做了早餐，吃完我带你去周医生那儿做头部CT。”杨晨答应了一声，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往回走，一路都在想刚才的那副残局。
杨晨躺在CT机的床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他抬了一下头，看到对面玻璃后面的赵晓月和周医生看着他，周医生对着麦克风说：“小杨，你躺好，很快就好。”杨晨重新平躺着，小床慢慢地移动，把他送进了CT机，他闭上了眼睛，左边太阳穴下面又开始胀痛，他条件反射一样地皱了皱眉头，“这该死的疼痛有没有停止的时候？”他咒骂了一句。
杨晨和赵晓月坐在脑外科周医生的办公室里，周医生说：“小杨，从CT结果来看，并没有异常，我还是认为你是精神紧张造成的长期偏头疼，你要坚持去赵医生的心理诊所做心理治疗。”杨晨说：“我在她哪儿已经半年了，可丝毫不见效果。”赵晓月微笑着对杨晨说：“别急，你会好起来的。”
■我到底怎么了
赵晓月去上班了，杨晨自己坐在沙发里，一边皱眉揉着疼痛无比的太阳穴，一边捧着刚买来的《适情雅趣》翻看着，书里讲解了古往今来上百盘残局的奥秘。杨晨重重地吸烟，试图压制住强烈的头痛，疼痛折磨得他狂躁不堪、无比亢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像复印机一样把刚看过的复杂局谱完整地刻在了脑子里，他迅速地翻完了整本书，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飞快地将书上的所有内容过了一遍，几乎是同时，他立刻找到了对付那天早上的那盘残局的方法。屋子里安静极了，杨晨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他走到书柜前面，随手找出比较厚的一本，哗哗地翻完，竟然瞬间就完全记得了书里的内容。我这是怎么了？
傍晚，赵晓月回到家，做了几个菜，杨晨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又头疼了吗？”赵晓月关切地问，杨晨皱着眉，“嗯，这几天疼的严重了，而且我觉得，我有点不对劲。”赵晓月起身走到杨晨旁边，将他搂在怀里，杨晨回应着她，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头靠在她的胸前，感受着她的柔软，杨晨将脸埋在她的胸前，晓月用的“薄雾”香水一丝丝将他包围，撩起了他的欲望。晓月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肩膀，嘴唇带着湿润的呼吸覆盖上了他的唇，杨晨双手抚摸着她的背，用灵巧的舌回应她。“薄雾”的味道随着二人的欲望升温而浓烈了起来，杨晨忽然听到晓月轻声地说，“抱起我，把我放在餐桌上，激烈地要我。”他们的唇还纠缠在一起，晓月闭着眼并没有说话。杨晨有些疑惑，还是将她抱起，放在餐桌上，霸道而蛮横地进入了她，疯狂地动作着，晓月发出了满足的叹息，杨晨看着轻咬自己嘴唇的晓月，忽然又听到她的声音，“再快点，宝贝，我就要来了……”杨晨迷惑了，晓月明明没有张嘴。他加快了动作，在晓月越来越绷紧的时刻，他们同时彻底地释放了……
晓月轻轻地抚摸着杨晨的胸膛，“亲爱的，真好，你好像……早知道我想要什么……”杨晨皱着眉，“我觉得我有点不对劲。”晓月说，“是疼得更严重了吗？”杨晨坐起来，摆脱了她的抚摸，“除了头疼，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不对劲。”他起身，走到书柜前面，“晓月，你随便找一本书，随便找。”晓月迷惑地问，“干什么？”“没事，你随便挑出一本书。”晓月迟疑着说，“第三排，左边第八本。”杨晨把那本书抽出来，飞快地从头翻到尾，然后丢给晓月，“你随便问我里面的内容吧。”晓月惊讶着，随便翻到一页，“茉莉花是在香水业中地位仅次于玫瑰的重要植物，在现代香水中占了……”杨晨看着晓月，接着说，“在现代香水中占了80％的比例。它也有不同的品种，西班牙茉莉也叫皇家茉莉，是16世纪以来欧洲最常用的品种。一英亩土地的茉莉可以产出500磅的茉莉花，但是绝对产量还是很低的，所以茉莉也是最昂贵的香水原料之一。茉莉花有着馥郁的芳香，几乎包含于所有的高级香水中。”晓月看了看书，一个字都不差，惊呆地望着杨晨。他无奈地看着晓月，“亲爱的，我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的对话
又是一夜无眠，清晨，杨晨面色苍白，叼着烟，那个扎着马尾巴的中年男子还坐在石桌旁边。这个早晨，公园没什么人，只有石桌旁边依旧围观着几个老人。杨晨坐在他对面，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旁边，中年男子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说，“又来了？”杨晨用鼻子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那好，开始吧。”两分钟以后，杨晨赢了，赢得干净利落，后面观战的几个老人啧啧称奇。中年男子死死地盯着杨晨，半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已经有三年，没人赢过这盘残局了。”他从口袋里慢慢掏出一百块钱，丢给杨晨，把棋子收进布袋子，起身，慢慢地走了。围观的老人们散去，杨晨依旧坐在凳子上，缓缓地抽烟，一边默默地忍受着强烈的头痛。
回到赵晓月的家里，杨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吃了两片镇痛药。赵晓月已经出门了，他忽然有些想她，的确，自从他们从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进展到现在，他发现他根本不是一个好的情人，对晓月的关心和爱远远不够，他越来越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性感漂亮而且温柔可人的女医生了。他拿起电话，在准备拨号的一刹那，尖利呼啸的耳鸣排山倒海地袭来，他下意识紧紧地闭了眼，电话也掉在了地上，随着强烈的耳鸣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头痛，他双手抱紧自己的头，摔倒在地板上，这疼痛让他无法呼吸，脸涨得通红，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冲破了头骨，像激流一样向外喷溅着，他张开嘴大口地呼吸，想喊，但是发不出声音，可耳边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赵晓月和一个男人在电话中的对话。
“他的CT片子你看了之后有什么发现？” 赵晓月压低的声音。
“我做了二十五年的脑外科大夫，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病症……他最近还头疼得厉害？”男人的声音很急促。
“是，而且他现在非常奇怪，可以随便地翻完一本书，然后就全记住了。”
“简直太神奇了！”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兴奋。“你继续陪着他，观察他，照顾好他的起居，别让他怀疑。”
“我知道，先不说了，他快回来了。”电话挂断，嘟嘟的忙音渐渐消失……
杨晨从地板上爬起来，耳边的声音消失了，头疼也随着消失。他看着地上的话机，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拿起话机，按了一下重播键，电话显示屏上的一串手机号码，他仿佛很熟悉……
■他是怎么知道的
杨晨出门，搭了一辆的士，来到赵晓月的心理诊所。接待护士说赵医生出去了，杨晨走进她的办公室等她。赵晓月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边放着一张躺椅，杨晨和她第一次激情就是在这张椅子上，躺椅对面是办公桌，杨晨想起那次赵晓月穿着白色丝质衬衣，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左腿架在右腿上，显得小腿修长而性感，他也说不清到底赵晓月哪里吸引他，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用目光赤裸裸表现了自己的欲望，而且这目光得到的反馈则是赵晓月如水荡漾的眼波。为什么互相吸引了就一定需要一个理由呢？成年男女你情我爱或许就应该这么自然一些吧。杨晨吻上赵晓月嘴唇的时候这样想着。
赵晓月去哪儿了？杨晨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三点半。他点燃一根烟，坐在躺椅上。刚刚坐稳，那强烈的耳鸣再次轰然而至，头疼伴随着强烈的眩晕让他无法安坐，他痛苦地抱着头，倒在躺椅上，半闭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一副景象：一个男人躺在躺椅上，赵晓月的衬衫褪在腰间，火红的胸罩吊带松松地耷在她圆润的胳膊上，灰色的A字裙堆在地上，她跨坐在男人的上面，一上一下地动着，头向后仰着，长发垂散，杨晨看不到男人的脸，只看到那两条松弛无毛的腿配合着赵晓月的动作而来回地晃着。赵晓月的声音越发地急促：“周……我要来了……噢……亲爱的周……”随后她挺直的后背松弛了下来，趴在了男人身上，停止了动作。杨晨越过赵晓月看到了一个男人半秃的头顶，头顶上方，墙上的时钟指针，停在了上午十点二十的位置。杨晨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赵晓月。白色丝质的衬衣，灰色的A字裙，目光里充满了关切，见到他醒来，她递过来一杯水和两片镇痛片，杨晨接过来把药吃了下去。“你去哪儿了？”赵晓月看了看窗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周医生上午来了，跟我讨论了一下你的病情，然后我们出去吃了午饭。”杨晨把杯子还给她，“你今天是不是穿了红色的内衣？”赵晓月一颤，“你怎么知道的？”杨晨冷笑，“亲爱的周，你的亲爱的还真不少啊！”赵晓月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我没资格约束你，赵医生，我想我在你这里的治疗，就到此为止吧。”说完杨晨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赵晓月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掏出了手机。“是我，他知道今天上午你过来了，也知道了我们的事……”
“他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杀的
杨晨回到赵晓月的家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他看着屋里的一切，那床，曾经和她有过多少次的销魂；那餐桌，曾经一起共进过多少次的晚餐；那淋浴房，曾经多少次他们互相擦涂着沐浴液；那阳台，曾经多少次他从后面抱着她，一起欣赏着落日……他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连忙摇了摇头，打开衣柜，一件件地翻出自己的衣服，丢在箱子里。在衣柜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黑翻毛软牛皮的口袋，他打开，里面是一个大笔记本，前面详细记载着赵晓月对他的心理状况分析，在标明去做CT那天日期的那页，写着她和周医生的计划：
CT片表明该病人症状极其罕见，前额叶左下方怀疑有肿瘤压迫，导致该患者大脑皮层未开发区域神经活动频繁，促使病人长期失眠、头痛、耳鸣、眩晕，如果能找到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源，则可以使人类目前大脑开发只有3%-5%直接达到50%-80%，甚至更多，如果研究成功将是医学史上的奇迹！绝对可以获得诺贝尔奖！周需要他，需要看到他脑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没死，就没办法解剖，周很痛苦，我知道我必须帮他，没有他当年对我的帮助，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我给杨吃的，是加剧神经亢奋的药，我就是要加速他的头疼，加速他脑袋里那个肿瘤的成长速度，他越快地死，周就会越快地成功，我也可以越快地取代他那个又肥又没品的老婆！我没什么对不起杨的，他本身就是医学的奇迹，他有义务把他自己奉献给周，奉献给整个人类……
这时，门锁响动，赵晓月回家了，杨晨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撕裂般的耳鸣再次响起，可是，头却一点都不疼，紧接着，眼前一黑，他觉得眼前渐渐地模糊，脚下似乎也站不稳了……
一阵风吹了过来，杨晨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外面夜色降临，晚风徐徐地吹进来，窗帘随着风乱摆，他慌乱地环顾四周，一片狼藉，仿佛有人刚在这里打了一架，杯子的碎片遍地，茶几也翻倒在了一边，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尖叫，他冲到阳台向下看去，赵晓月的身体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以她的身体为中心，血放射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她的头扁扁的，像是一只被扎破了的气球，而一只眼睛则奇怪地向上翻着，刚好盯着杨晨看下去的目光。楼下尖叫的女人向上指着他，撕声裂肺地喊：“就是他！我看着他把这个女人推下来的！就是他！”人越围越多，警笛声也渐渐从远处传来。杨晨怎么也无法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木然地看着楼下的赵晓月的那只眼睛，仿佛从那只眼睛里读到了什么。他看着，笑了，他想起赵晓月那个本子里，他成了医学的奇迹，他的脑袋里藏着让所有人都能成为爱因斯坦的秘密，可是他自己，又有谁真的爱过，又有谁，真的想到过他的感受呢？
人群里，杨晨发现了那个扎马尾巴的中年人，手里提着装了象棋棋子的布袋子，在向他招手，仿佛是在对他说，来，我们再下一盘，我又有了新的残局。杨晨冲他点了点头，翻过了栏杆，在头朝下摔落的时候，他想：你赢不了我。
编辑：六丑E－mail：[email protected]
■你会好起来
杨晨又被该死的偏头疼折磨得一夜没睡，像这样的失眠多久了？六个月了吧。他轻轻地从赵晓月的床上起来，替她盖了盖被子，看着梦中熟睡的她，想起六个小时之前的缠绵，微微地笑了一下。
清晨五点的公园很多人在晨练，杨晨叼着一根烟，揉着左边的太阳穴，慢慢地走着，和这个健康清新的早晨格格不入。头还是在疼，可是思维越来越清晰，根本不像一夜未眠后的混沌。他皱着眉头，忍受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看到石桌上摆着一副象棋，一个满脸胡子扎着马尾的中年男子孤独地坐在那里，他对面的座位空着，座位后面站着几个老人，看着棋盘上的残局若有所思。杨晨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座位上，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一百块一局。”杨晨看了看，然后拿起棋子落在了楚河汉界的那一边。三分钟之后，他输了，他的头又开始涨裂似的疼起来，他皱着眉头，微微笑了笑，掏出钱放在棋盘上，起身走了。手机响了，是赵晓月，“亲爱的，散步完快回来，我给你做了早餐，吃完我带你去周医生那儿做头部CT。”杨晨答应了一声，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往回走，一路都在想刚才的那副残局。
杨晨躺在CT机的床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他抬了一下头，看到对面玻璃后面的赵晓月和周医生看着他，周医生对着麦克风说：“小杨，你躺好，很快就好。”杨晨重新平躺着，小床慢慢地移动，把他送进了CT机，他闭上了眼睛，左边太阳穴下面又开始胀痛，他条件反射一样地皱了皱眉头，“这该死的疼痛有没有停止的时候？”他咒骂了一句。
杨晨和赵晓月坐在脑外科周医生的办公室里，周医生说：“小杨，从CT结果来看，并没有异常，我还是认为你是精神紧张造成的长期偏头疼，你要坚持去赵医生的心理诊所做心理治疗。”杨晨说：“我在她哪儿已经半年了，可丝毫不见效果。”赵晓月微笑着对杨晨说：“别急，你会好起来的。”
■我到底怎么了
赵晓月去上班了，杨晨自己坐在沙发里，一边皱眉揉着疼痛无比的太阳穴，一边捧着刚买来的《适情雅趣》翻看着，书里讲解了古往今来上百盘残局的奥秘。杨晨重重地吸烟，试图压制住强烈的头痛，疼痛折磨得他狂躁不堪、无比亢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像复印机一样把刚看过的复杂局谱完整地刻在了脑子里，他迅速地翻完了整本书，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飞快地将书上的所有内容过了一遍，几乎是同时，他立刻找到了对付那天早上的那盘残局的方法。屋子里安静极了，杨晨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他走到书柜前面，随手找出比较厚的一本，哗哗地翻完，竟然瞬间就完全记得了书里的内容。我这是怎么了？
傍晚，赵晓月回到家，做了几个菜，杨晨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又头疼了吗？”赵晓月关切地问，杨晨皱着眉，“嗯，这几天疼的严重了，而且我觉得，我有点不对劲。”赵晓月起身走到杨晨旁边，将他搂在怀里，杨晨回应着她，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头靠在她的胸前，感受着她的柔软，杨晨将脸埋在她的胸前，晓月用的“薄雾”香水一丝丝将他包围，撩起了他的欲望。晓月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肩膀，嘴唇带着湿润的呼吸覆盖上了他的唇，杨晨双手抚摸着她的背，用灵巧的舌回应她。“薄雾”的味道随着二人的欲望升温而浓烈了起来，杨晨忽然听到晓月轻声地说，“抱起我，把我放在餐桌上，激烈地要我。”他们的唇还纠缠在一起，晓月闭着眼并没有说话。杨晨有些疑惑，还是将她抱起，放在餐桌上，霸道而蛮横地进入了她，疯狂地动作着，晓月发出了满足的叹息，杨晨看着轻咬自己嘴唇的晓月，忽然又听到她的声音，“再快点，宝贝，我就要来了……”杨晨迷惑了，晓月明明没有张嘴。他加快了动作，在晓月越来越绷紧的时刻，他们同时彻底地释放了……
晓月轻轻地抚摸着杨晨的胸膛，“亲爱的，真好，你好像……早知道我想要什么……”杨晨皱着眉，“我觉得我有点不对劲。”晓月说，“是疼得更严重了吗？”杨晨坐起来，摆脱了她的抚摸，“除了头疼，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不对劲。”他起身，走到书柜前面，“晓月，你随便找一本书，随便找。”晓月迷惑地问，“干什么？”“没事，你随便挑出一本书。”晓月迟疑着说，“第三排，左边第八本。”杨晨把那本书抽出来，飞快地从头翻到尾，然后丢给晓月，“你随便问我里面的内容吧。”晓月惊讶着，随便翻到一页，“茉莉花是在香水业中地位仅次于玫瑰的重要植物，在现代香水中占了……”杨晨看着晓月，接着说，“在现代香水中占了80％的比例。它也有不同的品种，西班牙茉莉也叫皇家茉莉，是16世纪以来欧洲最常用的品种。一英亩土地的茉莉可以产出500磅的茉莉花，但是绝对产量还是很低的，所以茉莉也是最昂贵的香水原料之一。茉莉花有着馥郁的芳香，几乎包含于所有的高级香水中。”晓月看了看书，一个字都不差，惊呆地望着杨晨。他无奈地看着晓月，“亲爱的，我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的对话
又是一夜无眠，清晨，杨晨面色苍白，叼着烟，那个扎着马尾巴的中年男子还坐在石桌旁边。这个早晨，公园没什么人，只有石桌旁边依旧围观着几个老人。杨晨坐在他对面，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旁边，中年男子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说，“又来了？”杨晨用鼻子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那好，开始吧。”两分钟以后，杨晨赢了，赢得干净利落，后面观战的几个老人啧啧称奇。中年男子死死地盯着杨晨，半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已经有三年，没人赢过这盘残局了。”他从口袋里慢慢掏出一百块钱，丢给杨晨，把棋子收进布袋子，起身，慢慢地走了。围观的老人们散去，杨晨依旧坐在凳子上，缓缓地抽烟，一边默默地忍受着强烈的头痛。
回到赵晓月的家里，杨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吃了两片镇痛药。赵晓月已经出门了，他忽然有些想她，的确，自从他们从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进展到现在，他发现他根本不是一个好的情人，对晓月的关心和爱远远不够，他越来越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性感漂亮而且温柔可人的女医生了。他拿起电话，在准备拨号的一刹那，尖利呼啸的耳鸣排山倒海地袭来，他下意识紧紧地闭了眼，电话也掉在了地上，随着强烈的耳鸣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头痛，他双手抱紧自己的头，摔倒在地板上，这疼痛让他无法呼吸，脸涨得通红，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冲破了头骨，像激流一样向外喷溅着，他张开嘴大口地呼吸，想喊，但是发不出声音，可耳边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赵晓月和一个男人在电话中的对话。
“他的CT片子你看了之后有什么发现？” 赵晓月压低的声音。
“我做了二十五年的脑外科大夫，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病症……他最近还头疼得厉害？”男人的声音很急促。
“是，而且他现在非常奇怪，可以随便地翻完一本书，然后就全记住了。”
“简直太神奇了！”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兴奋。“你继续陪着他，观察他，照顾好他的起居，别让他怀疑。”
“我知道，先不说了，他快回来了。”电话挂断，嘟嘟的忙音渐渐消失……
杨晨从地板上爬起来，耳边的声音消失了，头疼也随着消失。他看着地上的话机，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拿起话机，按了一下重播键，电话显示屏上的一串手机号码，他仿佛很熟悉……
■他是怎么知道的
杨晨出门，搭了一辆的士，来到赵晓月的心理诊所。接待护士说赵医生出去了，杨晨走进她的办公室等她。赵晓月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边放着一张躺椅，杨晨和她第一次激情就是在这张椅子上，躺椅对面是办公桌，杨晨想起那次赵晓月穿着白色丝质衬衣，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左腿架在右腿上，显得小腿修长而性感，他也说不清到底赵晓月哪里吸引他，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用目光赤裸裸表现了自己的欲望，而且这目光得到的反馈则是赵晓月如水荡漾的眼波。为什么互相吸引了就一定需要一个理由呢？成年男女你情我爱或许就应该这么自然一些吧。杨晨吻上赵晓月嘴唇的时候这样想着。
赵晓月去哪儿了？杨晨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三点半。他点燃一根烟，坐在躺椅上。刚刚坐稳，那强烈的耳鸣再次轰然而至，头疼伴随着强烈的眩晕让他无法安坐，他痛苦地抱着头，倒在躺椅上，半闭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一副景象：一个男人躺在躺椅上，赵晓月的衬衫褪在腰间，火红的胸罩吊带松松地耷在她圆润的胳膊上，灰色的A字裙堆在地上，她跨坐在男人的上面，一上一下地动着，头向后仰着，长发垂散，杨晨看不到男人的脸，只看到那两条松弛无毛的腿配合着赵晓月的动作而来回地晃着。赵晓月的声音越发地急促：“周……我要来了……噢……亲爱的周……”随后她挺直的后背松弛了下来，趴在了男人身上，停止了动作。杨晨越过赵晓月看到了一个男人半秃的头顶，头顶上方，墙上的时钟指针，停在了上午十点二十的位置。杨晨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赵晓月。白色丝质的衬衣，灰色的A字裙，目光里充满了关切，见到他醒来，她递过来一杯水和两片镇痛片，杨晨接过来把药吃了下去。“你去哪儿了？”赵晓月看了看窗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周医生上午来了，跟我讨论了一下你的病情，然后我们出去吃了午饭。”杨晨把杯子还给她，“你今天是不是穿了红色的内衣？”赵晓月一颤，“你怎么知道的？”杨晨冷笑，“亲爱的周，你的亲爱的还真不少啊！”赵晓月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我没资格约束你，赵医生，我想我在你这里的治疗，就到此为止吧。”说完杨晨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赵晓月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掏出了手机。“是我，他知道今天上午你过来了，也知道了我们的事……”
“他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杀的
杨晨回到赵晓月的家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他看着屋里的一切，那床，曾经和她有过多少次的销魂；那餐桌，曾经一起共进过多少次的晚餐；那淋浴房，曾经多少次他们互相擦涂着沐浴液；那阳台，曾经多少次他从后面抱着她，一起欣赏着落日……他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连忙摇了摇头，打开衣柜，一件件地翻出自己的衣服，丢在箱子里。在衣柜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黑翻毛软牛皮的口袋，他打开，里面是一个大笔记本，前面详细记载着赵晓月对他的心理状况分析，在标明去做CT那天日期的那页，写着她和周医生的计划：
CT片表明该病人症状极其罕见，前额叶左下方怀疑有肿瘤压迫，导致该患者大脑皮层未开发区域神经活动频繁，促使病人长期失眠、头痛、耳鸣、眩晕，如果能找到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源，则可以使人类目前大脑开发只有3%-5%直接达到50%-80%，甚至更多，如果研究成功将是医学史上的奇迹！绝对可以获得诺贝尔奖！周需要他，需要看到他脑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没死，就没办法解剖，周很痛苦，我知道我必须帮他，没有他当年对我的帮助，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我给杨吃的，是加剧神经亢奋的药，我就是要加速他的头疼，加速他脑袋里那个肿瘤的成长速度，他越快地死，周就会越快地成功，我也可以越快地取代他那个又肥又没品的老婆！我没什么对不起杨的，他本身就是医学的奇迹，他有义务把他自己奉献给周，奉献给整个人类……
这时，门锁响动，赵晓月回家了，杨晨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撕裂般的耳鸣再次响起，可是，头却一点都不疼，紧接着，眼前一黑，他觉得眼前渐渐地模糊，脚下似乎也站不稳了……
一阵风吹了过来，杨晨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外面夜色降临，晚风徐徐地吹进来，窗帘随着风乱摆，他慌乱地环顾四周，一片狼藉，仿佛有人刚在这里打了一架，杯子的碎片遍地，茶几也翻倒在了一边，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尖叫，他冲到阳台向下看去，赵晓月的身体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以她的身体为中心，血放射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她的头扁扁的，像是一只被扎破了的气球，而一只眼睛则奇怪地向上翻着，刚好盯着杨晨看下去的目光。楼下尖叫的女人向上指着他，撕声裂肺地喊：“就是他！我看着他把这个女人推下来的！就是他！”人越围越多，警笛声也渐渐从远处传来。杨晨怎么也无法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木然地看着楼下的赵晓月的那只眼睛，仿佛从那只眼睛里读到了什么。他看着，笑了，他想起赵晓月那个本子里，他成了医学的奇迹，他的脑袋里藏着让所有人都能成为爱因斯坦的秘密，可是他自己，又有谁真的爱过，又有谁，真的想到过他的感受呢？
人群里，杨晨发现了那个扎马尾巴的中年人，手里提着装了象棋棋子的布袋子，在向他招手，仿佛是在对他说，来，我们再下一盘，我又有了新的残局。杨晨冲他点了点头，翻过了栏杆，在头朝下摔落的时候，他想：你赢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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