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30年的时光,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惊鸿一瞥;可对于芸芸众生来说,30年的时间大约占据了生命的三分之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轨迹,也有不同的生命感受。外交官陈文照常驻国外30年,先后在萨摩亚、澳大利亚、加拿大和新西兰、库克群岛工作。用自己生命的三分之一去体验异邦风情,见证外交风云变幻,比对一般人,陈文照的人生画面更宽,色彩也更丰富……
民间友谊格外动人心弦
踏入外交领域后的30年间,陈文照从普通工作人员步步走来,直至驻外大使。一步一个脚印,一路上既经历了风雨,也欣赏到风光。在陈文照的讲述中,不禁让人体会到,外交并不仅在高层;平凡百姓,同样能成为外交主角,只要用心交流,就能架起友谊桥梁。
陈文照在西萨摩亚工作时,每到星期天,当地的孩童都会手提一个椰子叶编的篓子,给他送来几斤活蹦乱跳的大虾。每当这个时候,陈文照便会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捉虾的情景。“撕下几根棕榈丝,弯成一个活络圆圈,结在筷子上。中午时分,大人都在家休息,我们一帮孩子跑到池塘边的柳荫下面捉虾子。”陈文照的描述非常生动,“先把棕榈圈悄悄伸进水里,套入虾腿,突然一提,大虾就被逮住了。”当他向西萨摩亚孩子问起他们捉虾的方法时,那些孩子都不回答,只报以纯真的笑声。
1975年,陈文照作为译员出席中国工艺美术展览赴澳大利亚巡回展出活动。那次展览共展出500余种珍贵工艺品,每天吸引大量观众前来参观。当时参观这个展览的澳大利亚朋友曾将这个展览喻为一坛鲜花。陈文照笑了笑,说:“鲜花固然绚丽,但是,格外动人心弦的却是弥漫在这工艺美术展览花坛中的中澳人民之间的友好情谊。”
在那期间,陈文照作为译员为来参观的观众讲解展览,让他感动的是有许多观众并不是艺术工作者,甚至不是工艺品爱好者,他们争相前来参观展览的目的不是为了凑热闹,也不是为了赶时髦,而是通过展览想更多了解中国。“有一个年轻的蓝领工人,名叫亚伦·邓尼尔,他曾随澳中友协组织的旅行团访问过中国,但因为时间短,对中国的印象还不深刻。于是,他利用工间喝茶休息的时间,小跑步赶来参观。他先后来了3次,每次都是站在壁毯《长城》前,看了又看,真是流连忘返。”
让陈文照更难忘的是,他下榻的旅馆的一位名叫玛丽的接待员。每次出去布展,陈文照所住房间的钥匙都放在旅馆接待室,回旅馆时,他说取房间钥匙,玛丽总是微笑着把钥匙递给陈文照。有一次,玛丽主动问陈文照:“你是从中国北京来的。”陈文照点头称是。得知陈文照是中国工艺美展的工作人员后,玛丽显得很惊喜。陈文照问她是不是想去参观展览,她说是,又问陈文照可不可以给她讲解,陈文照表示当然可以。第2天上午,玛丽果然来了,她连连惊叹中国工艺品的精美绝伦。休息时,陈文照请玛丽喝咖啡,玛丽坦言,以前她对中国很不了解,中国在她的印象中是被歪曲的。当陈文照回到旅馆时,玛丽将一个刻有澳大利亚地图和袋鼠的开瓶起子送给陈文照,她幽默地说:“有了这枚起子,你可以打开更多的闭塞的瓶子。”

“勉强可以走几步”的使节涉笔成趣
一般人眼里,外交官经常出席外交场合的酒会、舞会等活动,自然是长袖善舞,潇洒倜傥。确实,酒会、舞会这些外交场合,是外交官广泛结交朋友的好机会,所以有酒量、舞技好,周旋起来自然游刃有余。陈文照的夫人国标舞跳得很好,可是陈文照这位资深外交官却素来不擅跳舞。他这样回忆自己学习跳舞的“断代史”:“第1次在众人面前表演舞蹈是在高中二年级时,一次学校组织文艺汇演,各班必须出节目,班干部必须带头,我很无奈,跳了一次‘丰收舞’;在北京上大学期间,跟着同学学了一阵交谊舞,无果而终;参加外交工作后,为了应付外交场面,在驻加拿大使馆又学了一段时间,勉强可以走几步。”
虽然出席舞会时往往不能成为亮点,但谈起诗歌来,陈文照的文思才情往往令朋友们称羡不已。多年来,他已发表散文、诗歌数十篇,散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北京晚报》和《参考消息》等报刊。
“垂柳拂晨风,池畔桃花红,鱼儿戏逐水塘中。微波涟漪,校园春意浓。师生笑语起,元帅兴冲冲,一席讲话驱朦胧。愉悦轻松,书声如浪涌。”这是陈文照早年所填的词《南歌子》。在北京外国语学院求学期间,陈文照和同学们刻苦学习,坚决响应党的号召,走又红又专的道路。然而,那时的陈文照和同学们对什么是“红”,什么是“专”及如何正确处理红与专的关系,认识不一,“有的说,突出政治就是红,有的说,政治要落实到业务上”。就在同学们为此争论不休的时候,有天上课时,老师突然说:“现在下课,同学们快去操场集合,听重要报告。”原来是外交部长陈毅元帅来学院讲话,陈文照对陈毅元帅的讲话记得很清楚:“陈老总讲话内容丰富,其中讲到:学生就是要努力学习业务,校园里就是要书声朗朗。师生们报以热烈掌声。”自此以后,陈文照和同学们明确了努力方向,学习劲头更高,校园里到处飘送着同学们的读书声。身处其中,陈文照大受鼓舞,于是填了这首词。
吟诗作对不仅成就诗人雅兴,更因其雅而成为外交官馈赠友人的珍贵小礼物。出使新西兰时,时任新加坡高专林壁兴夫妇和陈文照夫妇来往较多,关系较好。“林先生的外孙出生前,林夫人还特地找我夫人出主意。我们在词典里仔细挑选,选了两三个名字供她参考。”林壁兴离任回国时,陈文照在使馆为他饯行,并准备纪念品送给他。“当时,送什么纪念品让我十分为难。工艺品如景泰蓝、双面绣这些他都有,要送就送一件他没有而又喜欢的小礼品。”陈文照想起以前曾和林壁兴一起谈诗论词,临别赠诗是文人骚客常为之雅事,何不作诗一首赠他呢?想出好点子,陈文照酝酿再三,填词一首《采桑子·新加坡》:龙腾狮跃圣陶沙,满岛鲜花,满树幽香,山黛水蓝胜似画。绿阴深处有人家,童稚呀呀,鹦鹉喳喳,吴音柔媚醉天涯。“我用毛笔把词抄在宣纸上,可是跑遍惠灵顿都没有找到裱画的,很遗憾!”当林壁兴和夫人在中国使馆见到这件珍贵礼物时,他表示“没想到是这样雅的礼物,回国后当裱好挂在客厅,我们可以天天相见”。
“留苏预备生”的命运与时代共浮沉

时间追溯到1960年夏,紧张有序的高中生活转眼过去了,摆在陈文照和同学们面前的现实问题是如何选择高考志愿。著名的清华、北大自然是学子们渴望去学习的地方,陈文照也不例外,正在他与江苏无锡的梅村中学同班好友李锡芝商量报考哪所大学时,班主任杨老师通知他去体检。陈文照拿到体检表时方知是选拔留苏(前苏联)学生的体格检查。“参加那次体检的有80多位应届毕业生,很明显,这80多人不可能全去留苏”,陈文照没有奢望自己一定能去留苏,所以体检完了他照常复习功课,考虑填报志愿。“那时填高考志愿要听取班主任意见,班主任让你填那所大学,十有八九就去那所大学了”,因此陈文照找到杨老师,征求他的意见。“杨老师跟我说,你第一志愿填留苏。我听了很兴奋,就这样定下了高考志愿。”如今忆起班主任杨老师的话,陈文照仍很兴奋。
“记得是1960年8月13日,我接到通知去无锡县中学与江苏省高考办公室的同志见面。”在县中学,和陈文照见面的是南京工学院的一位老师,这位老师见到陈文照很客气,说:“你被录取为留苏预备生了。”并对陈文照说了一番要好好学习之类鼓励的话。老师还告诉陈文照,无锡地区共取5名,希望5个人到无锡市集合后去北京外国语学院留苏预备部报到。事后,陈文照得知,那年无锡地区的5名留苏预备生,先由重点中学推荐,送市里进行严格政审后确定。

之后不久,陈文照与一同赴京的另外4人在无锡火车站集合,愉快地坐上北去的列车。火车徐徐驶进雄伟的北京站。陈文照一行人拎着简单行李,走出站台,坐上北京外国语学院的校车,到北外留苏预备部(简称二部)报到,来自全国各省市的300多名新生集中在二部待命。之前赴苏联的留学生,均在二部学1年俄文。因此,和陈文照同批入校的新生也在作留苏准备,努力学习俄文。不久,中苏关系恶化,陈文照这批留苏预备生被通知不再去苏联留学,而改在北外学外文。这个决定来得很突然,陈文照说:“我们中间绝大多数人原来准备去苏联学理工科,极少数人学文科,没有人去进修外文。”但是,那个年代有句响亮的口号:党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陈文照说,那时自己没有因为不能留苏而有什么不好情绪,高高兴兴留在北外了。陈文照和大多数同学一起分到英文系学习。
高中学俄文,在北外却改学英文,两种语言,发音有异,加之陈文照的无锡口音,“卖”“买”不分,“米”“面”不分,刚开始学英文时陈文照不适应。老师让陈文照带面小镜子,发音时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嘴形是否正确。于是,陈文照清晨在校园池塘边的垂柳下、桃花丛,“衣——,啊——”对着镜子练习发音,慢慢地摸到一些规律,学习兴趣也浓起来。“我们二部的同学,多到池畔晨读,有的嘴上练出了水泡,还坚持练。”
那时,北外英文系进行了教改试点,把传统的精读为主、泛读为副、细扣语法的教学方法合二而一,形成既非精读也非泛读、注重听说实践的新教学法,以达到扩大知识面,提高听说能力的目的。教改试点工作由北外英文系的李秉汉教授负责,陈文照所在的班被李秉汉教授选择为试验班,并把美国小说家德莱塞的名著《嘉莉妹妹》作为教材。“他规定我们每次阅读多少页,然后分析课文,提出问题,一起讨论,同学积极发言,各抒已见。”通过这种深入学习,陈文照读懂了小说作者以现实主义手法,通过对嘉莉姑娘从落后的农村到繁华的都市芝加哥谋生,成为明星而飞黄腾达的细致描写,披露资本主义社会表面繁荣的背后,存在失业、贫困和饥饿的严酷现实。
读完《嘉莉妹妹》后,陈文照和同学们在李秉汉教授的指导下,又读一些英美文学作品和时事评论,扩大了知识面,听说能力也有提高。就这样,试验班从2年级开始一直到5年级大学毕业。大学终于毕业了,陈文照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要走上工作岗位;紧张的是不知分配到哪个单位,“那时北外是外交部直属大学,多数毕业生分去外交部,其余的分到中央各部委和地方省市。”陈文照和同学们面对毕业分配,作好“一颗红心、两种准备”,随时听从党召唤。
1965年8月17日,陈文照接到系里通知,得知自己分到高等教育部,并嘱马上去报到。20日,陈文照去位于西单大木仓胡同的高教部报到,他被分在外语教育司,正式成为一名“三门”干部(即走出家门,跨进学校门,踏入机关门)。上班第1天,处长找陈文照谈话,介绍外语司工作情况,说明过几天就要去北京郊区的怀柔县参加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又称“四清”运动),所以才催着让他马上报到。
几天后,陈文照和另一位同事作为“四清”工作队队员,被派到怀柔县崎峰茶公社河北大队。“那是个深山区,崇山峻岭,出门就爬坡,领导要求我们与老乡实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这对我是个不小的锻炼,”陈文照的家乡在江苏无锡,无锡是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米市之一,盛产稻米,有种水稻的悠久历史。陈文照小的时候,就在父母带领下学习插秧等农活,对南方的农活非常熟悉。
1940年12月,陈文照出生在无锡藕塘乡西贾村,那是一个河网如织、阡陌纵横的江南水乡。虽然出生于农家,且父母也没什么文化,但陈文照聪明好学,学习成绩一向很好。1957年暑期,陈文照从安阳初级中学毕业。为了有更大把握考取高中,经与父母商量,陈文照决定报考梅村中学。“坐落在无锡梅村古镇(旧称梅里)的江苏省梅村中学是省重点中学,教学质量较高,又因为是一所乡村中学而所需费用较省。”今天,陈文照这样解释自己当年选择梅村中学的理由。可是,当年选择上梅村中学,在陈文照看来也确实有些无奈,“梅村中学在无锡东面,而安阳初中在西边,相距六七十里”。现在交通发达,这段路程开车半小时就到了,陈文照感叹,在上世纪50年代,交通不便,出门坐小轮船,就像电影《早春二月》里的小火轮一样。
现在,陈文照还记得自己当年去梅村中学赶考的往事。考试前一天,他早早起床赶小轮船到无锡市,中午再转去梅村中学的轮船,傍晚到达。夜里就睡在学生宿舍的2层木床上,没有蚊帐,被蚊子咬得难受。第2天考试时,夜里没有休息好的陈文照果然状况不佳,“上午考数学时,我做错了1道题。自认录取无望,准备回家‘修地球’(即参加农业劳动)”。却不料,8月中旬,陈文照收到来自梅村中学的一封信,“拆开一看,油墨印的信,很简单:你已被录取,请于8月30日报到,缴纳学杂费X元”。
喜出望外的陈文照按时去梅村中学报到。当年的梅村中学条件艰苦,陈文照印象里,教室是几排低矮有些破旧的平房,学生宿舍和饭堂则在泰伯庙里。“泰伯庙是以春秋时吴国始祖吴泰伯命名的。”泰伯系周太王长子,因太王欲立幼子季历为后,泰伯与弟仲雍同奔梅里。这是《史记》记载的典故。泰伯让贤开拓的精神,历来为世人推崇。泰伯庙也因之名扬海内外。陈文照对泰伯庙情有独钟,他回忆说:“泰伯庙环境清静,一派典型的江南乡村风光,是读书的好地方。”

就在这样清静的环境里,陈文照开始了3年高中生活,老师不仅开启了陈文照通往知识殿堂的大门,也增添了他的青春岁月里可供回味的记忆亮点。在梅村中学上的第一堂课给陈文照的印象颇深,“上课的是班主任陈老师,她教的是代数”。陈老师走进教室的第一句话是:“同学们好!”然后便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她的名字,几句话的自我介绍简单明了。陈文照和同学们都爱听陈老师的课,但不久陈老师被调走了。之后上代数课的是杨老师,杨老师的代数课更让陈文照和同学佩服,“杨老师从黑板左上方写一个公式,慢慢展开、分析,一直写到右下角。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下课铃响了”。
教授语文课的强老师是陈文照在梅村中学遇上的又一位好老师,“强老师的语文课生动风趣。他让同学念课文、讲词意,有位男同学不注意标点,一口气念完一大段。强老师用无锡话说:你这样屏着气念书,小肠气也‘屏’出来了。话音一落,课堂里发出格格笑声”。在陈文照的回忆里,物理老师的形象最为丰满——“他曾被错划右派,因业务棒,没有被遣送回乡,仍留校教书。他除了讲课、回答问题,不与同学多说一句话。1980年代,右派问题得以改正,他被评为特级教师,出任梅中校长。”陈文照至今认为,那时上物理课是一种享受,老师讲课深入浅出,重点明确,易于理解。陈文照非常自豪地说:“我们的物理成绩都很好,无锡地区统考名列第一。”
对于在南方“鱼米之乡”长大的陈文照来说,如今参加“四清”却天天吃粗粒棒米粥、糠窝头、高粱饭,没有蔬菜,不见荤腥,怀柔乡下的生活让他很不习惯。1个月后,和陈文照一起下来的同事,全身浮肿,只得回城休养。而且,陈文照以前从来没见过北方农村的土炕,在怀柔农村下乡期间,晚上睡觉时几个人挤在1个炕上,他根本就睡不踏实。再者,修梯田、垒坝基,这些北方山区的农活,陈文照一点都不懂。但他不服输,不懂就虚心向老农学习,过了一段时间,陈文照摸索到了干这些北方农活的窍门,知道了修梯田要注意:外高里低、外切里填,保持地面平整,以利保墒。经过10个月的“三同”,陈文照学得不少知识,加深了对农村的认识,逐渐适应山区的艰苦环境。1966年6月中旬,“四清”运动结束前夕,陈文照加入了党组织。
“四清”一结束,陈文照回到部里,让他触目惊心的是院内墙上到处贴着的大字报,“文化大革命”挟着风暴来临了。1969年10月,陈文照到安徽省凤阳县“教育部五七干校”劳动锻炼。“凤阳是明太祖朱元璋出生地,一个苦地方。凤阳花鼓唱道: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陈文照说,当时的干校都选在穷困地方,现今凤阳富裕了,但当年凤阳确实很穷。
教育部五七干校编有7个连,分散在7个地方。陈文照被分在3连,连队所在的大石岗,一片荒芜。陈文照说,自己那时在蔬菜班劳动,“虽然大家不谙种菜之道,然而热情甚高,整畦,种菜,浇水,施肥,除草,松土等等,一样一样学着干,毒辣辣的太阳晒在身上,满脸汗水。儿时背颂的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脱口而出,感受深切。”除了种菜,农忙季节,陈文照也去大田劳动,割麦,翻地,灌水,插秧。从小就随父母下田插秧,陈文照插秧技术不差,他和大家一起下田,你追我赶,一天下来,虽然劳累,倒也快乐。
不知不觉之中,陈文照在干校呆了2年。1971年11月,干校领导召集18位“五七战士”开会,陈文照和爱人王雪瑜也在内,他们听到领导正式宣布:因外交工作需要,你们被调入外交部,即去报到。听到调令的那个时刻,陈文照的眼前陡然浮现出10年前,自己被录取为留苏预备生的情景,他的心情很不平静。
确实,从被选拔为留苏预备生起,也许陈文照的命运就注定将与外交联系在一起。在波浪翻滚的时代大潮里,陈文照的命运也无法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能随浪浮沉。幸运的是,恶浪退去后,他终究到达了彼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外交战士。
2001年2月,陈文照才办理退休手续。可是,他并没有真正退下来,此后又参与了外交部档案解密工作。
而今,尽管陈文照已从外交战线彻底退下来,然而外交已成为他生命中最深的烙印,采访期间他一再说:“我幸运,我也骄傲,我曾是一位外交官,见证了新中国建立以来的外交事业进程,为祖国的国际地位提升而自豪。我们要好好生活,享受世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