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自贸区已于9月底正式挂牌。这一被寄以厚望的改革举措，能在多大程度上推动中国经济的发展，令各方翘首以待。与自贸区挂牌几乎同一时间，国内市场传出了上交所将借道自贸区推出国际板的消息，随后被官方否认；此后又有传闻称，中国可能允许在自贸区注册的外资公司发行股票募资，上交所旗下的股交中心正考虑推出这样的交易平台，旋即也被官方澄清。
　　上海方面极力澄清有关国际板的传闻情有可原。自2009年国务院19号文提出适时推出国际板后，市场上有关国际板的传闻不断，几乎每一次都引发了市场大跌。或者是出于保护国内投资者的考虑，亦或是国际板推出的时机尚未成熟，到了现在，国际板已经成为上海方面的一个敏感词，每有风吹草动，便出来极力澄清。其实，仔细分析国际板相关的利益纠葛，上海要建设国际金融中心，肯定需要国际板这样的上市场所，为境外企业提供股权融资服务；但在资本项目不可兑换的情况下，上海即使想推出国际板，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募集了资金，却不能自主使用，只会是个笑话；也因如此，自贸区将推出国际板的传闻才甚嚣尘上。毕竟，中央是给了自贸区在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方面进行先行先试的权力的。
　　无独有偶，在自贸区传出将设国际板的同时，市场又传有关方面将在自贸区内新设期货交易所，从事原油期货相关业务。与国际板一样，原油期货也是获得监管部门首肯的金融创新，不久前挂牌的沥青期货，被认为可以为原油期货铺路。但同病相怜，受制于资本项目管制，原油期货一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关键的一跃始终无法兑现。此番自贸区挂牌后，各方再提原油期货，用意可能与国际板差不多，都是想把在国内想推而不得的金融创新，塞到自贸区这样一个全新的框架内进行。
　　不过，在自贸区新设原油期货，可能比国际板的传闻更不靠谱。商品期货不比股票交易，需要各种配套措施，不是简单成立一个交易所就可以解决的。此前，国内金融监管层反对外国商品交易所在自贸区内设立期货交割仓库，让港交所旗下的伦敦金属交易所（LME）好梦成空。上期所若要在自贸区内设立原油期货交易所，仓库的选址也将会十分头疼——设在自贸区28平方公里以内？寸土寸金，岸线资源十分有限；而在自贸区之外，政策障碍难以突破，除非政策扩围。
　　原油期货方案中的“一所两制”，可能也是行不通的。据传闻，新打造的国际平台将充分利用上海期货交易所现有的资源开展业务，交易平台实现互通，这意味着，国内期货市场将开启“两家交易所共享一个交易平台”的格局。应当看到，这种设想固然美妙，但又会把焦点带回到跨市场套利的老问题上。此前，由于担心跨市场套利，自贸区的总体方案在利率市场化改革上留有余地，只提在区内实现金融机构资产方价格实行市场化定价，实际上也就是贷款利率市场化，而并没有开负债方价格市场化的口子——在央行7月取消贷款利率下限后，自贸区并没有取得进一步突破。而现在，又要在期货市场上开一个套利的窗口？恐怕不大现实。
　　凡此种种，我们看到，上海自贸区要想在国内改革的框架之外取得突破，真的很难，其能在多大程度上做到“先行先试”，仍需进一步观望。目前来看，各方都想在自贸区内做一些国内做不了的事情，就像当前传闻的国际板和原油期货，未来还会有更多，如建设离岸人民币中心。这些设想有多少能够转化为现实？可能并不是上海自贸区能说了算的，这得取决于国内改革的统一部署。在几项关键改革仍存在很大争议时，自贸区的“先行先试”会因为对风险与套利的担忧而难有寸进。这进一步显示出，在改革红利、入世红利减退时，将引领中国改革开放第四个十年的重责，寄托自贸区在这2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也许并不现实。
　　国际板传闻被否，原油期货也面临诸多障碍，上海自贸区要做出点突破很难。在评论自贸区的总体方案时，我们已经指出，对上海自贸区的金融突破不应高估。其实，对于整个上海自贸区的改革突破预期，都需要更为低调一些。
　　（作者为安邦咨询研究员）