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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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陆言背着包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没有预料到半个小时后会遇见自己的宿命——陈七安。
  半小时前,陆言刚取回自己摄影的底片,顺便帮沈玉取了钱,正当往回走的时候,忽然一个毛头小贼抢了她的包就跑。陆言当天穿着新买的高跟鞋怎么都追不上,但是包里有她重要的底片。她就开始不顾形象地喊“抓小偷啊!”旁边人都是冷眼旁观,没有人帮助她。陆言沮丧地望着小偷消失在街角,想着自己重要的底片,抹着眼泪默默地往回走。这时陈七安拉住了陆言,“给你的包。”陈七安穿着一身黑色的T恤,手里拿着陆言的包,脸上还有些运动过后的潮红,为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可爱。
  如果说陆言见到陈七安第一眼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惊鸿一瞥”。陆言一边不停地说谢谢,一边要请陈七安吃饭。陈七安倒不客气地说,“好啊。”
  高档餐厅里,所有人遵循着餐桌礼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陈七安随心所欲地喝汤。陆言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陈七安,笑了。陈七安和她认识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从那一刻起,陆言便喜欢上了他。
  (二)
  陆言开始约陈七安吃饭,陈七安两次以“忙”为由拒绝了。正当陆言绞尽脑汁想办法约陈七安的时候,两人便不期而遇了。
  陆言拉着沈玉出去逛街的时候,看到了陈七安和穆婕妤。那是陆言第一次见穆婕妤,听说是陈七安的工作伙伴。在陆言第一眼见到穆婕妤的时候,出于女孩子的第六感,她便知道:穆婕妤喜欢陈七安。陆言微笑着举起手跟陈七安打招呼,露出明眸皓齿,她看到穆婕妤分明皱了皱眉心。
  “陈七安,我们请你们吃饭吧,你上次帮我抢过来的包里也有沈玉的钱,这个大小姐的钱不花白不花。”沈玉热情似火地说:“对呀,对呀。”陈七安似乎看穿了陆言的小心思,笑了一下。穆婕妤带着一脸不悦的表情说:“我们今天要去忙工作,七安就不陪你们吃饭了。”陈七安临走前对着陆言说:“改日我请你,毕竟三顾茅庐不为空嘛。”
  陆言脸红了一下,这是她第三次约陈七安吃饭。沈玉开始调侃陆言,“呦呦,我们学校的女神什么时候也遭受了这种待遇,约人吃饭还要被拒绝。啧啧,你这得让多少追求者心痛啊。不过陈七安真的帅啊,陆言,你要搞定他。”陆言一巴掌推过去,“不劳您老人家操心。”
  (三)
  陈七安约陆言吃饭那天,陆言正在拿着单反为学校拍官网宣传照。接到陈七安电话的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把宝贵的相机丢给了相熟的学长,换了一身橙色的裙子,美美地去见陈七安了。她自信陈七安对她是有好感的,不然不可能约她吃饭,哪怕是她主动约一百次。
  陈七安问陆言能不能吃辣,陆言作为一个资深辣椒爱好者,眼睛都亮了,陈七安便找了一家特色湘菜餐厅。
  在等待上菜的空子,陆言问陈七安:“你为什么叫七安啊?”
  陈七安说:“名字是我妈妈起的。”
  后来陆言才知道七安是什么意义:
  早安
  午安
  晚安
  行也安然
  谈也安然
  穷也安然
  富也安然
  原本陈七安家境很好,奈何高中时家道中落,导致陈七安高中没有上完就辍学了。在高中的那个暑假里,陈七安明白了什么叫人情冷暖。陈七安的爸妈进了监狱,奶奶爷爷拒绝和他联系,只有外婆最亲他,他每次闲下来都会去看外婆。
  陈七安喜欢计算机,他家境良好的时候就喜欢琢磨计算机。和普通男孩子不一样,他不打游戏,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开了一家软件公司,其中的合作伙伴就有穆婕妤和吴瑞。穆婕妤带资入股,所有人都很明白这个大小姐的目的在陈七安,而不是单纯的公司。这些都是后话了,是后来陆言从吴瑞口中知道的。
  在这顿饭快要结束的时候,陆言厚脸皮,托着下巴对陈七安说:“秉承着礼尚往来的礼节,下周同一时间我回请你啊!”陈七安笑起来整个脸上都透着可爱,完全没有不笑时候的高冷。陈七安说:“下周我有事情。”他看了一眼陆言,又补了一句,“下周我要回家看外婆。”也许是陈七安笑起来太过可爱的缘故,陆言大着胆子补了一句,“你外婆家是哪里的?”
  (四)
  当陸言出现在车站,背着一个大的行李包,冲着陈七安笑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吃惊,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明眸皓齿的样子,陈七安的心突然动了一下。陈七安对她说:“我外婆家在山里,里面蚊子苍蝇一大堆,没有独立卫生间,你怕不怕?”陆言想起来小时候外婆给她讲的那些深山老林里的鬼故事,心里吓得直哆嗦,但是她还是直起肩膀,不屑一顾地说:“我才不怕。”陈七安看着她纸老虎的样子,笑了笑,替她接过行李。陆言买的是站票,因为她不知道陈七安的座位号,却想和他挨着。陈七安故意调侃她,“你怎么不买坐票?”陆言鼓起腮帮子,硬气地说:“我喜欢站着。”陈七安把陆言一把拽过到座位上,自己站了几个小时的路程。
  到了外婆家后,陆言才知道陈七安分明就是在吓唬她。老人家里虽然不够豪华,却十分干净。陆言在见到外婆之前还是露出了怯意,紧张地躲在陈七安后面。外婆看到躲在身后的陆言,浑浊的眼睛都亮了。老人家偷偷告诉陆言,“这是陈七安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她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看到这一天。”
  在吃晚饭的时候,老人家怕陆言吃不饱,使劲给她添饭。陆言秉承着对外婆礼貌的原则,将一大盆米饭全部吃光了。结局就是吃过饭后的陆言肚子难受,这一切,陈七安都看在眼里,主动提出来要带陆言去散步。
  山里的夜晚十分安静,夜空的星星十分闪耀。陆言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下来,她主动走向前来,拉住陈七安的手,陈七安回握着她的。陆言希望,这就是一辈子。如后半辈子能和陈七安一起生活,她宁愿放弃城市的繁华。
  她想起来茨维塔耶娃的《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中的句子: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老时钟敲出的/微弱响声/像时间轻轻滴落/有时候,在黄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吹笛者倚着窗牖/而窗口大朵郁金香/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五)
  他们回去以后,陈七安带陆言回了公司。吴瑞看到陈七安居然带了一个大美女,不顾穆婕妤发白的脸色,执着要他俩请吃饭。那场饭局最后不欢而散,原因是穆婕妤要退股,其实穆婕妤是为了威胁陈七安,他们的公司在起步阶段,刚有起色,内部不和很容易造成各种问题。陆言也怕影响这些,就帮着劝了一句,穆婕妤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情?”陈七安脸色拉了下来,对穆婕妤说了一句,“你可以退股,我同意。”周围人脸色都变了,劝陈七安三思。陈七安执意如此,他不愿陆言受一点委屈。
  在饭局结束后,陆言找到了穆婕妤,要以两倍价钱买下穆婕妤手中的股份,穆婕妤上下打量了陆言一番,犹豫再三,最后硬气地说:“好啊,除非你求我。”
  过了几天,穆婕妤接到了爸爸穆正海的电话。
  “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你赶紧把‘中瑞软件’的股份卖掉,不要再参与那件事。你是不是招惹了林家大小姐?他家可是咱们公司的大客户,你老爸我现在辛辛苦苦打拼,你还到处给我惹事,你个不争气的!”穆正海生气地吼道。
  (六)
  吴瑞开心地对陈七安和陆言说:“今天穆大小姐主动要把股份送给陆言,这简直太阳从西边出来。”陆言知道陈七安不愿意欠人情,拉着陈七安说:“我已经以两倍价钱买过来了,不用担心。”
  吴瑞戏谑道:“陆言,你真是深藏不露啊,白给的为啥不要,非要花那钱?”
  陆言甜甜地笑道,“因为只有给了钱,我和七安才能行也安然,谈也安然啊!”
  陈七安也笑笑,他只要和陆言长长久久地走下去,穷也安然,富也安然,并且在今后的每一天里彼此说早安、午安、晚安。
  作者简介:李泽军,瑶族。本刊会员。系中国小说学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南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家协会会员,桂林市作家协会会员,荔浦市文学协会主席。出版及发表长篇小说《轮回》《客家传奇人物张高友》《岁月》《灼灼青阳》,短篇小说集《梦回大唐》,散文集《一念之间的悲欢》。
  (责任编辑 蔡慧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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