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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提起近代怀疑论，最大的代表就是大卫·休谟。他用彻底的经验态度，试图找到确证不疑的知识，最终却走向怀疑论。在整个西方哲学史上，休谟可以说是承前启后的一位伟人，他上承洛克，贝克莱的经验论，下启康德领头的德国古典哲学，是西方哲学史上绕不过的人物。他的怀疑论也引起众多哲学家的解释，争论，直到今天仍然值得关注。
关键词：休谟;怀疑论;解答
休谟被认为是西方哲学史上承上启下的人物，他结束了经验论和唯理论的争论，开启了康德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休谟的哲学涉及心理学，哲学，逻辑学，伦理学等众多领域，并且他在他的哲学著作中提出了许多发人深省的哲学问题，例如，意义问题，因果问题，归纳问题，概率问题等等，其中，引起最多关注的就是包括归纳问题在内的怀疑论。
一、休谟怀疑论的基本内容
黑格尔曾经说过：“自古以来，直到如今，怀疑论都被认为是哲学的最可怕的敌人。”1实际上真的仅仅是这样吗？怀疑论只是危害着哲学吗？相反，笔者认为正是休谟敢于直面哲学发展史中的无法避免的问题和矛盾，才催生出怀疑论。正如马克思所说，真正的哲学是时代的精华，要理解一个理论，我们不但要从背景进行分析，还要从作者的意图来把握。
二、对演绎理性的怀疑
休谟对演绎理性的怀疑，矛头直指的是数学和逻辑中所运用的演绎推理或证明。在《人性论》中休谟认为，一切演证性科学中的规则都是确定的和无误的。但是我们那些官能却是易误的，不准确的。所以当官能应用理性的时候，很容易违背理性的规则，陷于错误之中。而且理性可能由于其他原因的影响，比如，由于心理能力的变化不定，而往往不能发挥到极致。如此一来，全部知识就不能说必然的，只能说是或然推断。只有经过多次验证的真理才有可能被普遍接受，如此看来，演绎理性的真理性也不过是或然性对必然性的无限接近。也就是说，就算演绎理性本身是可靠的，但是人类对演绎理性的现实利用中，我们如何保证不出差错呢？人类会受到多方面条件的制约，比如工具的限制，人类心理的变化等等。因此休谟断言道：“全部知识都归结为或然性推断，而且最后变成和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用的那种证据一样。”2所以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是无法通过演绎理性論证知识的正当性。
在《人类理智研究》中，休谟又通过对数学上的无限概念提出质疑，进一步阐发他对演绎理性的怀疑。休谟认为，这种数学观点违背了“人类理性最明白，最自然的原则”。既然是无限的，怎么能说是清楚，明白呢？然而数学的无限概念恰恰可以通过理性的原则来证明，人类是可以理解无限概念的。理性自身陷入了矛盾，但是演绎理性应该是没有矛盾的。知识的正当性无法用演绎理性来说明。
从上述论证可知，休谟对演绎理性怀疑的依据是心理，而非逻辑。但是，“演绎理性的确证性正在于他的前提和结论之间的逻辑关系，它与心理内容是无关的”3。所以他的论证是不成立的。但是我们还是应该看到休谟对人类认识能力界限的思考，即使对可靠的演绎理性的运用也要加以限制和怀疑。
三、关于外界物体存在的怀疑主义
关于对外界物体存在的怀疑，属于本体论的范畴。
休谟沿袭了洛克和贝克莱的观点，认为人类的知识只能是关于观念的知识。他认为观念有两个来源，一个是感觉，一个是反省。既然知识不仅仅来自于感觉，也可以从反省中得到，那么外界物体的存在也可以怀疑。
休谟是这样说的：“自然没有让怀疑主义者对此做出选择，并且无一人为这件事太重要了，以至不能将他托付给我们不准确的推理和思辨。我们很可以问，什么原因促使我们相信物体的存在？但是如果问，是否有物体，确实徒然的。那是我们在一切推理中必须认作理所当然的一点”。4休谟仍然打算从心理上做出说明。首先，对于物体存在，人们仿佛与生俱来地相信着，并以此作为一切推理的基础，但是人们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于是问题就变成了：为什么我们相信物体的存在？这样一来，这个问题又变成了心理学问题。如果物体是存在的，那物体就是独立的，不依赖于人的感官的，在离开人的感觉在以后可以继续存在。所以人们对于物体物体有独立存在和继续存在这两个信念。如果能说明任何一个信念，就能说明物体的存在。因为这两个信念可以相互论证。如果一个物体是独立存在的，说明它不依赖人的感觉而存在，也就可以在离开人的感觉以后继续存在;如果一个物体在离开人的感觉以后可以继续存在，也就是说这个物体不依赖人的感觉，所以它是独立存在的。
对于这个问题，虽然洛克和贝克莱都认同知识来源于感觉经验，但是洛克没有解释当物体没有被感觉的时候，我们如何确证物体是存在的，他绕过了这个问题。而贝克莱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最后将物体的存在归结为上帝的心灵的感知，难道说我们需要一个上帝，上帝就一定存在吗？这个说法也不足以令人信服。休谟对物体存在信念的怀疑主义论证如下：
四、感官或感觉不能确证物体存在
如果从物体继续存在的信念论证物体存在，就会发现这样一个矛盾：因为感觉是感官对外界物体的反映，如果我们不能感觉到外界物体的存在，就说明感觉活动停止了;此时如果再说外界物体继续存在，就意味着感觉活动还在继续，由于人们获得感觉经验依赖于人的感官，感官或感觉不能说明物体继续存在，这样就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我们无法脱离感官谈感觉，所以凭借感官或者感觉不能证明外界物体的继续存在。
五、心理描述不能确证物体存在
休谟认为大多数人之所以认为物体存在，是由于之前说过的自然的倾向。自然倾向产生的过程被他描述为“通俗的体系”。人们自然地将自己的感觉和感觉到的对象混为一谈，认为自己感觉到的就是对象。但是之前我们已经论证过，感觉是不能证明外界物体存在的。那么人们为什么会认为物体继续存在呢？休谟又从心理的角度给出解答。他认为，这是因为人们认为物体给人的感觉有恒定性和一贯性。所谓恒定性就是说，即使我们不是一直感觉某种东西，感觉被终端，我们依然会相信之前感觉到的物体是不变的。比如，我们看到一个苹果，如果我们闭上眼睛，就看不见它了，但是再睁开眼睛，我们会认为这个苹果还是闭上眼睛之前的苹果，不糊发生变化。什么叫感觉的一贯性呢？笔者认为，所谓一贯性就是我们会联系所发生的现象。比如，一团火从熊熊燃烧到即将熄灭，人们都明白那依然是同一团火。但是这显然又和人们的感觉相矛盾，因为我们都知道，熊熊燃烧的火和即将熄灭的火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人们看到的景象，感受到的温度是不一样的。 于是休谟又从心灵的角度来解释这个问题。这次他提出联想和想象。借助于感觉的恒定性，人们将各种元素联系起来，同时将许多类似的情况联系起来，使人们忽略其中的差异性，才会觉得物体是没有改变的。通过感觉的一贯性，人们会寻找感觉之间的关系，比如休谟认为，因果关系就是人们习惯于两种感觉恒常会和又相继出现，才会以为前者是因，后者是果。但是一贯性很容易被打断，人们就会假设或者感觉依然存在，这样才能顺从人们自然地倾向，继续之前的联想和想象。说到这里笔者不禁要反问自己，是否本身世界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只不过选择了一种最便于我们理解的方式去认识这个世界？
六、哲学思辨不能确证物体存在
对同一个物体，人们也会得出不同的感觉。所以人们的感觉貌似是不可靠的，如果知觉和对象是同一的，我们不能通过知觉推出对象，也不能通过对象推出直觉，这在之前已经论证了。但是，如果因此我们就得出结论：不仅物体独立存在，而且感觉也是独立存在的，那么对于两者关系的解答又是一个难题。所以休谟认为这“只是一个缓解的补救办法”，还是无法证明感觉之外物体独立存在。
七、关于心灵实体的怀疑主义
关于心灵实体的证明，一般有两条路径;一种是概念推理，另一种就是先天规定。首先休谟认为如果依照经验论的原则，没有人能经验到心灵实体，这是毫无疑问的。接着他又对心灵实体的定义提出质疑;心灵实体是知觉的依托吗？不是的。因为知觉是相互独立的，根本不需要依托，因此心灵实体是没有意义的。只不过是一个假设而已。
但是休谟否定了心灵实体以后面临着一个重大问题，那就是如何理解自我。休谟沿用了贝克莱“物是观念的集合”这一观点，那么“我”也是关于“我的观念的集合。这些观念相互独立，恒常变化。他宣称“心灵没有在不同时间内的同一性”2，但是这样又无法理解现实生活中人格统一性。休谟的解释是自我的同一性不过也是依赖人的意识和记忆，依然可以通过人的心理活动来解释。所以心灵实体也可以是不存在的。
八、温和的怀疑论
通过以上论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观点：休谟提出怀疑论最终是为了获得正当的知识。他仅仅把怀疑当作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不是为了怀疑而怀疑。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休谟主要是要求我们摆脱偏见和独断，拒绝迷信。他对人类理智进行精细的考察，虽然内容深奥，又不忘强调哲学家也要做一个人，最终还是要得到一个结论指导人类的生活，体现了一种人本主义倾向。同时，虽然人类社会在当时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迅猛发展，但是我们还是要将人类的能力限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休谟不是像极端的怀疑论者那样绝对否定知识，那样的怀疑论违背了怀疑的初衷，和怀疑的精神相悖才是对知识的破坏。
休谟的这种精神对今天的我们仍然有着深深的启示，面对知识和真理，我们不能盲目，要保持自己的思想，又不能自以为是，破坏知识。同时最应该注意的是人类活动的范围，不论是意识活动还是物质活动，都应该抱着一种怀疑的精神，长存敬畏之心。
九、休谟怀疑论的理论得失
我们要正确认识休谟的想法。顺着休谟的思路来看，我们确实很难得到确证不疑又能增加新内容的真理，不论是从自己还是世界出发都无法得到一个答案。但是这并不是说休谟的怀疑论只是给科学界哲学界带来伤害，我们还要看到休谟的怀疑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虽然他怀疑一切，并不意味着他认为真理不存在，相反，正是因为他对真理的执着和尊敬，才不允许披着真理外衣的谬误到处“招摇撞骗”。对于实践来说，一个错误的理论不会比没有理论的指导好到哪里去。不容置喙，休谟的哲学思想是人类思想史上宝贵的财富，“休谟问题”作为一个重要的问题引起广泛而深刻的讨论。但是我认为，最宝贵的是休谟传递给我们的一种精神，因为敬畏真理，所以不太过于笃定死板，因为热爱生活，才强调哲学不能和人生脱轨。这种对自己，对真理严苛的态度，才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
然而休谟怀疑论存在的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他提出了问题，却没有解决问题;他想要精妙的理论切实指导人类的生活，却把人类理智研究禁锢在思想之中，单纯从理论方面寻求真理，只得到空洞晦涩的难题。休谟的行文温和而有力，透露出对人性的关怀。掩卷沉思，这位哲学家真的想有人来解决他的怀疑吗？也许不是的，他自己给出的答案又被一一否定，比如，在《人类理智研究》中，他意识到实践对他的思想会是有力的解答，但是他直接把实践排除在外了，认为理论的知识就应该通过理论来解答，事实的知识是不同于理论的知识的。所以笔者大胆猜测，也许是休谟过于相信自己的才华，或许休谟更多的是想要传递给我们這样一种精神：怀疑，是为了更好的确信。但是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他的思想同他的初衷是相违背的，因为他好像把哲学带进了一个新的“死胡同”。但是虽然他结束了一个时代的同时，但他也开启着一个新的时代。
参考文献
[1][德]黑格尔著，贺麟、王太庆等译：《哲学史讲演录（第三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年。
[2][英]休谟著，关文运译：《人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
[3] 周晓亮：《休谟哲学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
[4] 尹星凡：《理性的创造与超越》，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
[5] 罗中枢：《人性的探究——休谟哲学述评》，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95年。
[6] 赵敦华：《西方哲学简史（修订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
[7] [美]伊丽莎白.S.拉德克利夫著，胡自信译：《最伟大的思想家》，北京：中华大学堂，2014年。
注释
[1][德]黑格尔著，贺麟、王太庆等译：《哲学史讲演录（第三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年，第106页。
[2][英]休谟著，关文运译：《人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206页。
[3]周晓亮：《休谟哲学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24页。
[4][英]休谟著，关文运译：《人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213页-第214页。
[5][英]休谟著，关文运译：《人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 283页。
作者简介：
曾祥蓓（1994—），女，汉族，山东省潍坊市，山东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外国哲学.
关键词：休谟;怀疑论;解答
休谟被认为是西方哲学史上承上启下的人物，他结束了经验论和唯理论的争论，开启了康德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休谟的哲学涉及心理学，哲学，逻辑学，伦理学等众多领域，并且他在他的哲学著作中提出了许多发人深省的哲学问题，例如，意义问题，因果问题，归纳问题，概率问题等等，其中，引起最多关注的就是包括归纳问题在内的怀疑论。
一、休谟怀疑论的基本内容
黑格尔曾经说过：“自古以来，直到如今，怀疑论都被认为是哲学的最可怕的敌人。”1实际上真的仅仅是这样吗？怀疑论只是危害着哲学吗？相反，笔者认为正是休谟敢于直面哲学发展史中的无法避免的问题和矛盾，才催生出怀疑论。正如马克思所说，真正的哲学是时代的精华，要理解一个理论，我们不但要从背景进行分析，还要从作者的意图来把握。
二、对演绎理性的怀疑
休谟对演绎理性的怀疑，矛头直指的是数学和逻辑中所运用的演绎推理或证明。在《人性论》中休谟认为，一切演证性科学中的规则都是确定的和无误的。但是我们那些官能却是易误的，不准确的。所以当官能应用理性的时候，很容易违背理性的规则，陷于错误之中。而且理性可能由于其他原因的影响，比如，由于心理能力的变化不定，而往往不能发挥到极致。如此一来，全部知识就不能说必然的，只能说是或然推断。只有经过多次验证的真理才有可能被普遍接受，如此看来，演绎理性的真理性也不过是或然性对必然性的无限接近。也就是说，就算演绎理性本身是可靠的，但是人类对演绎理性的现实利用中，我们如何保证不出差错呢？人类会受到多方面条件的制约，比如工具的限制，人类心理的变化等等。因此休谟断言道：“全部知识都归结为或然性推断，而且最后变成和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用的那种证据一样。”2所以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是无法通过演绎理性論证知识的正当性。
在《人类理智研究》中，休谟又通过对数学上的无限概念提出质疑，进一步阐发他对演绎理性的怀疑。休谟认为，这种数学观点违背了“人类理性最明白，最自然的原则”。既然是无限的，怎么能说是清楚，明白呢？然而数学的无限概念恰恰可以通过理性的原则来证明，人类是可以理解无限概念的。理性自身陷入了矛盾，但是演绎理性应该是没有矛盾的。知识的正当性无法用演绎理性来说明。
从上述论证可知，休谟对演绎理性怀疑的依据是心理，而非逻辑。但是，“演绎理性的确证性正在于他的前提和结论之间的逻辑关系，它与心理内容是无关的”3。所以他的论证是不成立的。但是我们还是应该看到休谟对人类认识能力界限的思考，即使对可靠的演绎理性的运用也要加以限制和怀疑。
三、关于外界物体存在的怀疑主义
关于对外界物体存在的怀疑，属于本体论的范畴。
休谟沿袭了洛克和贝克莱的观点，认为人类的知识只能是关于观念的知识。他认为观念有两个来源，一个是感觉，一个是反省。既然知识不仅仅来自于感觉，也可以从反省中得到，那么外界物体的存在也可以怀疑。
休谟是这样说的：“自然没有让怀疑主义者对此做出选择，并且无一人为这件事太重要了，以至不能将他托付给我们不准确的推理和思辨。我们很可以问，什么原因促使我们相信物体的存在？但是如果问，是否有物体，确实徒然的。那是我们在一切推理中必须认作理所当然的一点”。4休谟仍然打算从心理上做出说明。首先，对于物体存在，人们仿佛与生俱来地相信着，并以此作为一切推理的基础，但是人们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于是问题就变成了：为什么我们相信物体的存在？这样一来，这个问题又变成了心理学问题。如果物体是存在的，那物体就是独立的，不依赖于人的感官的，在离开人的感觉在以后可以继续存在。所以人们对于物体物体有独立存在和继续存在这两个信念。如果能说明任何一个信念，就能说明物体的存在。因为这两个信念可以相互论证。如果一个物体是独立存在的，说明它不依赖人的感觉而存在，也就可以在离开人的感觉以后继续存在;如果一个物体在离开人的感觉以后可以继续存在，也就是说这个物体不依赖人的感觉，所以它是独立存在的。
对于这个问题，虽然洛克和贝克莱都认同知识来源于感觉经验，但是洛克没有解释当物体没有被感觉的时候，我们如何确证物体是存在的，他绕过了这个问题。而贝克莱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最后将物体的存在归结为上帝的心灵的感知，难道说我们需要一个上帝，上帝就一定存在吗？这个说法也不足以令人信服。休谟对物体存在信念的怀疑主义论证如下：
四、感官或感觉不能确证物体存在
如果从物体继续存在的信念论证物体存在，就会发现这样一个矛盾：因为感觉是感官对外界物体的反映，如果我们不能感觉到外界物体的存在，就说明感觉活动停止了;此时如果再说外界物体继续存在，就意味着感觉活动还在继续，由于人们获得感觉经验依赖于人的感官，感官或感觉不能说明物体继续存在，这样就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我们无法脱离感官谈感觉，所以凭借感官或者感觉不能证明外界物体的继续存在。
五、心理描述不能确证物体存在
休谟认为大多数人之所以认为物体存在，是由于之前说过的自然的倾向。自然倾向产生的过程被他描述为“通俗的体系”。人们自然地将自己的感觉和感觉到的对象混为一谈，认为自己感觉到的就是对象。但是之前我们已经论证过，感觉是不能证明外界物体存在的。那么人们为什么会认为物体继续存在呢？休谟又从心理的角度给出解答。他认为，这是因为人们认为物体给人的感觉有恒定性和一贯性。所谓恒定性就是说，即使我们不是一直感觉某种东西，感觉被终端，我们依然会相信之前感觉到的物体是不变的。比如，我们看到一个苹果，如果我们闭上眼睛，就看不见它了，但是再睁开眼睛，我们会认为这个苹果还是闭上眼睛之前的苹果，不糊发生变化。什么叫感觉的一贯性呢？笔者认为，所谓一贯性就是我们会联系所发生的现象。比如，一团火从熊熊燃烧到即将熄灭，人们都明白那依然是同一团火。但是这显然又和人们的感觉相矛盾，因为我们都知道，熊熊燃烧的火和即将熄灭的火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人们看到的景象，感受到的温度是不一样的。 于是休谟又从心灵的角度来解释这个问题。这次他提出联想和想象。借助于感觉的恒定性，人们将各种元素联系起来，同时将许多类似的情况联系起来，使人们忽略其中的差异性，才会觉得物体是没有改变的。通过感觉的一贯性，人们会寻找感觉之间的关系，比如休谟认为，因果关系就是人们习惯于两种感觉恒常会和又相继出现，才会以为前者是因，后者是果。但是一贯性很容易被打断，人们就会假设或者感觉依然存在，这样才能顺从人们自然地倾向，继续之前的联想和想象。说到这里笔者不禁要反问自己，是否本身世界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只不过选择了一种最便于我们理解的方式去认识这个世界？
六、哲学思辨不能确证物体存在
对同一个物体，人们也会得出不同的感觉。所以人们的感觉貌似是不可靠的，如果知觉和对象是同一的，我们不能通过知觉推出对象，也不能通过对象推出直觉，这在之前已经论证了。但是，如果因此我们就得出结论：不仅物体独立存在，而且感觉也是独立存在的，那么对于两者关系的解答又是一个难题。所以休谟认为这“只是一个缓解的补救办法”，还是无法证明感觉之外物体独立存在。
七、关于心灵实体的怀疑主义
关于心灵实体的证明，一般有两条路径;一种是概念推理，另一种就是先天规定。首先休谟认为如果依照经验论的原则，没有人能经验到心灵实体，这是毫无疑问的。接着他又对心灵实体的定义提出质疑;心灵实体是知觉的依托吗？不是的。因为知觉是相互独立的，根本不需要依托，因此心灵实体是没有意义的。只不过是一个假设而已。
但是休谟否定了心灵实体以后面临着一个重大问题，那就是如何理解自我。休谟沿用了贝克莱“物是观念的集合”这一观点，那么“我”也是关于“我的观念的集合。这些观念相互独立，恒常变化。他宣称“心灵没有在不同时间内的同一性”2，但是这样又无法理解现实生活中人格统一性。休谟的解释是自我的同一性不过也是依赖人的意识和记忆，依然可以通过人的心理活动来解释。所以心灵实体也可以是不存在的。
八、温和的怀疑论
通过以上论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观点：休谟提出怀疑论最终是为了获得正当的知识。他仅仅把怀疑当作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不是为了怀疑而怀疑。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休谟主要是要求我们摆脱偏见和独断，拒绝迷信。他对人类理智进行精细的考察，虽然内容深奥，又不忘强调哲学家也要做一个人，最终还是要得到一个结论指导人类的生活，体现了一种人本主义倾向。同时，虽然人类社会在当时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迅猛发展，但是我们还是要将人类的能力限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休谟不是像极端的怀疑论者那样绝对否定知识，那样的怀疑论违背了怀疑的初衷，和怀疑的精神相悖才是对知识的破坏。
休谟的这种精神对今天的我们仍然有着深深的启示，面对知识和真理，我们不能盲目，要保持自己的思想，又不能自以为是，破坏知识。同时最应该注意的是人类活动的范围，不论是意识活动还是物质活动，都应该抱着一种怀疑的精神，长存敬畏之心。
九、休谟怀疑论的理论得失
我们要正确认识休谟的想法。顺着休谟的思路来看，我们确实很难得到确证不疑又能增加新内容的真理，不论是从自己还是世界出发都无法得到一个答案。但是这并不是说休谟的怀疑论只是给科学界哲学界带来伤害，我们还要看到休谟的怀疑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虽然他怀疑一切，并不意味着他认为真理不存在，相反，正是因为他对真理的执着和尊敬，才不允许披着真理外衣的谬误到处“招摇撞骗”。对于实践来说，一个错误的理论不会比没有理论的指导好到哪里去。不容置喙，休谟的哲学思想是人类思想史上宝贵的财富，“休谟问题”作为一个重要的问题引起广泛而深刻的讨论。但是我认为，最宝贵的是休谟传递给我们的一种精神，因为敬畏真理，所以不太过于笃定死板，因为热爱生活，才强调哲学不能和人生脱轨。这种对自己，对真理严苛的态度，才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
然而休谟怀疑论存在的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他提出了问题，却没有解决问题;他想要精妙的理论切实指导人类的生活，却把人类理智研究禁锢在思想之中，单纯从理论方面寻求真理，只得到空洞晦涩的难题。休谟的行文温和而有力，透露出对人性的关怀。掩卷沉思，这位哲学家真的想有人来解决他的怀疑吗？也许不是的，他自己给出的答案又被一一否定，比如，在《人类理智研究》中，他意识到实践对他的思想会是有力的解答，但是他直接把实践排除在外了，认为理论的知识就应该通过理论来解答，事实的知识是不同于理论的知识的。所以笔者大胆猜测，也许是休谟过于相信自己的才华，或许休谟更多的是想要传递给我们這样一种精神：怀疑，是为了更好的确信。但是从理性的角度来看，他的思想同他的初衷是相违背的，因为他好像把哲学带进了一个新的“死胡同”。但是虽然他结束了一个时代的同时，但他也开启着一个新的时代。
参考文献
[1][德]黑格尔著，贺麟、王太庆等译：《哲学史讲演录（第三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年。
[2][英]休谟著，关文运译：《人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
[3] 周晓亮：《休谟哲学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
[4] 尹星凡：《理性的创造与超越》，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
[5] 罗中枢：《人性的探究——休谟哲学述评》，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95年。
[6] 赵敦华：《西方哲学简史（修订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
[7] [美]伊丽莎白.S.拉德克利夫著，胡自信译：《最伟大的思想家》，北京：中华大学堂，2014年。
注释
[1][德]黑格尔著，贺麟、王太庆等译：《哲学史讲演录（第三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8年，第106页。
[2][英]休谟著，关文运译：《人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206页。
[3]周晓亮：《休谟哲学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24页。
[4][英]休谟著，关文运译：《人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213页-第214页。
[5][英]休谟著，关文运译：《人性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 283页。
作者简介：
曾祥蓓（1994—），女，汉族，山东省潍坊市，山东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外国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