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对儿子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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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履行对已故儿子的承诺,这位60多岁的英国母亲跋山涉水来到遥远的泰国山区,帮助当地的甲良族人建设家园。
  
  1996年一个寒冷的晚上,英国约克郡的潘妮洛普·沃思礼接到噩耗:她的儿子理查·沃思礼在德国因车祸去世了。得知这个消息,潘妮洛普令人意外地表现得很冷静。她其实已习惯了命运的打击,她丈夫以及4个儿子中的两个,都患上了“亨丁顿舞蹈症”。这是一种遗传病,患者神经失调,而无法治愈;理查向来身体健康,在军中服役,却又遭遇飞来横祸。
  理查参军前,曾往泰国参与6个月义务工作,在泰缅边境的偏远山区,为务农的甲良族人服务,挖掘沟渠,铺设水管,为他们穷苦的山村建造水库。工程的指挥是沙拉希。这位甲良族人和蔼可亲,常和理查一起翻山越岭。理查跟这位朋友学会了丛林中的求生技能,还在沙拉希的住所附近设陷阱捉了一条大南蛇。在寒冷的晚上,大家躲在竹屋里烤火喝酒,理查会教村民唱英国童谣。他说:“与甲良族人一起,是个难忘经历,每分每秒都值得珍惜。”
  理查去世后几个月,潘妮洛普收到一份传真,深受感动。传真说:泰国一个村庄以新铺设的供水系统纪念理查。
  供水系统的建设工程,由沙拉希负责。潘妮洛普记起理查生前对他十分推崇,并曾请她尽量帮助甲良族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很需要帮助。”潘妮洛普答应了理查的要求,但多年来一直专注家务,难有什么行动。
  现在,潘妮洛普决定履行对理查的承诺,为他钟爱的甲良族人出一分力。
  
  孤身来到穷乡僻壤
  潘妮洛普对甲良族人一无所知,也不懂得怎样把清洁的水送到穷乡僻壤。但她做过几十年义工,并担任郡区圣约翰救伤队主席,善于募款,其后更开办筹款顾问公司。
  潘妮洛普定下9万美元的筹款目标,先与所有出席儿子丧礼的人联络,呼吁捐款,然后动身前往泰国。她多年前曾到泰国一游,那时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现在年近60,却是要找寻儿子的足迹,看看是什么抓住了儿子的心。
  她冒着大雨,沿湿滑山路走到泰国北部湄宏顺府一个甲良族村落。一位瘦削开朗的32岁青年前来迎接:他就是沙拉希。潘妮洛普觉得,沙拉希举止温文,意志却十分坚强。沙拉希跟她谈到的童年往事,更证实了这一点:沙拉希是长子,有9个弟妹,每天赤脚步行7公里上学,后来获一位法籍传教士鼓励,考得奖学金升读中学,毕业后更入读曼谷附近的商学院。过去10年,沙拉希为几十个甲良族人的村落兴建供水设施。他告诉潘妮洛普:“我希望为族人建立良好的供水系统,使他们可以健康一点,自求多福。”
  湄宏顺府是泰国人口最少的省份,居民多住在山上,其中最大的族群便是甲良族,有40万人左右。由于中学设在市区,而大部分村民无法负担公车车费,所以甲良族人有小学以上教育程度者甚少。伤寒、疟疾、肠胃病都是当地常见疾病,沙拉希的儿子、一弟一妹、7个叔叔婶婶和10个表亲都是死于伤寒或疟疾。
  潘妮洛普拜访的村落没有电力和自来水供应。村民在河岸两旁凿井取水饮用,河水泛滥时,井中即注满河水。村民用木勺舀水进桶子里,然后沿湿滑的山路提回家。
  最初,潘妮洛普以为在村中会感到孤独,但甲良族人对她十分友善,为她准备了住所。晚上,她和这些新相识的朋友坐在一起,泣述儿子逝世的经过,以及儿子对甲良族人深厚的感情。她说:“我要前来体验这里的一切。”
  和理查一样,潘妮洛普不久就对甲良族人产生深厚感情,无视蚂蟥、苍蝇、荆棘,跟随沙拉希攀山涉水,挖掘沟渠,以便铺设水管。她和甲良族人一样睡在地板上,他们吃什么她也吃什么,从无怨言。
  村民都觉得潘妮洛普勇敢、诚实,昵称她为“阿姨”,听到她说快要离去但会回来,都深信不疑。潘妮洛普和她儿子一样,感受到了甲良族人的友谊。她明白了理查为什么留恋这里的日子。
  
  回国筹款帮助村民
  潘妮洛普回到英国,一年内筹得的善款已有将近9万美元。她留下小部分作筹款经费,其余的都送给甲良族人作铺设自来水系统的费用,沙拉希也获得小小一笔薪水。1999年,沙拉希写信给她,要求成立慈善基金扩展他的工作范围。潘妮洛普读后,马上飞往湄宏顺府了解详情。
  潘妮洛普深信可与沙拉希合作,解决村民的困难。伤寒和肠胃疾病由污水引起,沙拉希就和各地村民、义工合作,找到清洁的山泉,兴建水塘,以大石、碎石、细沙制成简单滤水系统,再铺设塑胶水管到村中,并在村中建筑两个容量达1万升的储水箱,以100户人口的村落计算,费用约为5400美元。传播疟疾的蚊子,通常晚上出动,使用蚊帐,可减低被蚊子叮咬而感染疟疾的危险。棉质蚊帐每个不过4美元。至于送儿童上学,公车车费每年约90美元。
  她回到英国,即成立甲良信托基金,目标除了安装供水系统,还包括改善村民健康、提供教育机会、开拓谋生途径。从此,沙拉希驾着破旧的摩托车,为村民奔走;潘妮洛普则致力募捐,她每年至少到泰国两次,探访偏远山村。
  潘妮洛普和沙拉希的贡献实在可观。沙拉希至今已为40多个村落安装供水系统,令伤寒感染率减少了90%。甲良信托基金还购买了3部公车,送儿童上学;基金又兴建了宿舍,供偏远村落的儿童寄宿。今年春天,8位甲良族学生考进了大学,由甲良信托基金颁赠奖学金,平均每人获360美元,等于一个甲良族家庭每年收入的3倍。
  潘妮洛普努力筹募善款,并成立网站,售卖甲良族的纺织品和银器。她说服了欧盟资助两个供水工程的费用,又获得澳大利亚一家旅行社支持,办法是旅行社每招到一人前往泰国旅游,即捐3美元给甲良信托基金。潘妮洛普还招募了150多个义工,参与筹款工作。
  根据甲良族传说,好朋友死后,会化为天上星星。认识理查·沃思礼的村民相信,他正在泰国的天空上向他们眨眼。潘妮洛普想到爱儿的时候,会拭去泪水说:“我觉得理查看到我们的工作,会和我们一样兴奋。”
  (Brian 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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