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沸水,化作打在我心灵上的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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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是滨海聊天室的网管,码字讨生活之余,我就上滨海找朋友聊聊天。我在滨海很拽的,网名“你爱我不起”,先在气势上拒人千里了,而且文笔泼辣,口气痞得很。
  其实,生活中的我隐忍沉静,是父母的乖女儿、丈夫的贤妻、公婆的孝顺儿媳。人都有两面性格,也许在我身上表现得明显了点。
  因为我在滨海的臭脾气,聊友并不多,只有一个叫风行的南京小聊友始终对我不弃不离。
  不记得怎么和他聊上的了,好像是因为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打动了我:“你寂寞得如此媚人”。很文艺腔,不知是不是从哪本言情小说里照搬来的。
  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小孩子不简单,很懂女人心,知道女人喜欢别人说自己寂寞。“寂寞”,在女人心里,就是曾经沧海芳心寂寂的代名词。而我,只是个很俗很俗的小女子。
  也许就因为这句话,让我知道,我和这个叫风行的男孩一定有故事。
  仿佛在不经意间,我和他就渐渐成了彼此的网上知己。为了证明他真诚,他向我说了他的地址,工作和QQ。除了QQ,我什么都没跟他说,我不喜欢把网络和现实混淆。
  顺理成章的,他告诉了我他那个很痛的初恋。他说,他们曾如此深爱过,可最终那个女孩还是义无返顾地离开了他。他说,他把感情看得太重,所以输得很惨。其实,这个令他痛彻心扉的初恋,在我看来不过是俗得不能再俗的校园爱情故事。可我的心依然禁不住疼起来,为他。那一刻,真想拥他入怀,真想。
  我没想到,我和现实中素昧平生的他,心竟是相通的!
  他说,在我们相识的最起初,他已经为我心疼了。
  他说,在我看似痞痞的嬉笑怒骂中,遮掩不住一种遗世孤立的寂寞。
  他说,我一定过得不快乐,一定等待有人把我从忧郁中救赎出去。而他就是那个我期待已久的人。
  他凭什么可以那么自信?我应该笑话他的,可我怎么也笑不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心里总是乱乱的,希望上网见到他,又害怕见他。我是有夫之妇,和他搅在一起算什么?我不想用残余的青春赌明天,我根本不具备“赌”的素质,我太自私太脆弱了,怕伤害到自己。
  也许我不是个会隐藏心事的笨女人,也许我神情恍惚得太明显,一向大大咧咧的丈夫都发现我近来有点不对劲,开玩笑说我是不是红杏出墙有婚外情了?
  一句玩笑话足以令我心惊肉跳!真该改名叫“我爱你不起”。
  可是有天,他突然说,“我现在就在滨城,昨晚10点到的。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有必要当面和你讨论一下,关于今后如何养你……”
  想想自己何德何能,蒙他如此疼爱?可是围城外的爱情对我来讲是奢侈的,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已经不是一个敢于付出的小女孩了,我学会了对待感情的自私。我宁愿相信他是寻求刺激,逢场作戏,“你是不是从没爱过我?”他的话里透着绝望。
  我停顿了一下,说:“在我心中,曾经、现在、将来都不会再有比你更重要的男人了。可我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要我选择,我只能选择放弃你。对不起!”
  “如果我和你结婚呢?现实中真真实实的结婚!”他固执得让人心疼。
  “不可能。”我一口否决了,“如果丈夫对我不好,我离婚会离得心安理得。可问题不是……要我为此背负千夫指的骂名抛弃我本不忍抛弃的东西,我做不到……我对我们的未来没有把握。”
  他好久没回应,我甚至以为他已经走了。可当我告诉他我要下线时,他说话了,“不是这样的!”他再次急急问道:“你到底要我怎样,才相信我是真心要娶你为妻?!”
  “风行,我谢谢你的真心。我也承认很喜欢你,但你知道,我是有婚姻的女人,再喜欢别的男人已经是不应该了。你不应该要得太多,我给不了你。当然,我可以骗人,可以说我愿意嫁给你,但你相信我能真的做那么没把握的傻事吗?”我感觉自己冷静得可怕。
  他好久没反应,然后,系统显示他退出了。
  我几天都没敢再上滨海和QQ,我不敢想象风行到处找不到我的样子,相通的心有着相同的痛。
  从此习惯隐身上线,视风行的留言如风景,不应不回。一个月后的一天,我码字到午夜,右下框的QQ突然跳出来大声咳嗽,把我那点可怜的文思也给吓得无影无踪了。
  是风行!第一句他就说我爱你,很突兀的,我吓了一跳。他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大段大段地倾诉:“今天和几个朋友喝酒。我难受,胸口堵得很难受。我说,我爱胭脂,没人理我。我就站起来大声喊:我爱胭脂……朋友们都说我喝多了。没有,我很清醒,那一刻,我只想见到你,亲口告诉你,胭脂,我爱你我没有奢望永生永世,我只是不想总这样想着你,念着你,却遥不可及……我做梦都希望能够安安静静地守在你身边,可以常常看见你微笑或者生气嘟起小嘴巴的样子;可以握你的手,让你伤心的时候靠在我的肩头……”
  几乎是一刹那,我就下定决心了。在那个凌晨五点,我坐在滨城开往南京的卧客上,去赴我的一生之约。
  没费什么波折,风行当初留给我的地址是真实的。风行的店对面是一家咖啡屋。我进去要了杯蓝山,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透过偌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的一切。
  一个小时后,对面终于出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帅哥一个靓妹。他们锁上店门,旁若无人地在雨中的大街上说笑着打闹着离去。如果说,匆匆赶来南京是我的一时冲动,现在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理智冷静——这才是风行的真实状态真实生活,阳光雨露潇洒风行。
  我依然相信他对我绝不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他那么年轻,像是个单纯莽撞的孩子,没有太多的背负和思虑,信奉爱的感觉,爱谁就勇敢地说出来,绝不难为自己。可待激情过后,他就潇洒地全身而退了,全然不管早已将别人拖下水。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远离我的视线,微笑着,仿佛目送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走远。
  日子仍如常继续,我和丈夫如尘世万千夫妻一样,相守相携相爱着。
  滨海不去也罢,我惟一要做的收尾工作就是删除风行的QQ——右键“删除”,左键“确定”,就这么简单。无所谓什么心痛或平静,有些东西,转身就是天涯,与爱情无关。
  而我那次莫名失踪一天一夜的事,自始至终谁也不曾提及,好像那根本就只是我做过的一个梦,从没有真实存在过。我宁愿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责编 橘子洲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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