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奶奶,和房子一起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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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武胜关路与荣成路相交的路口,有一座低于路面的宅邸,院子里的参天古树遮挡着夏天炙热的阳光,小巧的蔷薇飘来阵阵花香,和地锦一起沿着围墙慢慢攀爬着,这里庭院深深又满是生机。绿色的铁花门总是闭着的。因为它的精致和神秘,总是让路人忍不住地驻足眺望。
  


   这是一座建于1935年前后的仿德式宅邸,它的主人早在上世纪50年代之前便已移居国外。即使如此,在过去的70多年里,这里也从未荒废过。薛奶奶,就是这座宅邸的第三任“主人”,也是住在这里时间最久的“主人”。80岁的薛奶奶,至今还记得50年前搬到这儿时的情景。那年,她只有29岁。
   1959年的1月15日,薛奶奶的丈夫从南京调到了青岛,她也带着孩子们一起来到了青岛,部队安排他们住在这座小楼。“一到青岛,我就到了这座小楼,从此就再也没‘离开’过这栋楼,这条街。”老人还记得,当年他们刚搬来时住在楼下,楼上还有一户也是部队上的。后来,楼上的邻居搬走了,他们一家又从楼下搬到了楼上,整栋楼就只有他们一家人住着。“文革开始后,来了一些人占着楼下的房间,后来,有户人家搬走了又把一楼的大间让还给我们,其他人家一直住到现在。”
   刚搬来时,薛奶奶的大儿子只有10岁,小女儿只有5岁,薛奶奶两口子和这个老房子一起看着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长大、成家、立业,又看着孩子们的孩子在这里慢慢长大……50年里,这座老房子留下了他们一家的无数欢笑。“那时候我的母亲还在,最多的时候,这里住着12口人,孙子外孙女也都是我和我母亲看着长大的。”薛奶奶说,孙子们中午从嘉峪关路小学回来,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再一起去上学的情景就像是昨天一样。薛奶奶手很巧,常常给孙子们做衣服、织毛衣,给孙子们理发也是她最拿手的事情。薛奶奶家有老有小的祖孙四代人和和睦睦地住在一起,没有人不羡慕这一大家子。20年前,薛奶奶获得了第一届大地奖,获得“优秀母亲”的称号,在成千上百名候选人的推荐信中,只有自己的推荐信是儿媳妇写的。薛奶奶还有一个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好女婿,老伴去世后,女儿女婿搬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女婿像儿子照顾亲妈一样照顾着她,每天都变着花样给薛奶奶做好吃的。“每到周末,三个儿子也带着全家回到这里,大家和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一屋子满满的全是人,可热闹了。”薛奶奶心中有说不完的幸福。
   人们想像中,能够住在八大关的独户庭院里,主人的生活品位应该也像八大关的风景一样精致、优雅,生活的品质虽不需纸醉金迷般的奢华,但也得有“派头”。然而,在薛奶奶看来,自然、恬淡才八大关的真谛,简单的生活才是最舒服的。知足常乐的心态让80岁的薛奶奶看上去至少年轻10岁,每当别人问起她的养生之道时,她都会告诉你“简单地生活”: 薛奶奶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凌晨四点起床是薛奶奶多年的习惯,寒冷的季节里她就打开灯看看报纸;暖和的季节她就出门散散步,她会穿过八大关去海边的木栈道,来来回回地溜达着,也经常会去海滩上捡冻菜,“我喜欢捡冻菜回家做凉粉,也经常把晒好的凉粉寄给外地的老朋友和在新加坡的外孙女。”平时薛奶奶的娱乐是和老朋友们踢踢毽,偶尔也去老邻居家打打麻将;午饭后会静静地看会儿报纸,然后是一个小时“雷打不动”的午觉;薛奶奶还喜欢看书,她偶尔也会撰写健康养生的小文章在健康类报纸上发表;阴天下雨的时候,她会坐在客厅里玩玩纸牌打发一下时间;晚饭后,薛奶奶喜欢看一会儿新闻或文艺节目,却很少看电视剧,除了年三十看春节晚会,她一般都在九点上床休息。薛奶奶日常最大的爱好,就是在院子南边的那一片地上种菜,一年四季这里总是绿油油的,看着自己种的韭菜、小葱、苔菜、黄瓜、油菜、南瓜一茬接一茬地长大、结果,她的心里有很大的成就感。薛奶奶就这样简单快乐地生活着……
  


   住在这里50年,薛奶奶一家对这老房子充满了感情。几年前,有一名来自北京的男子来过这里,当时他告诉薛奶奶的邻居,自己七八岁时就住在这里,这人不仅能说出房子内部的细节,连一些外人不知道的通道他都清楚,而且他在北京的家里还有这栋房子的设计图纸,如果居民需要,他还愿意把图纸寄来。邻居们据此断定,这名男子极有可能是老房子的主人留在国内的子嗣。“当时我去外地朋友家做客,回来后听邻居们说起的,如果当时能和他见到面就好了。”
   房子就是家的同义词,在这所老房子里珍藏着那么多温馨的记忆,守护着老房子过了半个世纪后,和老房子一起变老,成为薛奶奶一个幸福的愿望。
  
   At the intersection of Wushengguan Road and Rongcheng Road in Qingdao, there is a residence lower than the road surface. In the courtyard, the towering trees shade the summer hot sunlight. The climbing rose, which slowly climbs up the wall covered with prostrate spurge, continuously gives off fragrance. The green gate is always closed. Because of its elegance and mystery, many people passing by the residence cannot help stopping to view it from a distance.
   This German-style residence was constructed in 1935 or so. Before the 1950s, the owner of this residence had already migrated abroad. Despite this, over the past 70 years, this residence has never been desolate. Xue Xiang, the third owner of this residence, has resided here for the longest time. Eighty-year-old Xue Xiang nowadays still remembers the scene when she moved into this residence when she was 29.
   Since coming to Badaguan 50 years ago, Ms. Xue has never left here. She worked at the sub-district office of Badaguan for 30 years and now is still esteemed and loved by the local residents. In the old house where she is still living, her three sons and one niece grew up, got employment and got married. At the peak time, 12 family members lived in this house. Ms. Xue lives a relaxed and natural life. Besides taking walks on the wooden plank way along the coast, she grows vegetables in the courtyard. To her mind, happiness lies in the simple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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