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电台性教育节目女主持人的情感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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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问我是否渴望爱情,作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不论她曾受过多么大的感情创伤,不论她曾受过多么大的感情创伤,潜意识里永远都是希望再一次得到爱的。
  
  罗明是我的大学同学,那时我们一起主持过很多校园的文艺晚会,不知不觉就相恋至 深了。
  毕业后,他不顾父母的百般劝阻,随我来到了A城。他说他希望能与我厮守一辈子。他的真诚,他的执著,让我感激。
  他进入一家报社做记者,我则通过父母的关系在市一中谋得一份教书育人的职业。两人工作都稳定了,自然就考虑到结婚。由于住房问题悬而未解,成家之事只好一推再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命运出现了转折。新组建的空中之声播电台向社会公开招聘节目主持人,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面试,没料到竟然一路过关斩将,最终被录用了。
  起先,我主持一档名为《心灵憩所》的谈心类节目。1993年初,台理进行全面改版,最大的举措便是开省里之先河,创办一档成人性教育节目。在当时,类似节目在全国还只有凤毛麟角。节目各方面的筹备工作相当顺利,但在选用主持人上,台里领导却费了不少心思
  考虑到节目的特殊性质,领导希望让一名女主持人担纲。可当时单位里的五位女主持人都是刚跨出校门不久的年轻女子,推来推去,没一个人挺身而出。生性好挑战的我,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勇敢地揽下这项重任。我不知道罗明是否支持我做这样的节目,所以对他隐瞒了真相。
  在那个对“性”忌讳的年月,《午夜呓语》一推出就此起了强烈反响。省城的各大报刊纷纷发表相关文章,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讨论。在节目中我只是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但仍逃不过各路记者的追踪采访。一时间,我身不由已地成为A城的“焦点”。
  对罗明的隐瞒变得毫无作用,我开始不知所措起来,担心招致他的责怪。出乎意料的是,罗明并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意思,他说只要是我选择的,他永远都支持。因为他的理解,我紧绷的心弦才得以松驰。我们还同以前一样,认真经营那份纯美的缘。
  然而这种平静的感情没能维持多久。大概是我主持《午夜呓语》快半年的时候,罗明的思想突然来了个180度转弯,他开始在我面前喋喋不休,劝我不要做那样的节目了。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为此,我们挣执过许多回,罗明对我渐渐变得冷淡了。
  爱情和事业,哪一样我都不忍割舍。我们的恋情岌岌可危地维持两个月之后,还是走到尽头。那天,我捧着“十佳广播电视节目主持人”的荣誉证书找到罗明,想让他一起分亨成功的喜悦。他去冷冰冰地扔给我一句话:“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知道,要你放弃那份工作无可能。”他那认真的表情,令我心寒,但又无言以对。也许在那个时候,只要我说我可以放弃那份工作,他肯定会留下,无奈的是,我没能把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字说出口。
  罗明走了,没告诉我他去了哪儿,只告诉我为什么。他在写给我的信中说,他爱我,只是这份爱带给他的压力太大,所以只好选择离开……
  苦心经营几年的初恋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失去罗明的日子,我把痛苦藏在心里,把所有的精力和热情都用在了工作上,许多听众朋友纷纷写来感谢信,感谢我拯救了他们的家庭,为他们创造了幸福。有的甚至专程赶到电台为的只是向我说一声:辛苦了!
  那个时候,我对爱情怀有一种很强烈的恐惧心理,总觉得找个爱我、并且支持我事业的男人真的很难,甚至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一直未曾对关心我的任何一个男人产生哪怕是一丝半毫的“非分之想”。为了使节目做得更成熟,一有空闲时间我便恶补性知识如此一来,日子倒也过得蛮充实。
  眨眼间到了1996年,那时我已经26岁,算是个大龄青年了。同年龄的女子大都已经婚生子,而我去不知道爱情蜷缩在哪个角落。
  其实别人也给我介绍过几个男朋友,但时间不长,他们一听说我是电台主持性教育节目的,马上变得对我敬而远之了。
  对于那些像瘟疫一样躲避我的男人,我还能勉强理解,至少他们没有直接伤害我。而有些男人却把我看作“性工具”。虽然没能得逞,却深深伤了我的自尊。有一个男人,他说他结婚五年了,夫妻生活一直不协调,害得妻子闹着要离婚,请求我给予指点和帮助。我给他回了信,出于信任,应他的要求留下了自己的call机号码。
  后来他呼我,说是想当面跟我聊聊,我答应了。他告诉我,他离婚了。我很同情他,同时也为自己没能帮他挽留住爱人而深感内疚。
  见过三五次面,两人算是朋友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对他以诚相待,没料到他内心其实肮脏无比。大概相识两个月之后的一天,在他的盛情邀请下,我去了他家。谁知刚进门,就被他紧紧抱住,他企图强吻我,被我推开,继而又用一双溢满淫光的眼睛盯着我说:“你懂得那么多,一定可以让我知道怎样才能使女人得到满足。”当时我气疯了,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他脸上,然后逃也似地离去。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时常为自己开始对他怀有好感而羞愧难当。他的所想所为比罗明的离去伤害我更深!
  有过那次经历之后,我变得愈加自我封闭,除了上班,其余时间一律把自己关在蜗居里,拒绝一切交际。
  如果不是母亲在临终前含泪泪相劝,我想我是不会那么轻率结婚的。1997年8月,母亲被查出患了肝癌,由于发现时间太迟,已无法彻底医治。
  和母亲朝夕相处的最后日子,她说得最多的便是我的婚事,几乎每天都提。她说家里就我一个女儿,想抱孙子怕是不可能了,但瞧瞧未来的女婿长得啥模样,总还有时间吧!母亲每次都是边说边抹眼泪,好像我就永远嫁不出去。
  父亲也立场坚定地站在母亲一边,苦口婆心地劝我。他还说,他们单位有一位不错的男子,叫张宁强,虽然离过一次婚,但人老实本分,靠得住。
  拗不过他们,更不想鼙负于世不久的母亲的一片苦心,我最终答应见面。父亲把他邀到家里,盛情款侍。饭后,父亲就借口和母亲出去了,给我和张宁强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看来他们对张宁强的确看好,而且很信任。
  我和张宁强算是认识了。大概是嫁女心切的父亲早已对他说白了一切,从那以后,他 一有空就往我家跑,忙这忙那的,父母打心里喜欢他,常常在我面前对他赞不绝口,其实他留给的印象也还可以,除不善言谈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不抽烟,不酗酒,而且挺会体贴人。
  频繁交往了一段时间,在父母的极力撮合下,我们确立了恋爱关系。那段时间,是母亲病后最开心的日子,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人也精神了许多。然而母亲还是走了。躺在病床上,已是奄奄一息的她最放心不下的依然是我的婚事,她把我和张宁强的手握到一起,流着泪,吃力地说道:“女儿啊,你可要千万不能骗妈……”后来我才明白,那个时候母亲是担心我和张宁强是在演戏才这么说的。
  因为心中多少有些爱,更多的因为母亲的遗嘱和自己的年龄,没过多久,我和张宁强悄悄结了婚。婚后的生活甜蜜且温馨,张宁强对我体贴入微,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事,并坚持每天送我上下班。初破碎后,我第一次体味到被爱的幸福,默默地在心里编织美好的未来。
  对这一次来不易的婚姻,我投入太多热情和信心去呵护去珍惜,我幻想让幸福持续一辈子。
  可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的日记本和信件被人动过。家里没有其他人,又没失窃,肯定是张宁强无疑。当时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偷偷摸摸动我的东西。和罗明之间的事我早已对他说过,他没有理由再去搜寻我的隐私。后来一位男同事告诉我,张宁强曾向他打听,问他知道不知道我以前跟哪些男人有过密切来往。听同事这么一说,我霎时就傻了眼。
  被自己的丈夫怀疑,是一个女人最不能接受的事情。我失望了,甚至可以说是绝望。相互信任本是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基础,如今这个基础坍塌了,我预感我的第一次婚姻即将走到尽头。没必要再去解释什么,如果要靠解释来换取信任,那是在乞讨爱情。我主动提出离婚,张宁强大感意外。或许他原本善良的,但他的小肚鸡肠实在让我难以容忍。为了不伤害他,我只是轻描淡写说:“我们两个在一起不适合。”他没有寻根究底问为什么,他说他尊重我的选择。
  我们是协离婚的,一切都那么平静。离婚后,我才从旁人的一些闲言碎语中弄清楚张宁强到底是怀疑我什么。因为我读过很多性方面的书,每次过性生活都尽量找些行适合于当时环境和心情的方式,这可能与他前妻有很大不同,所以他就猜疑我以前是不是跟很多男人上过床。
  因为出色地主持《午夜呓语》节目,我取得了梦寐以求的成功,但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失去罗明,失去张宁强,并不是由于没有爱,一切都要归罪于我的选择。与那样一份很特别的工作联系在一起,招致流言蜚语在所难免,我挺住了,爱我的男人却没能挺住。他们选择离去或猜疑,都有他们的理由,这是他们的权利,我无法剥夺。
  回想起這么多年的情路历程,我不免黯神伤。屈指算算自己的年龄,我总会不寒而栗。多少个无眠的夜里,我千万次对自己说:“难道真的要这么过一辈子?”
  1998年的岁末,主持完最后一期节目,我揣着错综复杂的心情向台长递交了辞职书。没去想这个时候才选择放弃是不是太晚,我只是希望尽快离开这个一次又一次让我受伤害的工作岗位。去意已定,台里领导极力挽留亦无济于事。
  刚辞职不久,省城一家性学刊物想重金聘用我做编辑,被我婉拒了。做了这么多年节目,也常在节目中劝导别人要敢于正视“性”,而来头来,倒是自己滑入了谈“性”色变的地步。其间的原委,局外人是不可能理解的。我真真切切地渴望到一个金新的空间去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现在,我在声讯台做传呼小姐,每天依然是用声音给别人以帮助,但感觉比以前轻松多了。不用问我是否渴望爱情,作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不论她曾经受过多么大的感情创伤,潜意识里永远都是希望再一次得到爱的。但爱情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我惟有静静地等待它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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