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富豪的部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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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多年前,年少多金的潘妮·普利兹克第一次遇到年轻的黑人律师奥巴马时,那并不像是一个传说中足以推动历史车轮转动的大场面,更像是两个家庭的聚会。
  那一幕发生在一个篮球场外。当时住在芝加哥的普利兹克夫妇去观看孩子们的篮球赛,那支球队的教练恰好是奥巴马的妻弟,当时奥巴马夫妇也作为亲友团前来助威。普利兹克对奥巴马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我当时就觉得他是个杰出的人。他们夫妇很般配,都很正直,善于决断,而且非常聪明。”
  虽说用“正直”来赞美一名律师是否恰当还值得商榷,不过眼下看来,这样的褒奖显得很有远见- - -当年得到盛赞的律师如今已是美国总统,而且提名在球场边结识的普利兹克为新一任美国商务部长。
  长期给奥巴马做“金主”
  在好莱坞剧本里,腰缠万贯的富翁和野心勃勃的律师相遇总会激发出一些故事,现实也是如此。
  当然,二者间的友谊也并非靠深刻的第一印象就能维系,需要更多深入交流。官方的解读是普利兹克和奥巴马有着共同的理想,都希望改变世界,让别人的生活更美好。但通俗的说法是,从球场初见起,一场金钱与期权间的交易就逐渐展开。两个人首先要做的事,是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在福布斯全美富豪排行榜中,普利兹克以28亿美元的资产排行第135位,这使得她有足够的资本为奥巴马提供实际的支持。
  巨额财富部分来源于她的家族,部分出于自身努力。
  普利兹克1959年出生于一个犹太家庭,曾祖父母在19世纪从乌克兰移民到芝加哥时,身无分文,靠自学法律创办了法律公司而发家。
  1957年的一天,潘妮的叔叔杰伊·普利兹克在洛杉矶机场附近的一间酒店喝咖啡时,发现这家酒店居然没有空房,他调查后发现,对经常穿梭往来各地的企业高层而言,临近机场的酒店是一个极为便利的选择。杰伊当即出资220万美元收购了这家酒店及其品牌,这笔交易在当天下午就完成了。此后10年,杰伊在美国西岸陆续兴建多间凯悦酒店,潘妮的父亲唐纳德也参与创立了凯悦酒店。
  13岁那年,潘妮的父亲因突发心脏病而去世,年幼的潘妮开始跟随叔叔杰伊生活。潘妮曾说,杰伊叔叔是自己的人生导师。为了能为家族事业出力,潘妮选择了商业管理领域,于1981年获得哈佛大学经济学学士学位,后来又获得斯坦福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和法学博士学位。
  普利兹克毕业后开始在凯悦集团担任财务分析师。但她并不遵循家族成员在集团内部的工作模式,而是另辟蹊径。1987年,她在凯悦旗下成功创立了“经典公寓”(现被称为“Vi”),一个高端生活小区的新品牌。
  1998年,她和马丁·里斯比特共同创立了飞机场、体育场、游乐场等大型公共活动场所的“停车场管理系统”。2011年,她成立了专注于投资有高增长前景小企业的PSP资本合伙公司。2005年至2012年,她担任从事信贷业务的环联公司的主席,负责管理了30亿美元的成交额,也因此被《福布斯》杂志选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100名女性之一。
  普利兹克在商界打拼的同时,并没有忽视与政坛人物打交道。她和奥巴马的关系非同寻常,在普利兹克的个人主页上,就有两张和奥巴马谈笑风生的照片。照片中,两人笑容融洽,能看出20多年来达成的默契。
  普利兹克在奥巴马身上进行了长线投资。早在1996年奥巴马步入政坛参选伊利诺伊州参议员时,就得到了普利兹克的鼎力资助。2004年,奥巴马在美国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主题演讲,成为全美知名的政界人物。在他随后向美国联邦参议员的宝座进军时,普利兹克又掏出了大把美元。
  奥巴马2008年竞选总统期间,普利兹克亲自出马出任竞选财务主席,带领筹款团队刷新了有史以来最高的募款历史纪录;在2012年奥巴马争取连任的大选中,她虽没有亲自筹款,但也慷慨为奥巴马捐款50万美元左右。
  普利兹克多年的投入终于到了收获时节。今年5月初,奥巴马在宣布商务部长的提名时,对普利兹克赞誉有加,称她是美国“最杰出的商业领袖之一”,并高度评价她在房地产、金融、酒店招待业超过25年的管理经验。
  家族矛盾导致入阁延迟4年
  同为芝加哥老乡的普利兹克和奥巴马的出身如此不同,前者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三代,后者则由单身母亲养大,甚至一度要靠社会福利才能吃饱穿暖。不过,经济和政治层面上的考量足以填平出身不同的沟壑,普利兹克和奥巴马早就结成了同进退的“革命友谊”。
  早在4年前,奥巴马第一次当选总统后就曾有意让普利兹克出任商务部长,美国有线新闻网曾援引“多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的话称,普利兹克是奥巴马的第一选择。但当时由于普利兹克的家族正陷入持续的财产纠纷之中,她不得不放弃内阁要职,全心摆平家族事务。
  拥有凯悦酒店集团的普利兹克家族是美国最富裕的豪门之一,为了避税,家族创始人设计了1000多个彼此毫无关联的家族信托来持有家族的财产,并期待这一架构维系的家族财产至少存续到2042年。1995年,当时普利兹克家族掌门人杰伊·普利兹克在家族会议上宣布,将主要采用信托方式来处理庞大的家族财产时,每一个家族成员均无异议。
  按照最初的分配计划,普利兹克家族的财富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每个家族成员的收益都有明确的规定:当大学毕业开始,每人都可以从家族获取每年10万美元的分红;到40岁的时候,这一数字将会上涨到100万美元;在某些关键的时点,例如大学毕业、30周岁,每个成员还可以获得额外的一份分红。
  按照这一计划,在普利兹克家族成员45周岁时,每个人可以累计分得2500万美元的收益。
  然而,1999 年杰伊去世后,整个普利兹克家族就陷入分裂边缘,不少人都希望一下子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家族内部不惜发起司法大战。当时虽然潘妮是杰伊选中的三个主要继承人之一,但是其余几十位名义上的继承人联合发难,信托体系绑定股权的系统开始分崩离析。   最终,家族资产以出售、上市等方式变现、分割。直到2011年,普利兹克家族的财产分配才算基本完成,曾经彼此争斗的兄弟姐妹们,纷纷登上了富豪榜,而代价则是家族用一个 世纪所创建、价值150亿美元的庞大帝国被彻底瓜分。
  在2008年,纠缠于家族事务的普利兹克曾经宣布自己不会考虑入阁,她当时称,“为国效忠的最佳方式就是保持原有的职务,构建商业机会,创造工作岗位,用工作来让经济强健。”在那之后的4年里,普利兹克只是作为奥巴马在就业和竞争力方面的经济顾问而发挥影响力。4年后,普利兹克已经解决完兄弟阋墙的问题,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担任公职了。
  但是,普利兹克选择出山的时机颇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美国商务部最近公布的数据显示,三月份美国贸易额大幅下跌,创四年来最低,其中出口额在去年增长了4. 3%的基础上下跌了1个百分点,而且几乎所有的出口商品均有下滑。
  在这种情况下,普利兹克会拿出什么招数为国效忠呢?
  任命关系密切的商业人士担任商务部长是惯例
  普利兹克获得商务部长提名的那天恰好是她的54岁生日,奥巴马借机祝她生日快乐,献上了拥抱和亲吻,还笑着说,“你的生日礼物就是- - -你将会通过(参议院)提名确认。”
  一旦国会程序结束,普利兹克将成为奥巴马两届政府中的第三位商务部长。
  奥巴马在第一个任期中任命的商务部长是曾经担任过华盛顿州州长的骆家辉。2011年骆家辉专任驻华大使后,有商界工作经验的约翰.布赖森接任这一职位。布赖森曾担任总部设在加利福尼亚州的上市公司爱迪生国际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他还是波音公司、沃尔特-迪士尼等大公司的董事,以及多家行业组织的领导人。
  奥巴马在任命布赖森时曾说,布赖森将帮助实现5年内使美国出口倍增的计划。领了军令状的布莱森深感时间紧,任务重,因此争分夺秒工作。但这种抢时间的做法在让他完成总统交代下的任务之前,先遇到了公路交通事故。
  2012年6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警方发布声明称,商务部长布赖森在南加州卷入两起车祸,他先是与一辆停在路边等待火车通过的别克汽车追尾,在与这辆车上的人简短对话后,他驾车离开时再次撞上这辆车,随后逃逸,但仅过了5分钟,他又撞上另一辆轿车。在第二起车祸现场,布赖森被发现独自一人在车内,并且已失去意识,急救人员在现场对他进行治疗,随后将他送往医院。
  布赖森在加州卷入交通肇事逃逸事件后,随即由于健康原因辞职,官方的解释是当时他癫痫发作。此后美国商务部长一职空缺了半年多,直到奥巴马提名普利兹克接手。
  美国当地媒体分析认为,奥巴马提名普利兹克的原因,在于看中她的女性身份有助于平息外界对其内阁女性偏少的批评。普利兹克在美国政商两界有广泛人脉,也有利于奥巴马政府与共和党和商界打交道。
  任命关系密切的商业人士担任商务部长,其实也算是美国政府的惯例,比如小布什政府的两任商务部长里,埃文斯是得克萨斯州汤姆.布朗石油天然气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他在2000年总统竞选中帮助布什筹集了一亿美元竞选资金,而接任者古铁雷斯则是经营谷物食品的凯洛格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政商两界通吃的普利兹克也符合这一传统,曾在小布什政府担任商务部副部长的大卫·萨普森就看好普利兹克。他说,“如果她的提名被通过,我认为这对政府是一件好事,对商务部来说尤为如此。”
  提名听证不会一帆风顺
  普利兹克的提名听证未必会一帆风顺。原因是普利兹克家族管理的一家银行曾卷入将房屋次贷变成债券出售的行为。
  上世纪80年代,普利兹克家族曾收购总部设在伊利诺伊州的亨斯达勒银行,普利兹克曾在1991年到1994年间担任该银行的主席。这家银行由于运营有漏洞在2001年被清算,普利兹克家族为此遭到联邦政府4. 6亿美元的罚款,即使如此,那家银行与次级贷款的关系也没有完全扯清。
  在2008年华尔街金融风暴之后,次贷是金融界最臭名昭著的领域之一,如果与之有牵连会导致声名狼藉。对此,普利兹克多次发表声明称,自己与当年的那家银行“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所有权”。
  普利兹克还会面临有很大影响力的劳工领导人的火力抨击。2013年3月她从兼任的芝加哥教育委员会退下后,当地教育工会官员将她形容为“一个长期反劳工、反工人的老板”。一些工会组织指控普利兹克家族的凯悦酒店有侵害职工安全的行为,为此美国劳工联合会的总裁理查德·特鲁姆卡还曾呼吁对凯悦酒店发起抵制行动。这同样会对普利兹克的商务部长之路增堵添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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